这幅奴颜婢膝谄媚逢迎的样子做的真是十足,秦信看着怒瞪着眼睛,好个徐赦,他果真是叛徒!定是他这狗贼和薛粲一起里应外合狼狈为奸,才害得他们被集体围剿,害得千岁大人坠崖身死!
他胸臆之中生腾出一股滔天的怒气,他怒斥道,“徐赦!你这叛国的狗贼!北齐的细作!你对得起西梁的百姓吗!?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徐赦这才注意到秦信也在被绑在了木桩上,他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却是一脸的不屑,“嘁!我当是谁,原来是你秦信,无知小儿!你可知何为识时务者为俊杰?就因为你不知而我却明白,所以这才使得你我现在境遇上的天差地别!”他一时得意的有些忘乎所以,还冲着一旁的薛粲笑着道,“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将军?”
秦信气得眉毛都高高的挑了起来,眼睛里满是怒意。
而薛粲则是侧头莫名笑了一下,望着他的眼神里有些鄙夷和冷意,“徐赦,你一个西梁的将士在本将军的面前自称什么‘末将’?我可受不起啊!”
这是什么意思?
徐赦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有些僵硬,“将军,您这是……”
难不成薛粲这是想反悔?一想到或许会是这个可能,徐赦的心忽然急速的颤抖了起来。
薛粲却沉默了片刻,又倏尔一笑,“本将军这是开玩笑呢,徐将军怎么还当真了。”徐赦心下一松,薛粲又高声对着四周说道,“大伙们可能还不认识这位将军,来,我给大家介绍介绍,这位徐赦徐将军,本是西梁彬州守城大将里的一员,后来作了逃兵,归降了本将军,今天咱们能够获胜,还得多亏这位将军的叛变!”
四周的北齐士兵都轰然笑开,嘴上却说着什么“多谢徐将军”、“承蒙将军做了细作”之类的话。
薛粲这话不知是夸还是贬,徐赦心中有些怪异的滋味,但还是厚着脸皮笑了笑。
可还没等他脸上的笑容扩散,他忽然听到一声利剑出鞘的响声,余光里还瞥到了一道霜白的刀光,他下意识回头,正迎上薛粲阴寒的目光,以及那凌厉的一刀。
薛粲手起刀落,就将徐赦的脑袋提在了手里。
他半边的脸上还溅上了鲜红的热血,他把徐赦的脑袋举了起来,高声说道,“你们都瞧好了,这种叛徒即便是叛了西梁来投我北齐,在我薛粲这,他都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徒!而我最痛恨的,便是叛徒!你们都记住了,若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人将来作了叛徒,那最好求上天保佑,别让自己落到我手上,否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他把徐赦的脑袋给高高抛起,接着又是狠狠的一刀劈了下去。
他这么一个举动,弄得在场的所以的人都噤了声,他们都不敢说话,只默默的看着地上徐赦尸首分离的惨状,在这夏末的夜里,结实的打了个寒颤。
这一场好戏演完了之后,薛粲不甚在意的把脸上的血迹都擦了个干净,笑得如往常一样,阴鸷而狡诈,“得了,方才那只是一个小插曲,现在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众人胆颤心惊,真是不想再看什么所谓的“好戏”。
薛粲看着他们惶恐不安的模样,笑得更加恣意,“来人,把我营帐里的那桶子马鞭拿过来。”
马鞭?好端端的那什么马鞭?
那些小兵和那被绑在木桩上的西梁将领都在心里疑惑,这薛粲今晚究竟是想做什么。
等两个小兵把那桶沉甸甸的马鞭给抬了过来的时候,他们更加搞不明白了。
一皮桶的马鞭,会有那么重?两个成年男子居然合力搬过来还如此费事。
而等薛粲把那马鞭给抽出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为什么了。
那里面全是蘸了辣椒水和盐水的马鞭,这种马鞭抽起人来必会十分疼痛。
薛粲让人搬来了一把椅子,他往上面悠闲的一坐,接着对他们说道,“我觉得我这个人对于俘虏还是比较善待的,可今日看来,这些俘虏都不是太听话,”说到这,他瞟了一眼秦信,看着秦信怒瞪着自己,他阴狠的笑了笑,才继续道,“所以,我想必要时还是要让他们受受苦头才行,但我这人一出手又太狠了,以免我一动手就将他们给打死了,我看,不如就让你们代劳吧?如何?”
这个‘如何’是对那些北齐士兵说得,他的命令,谁敢不听,是以这话一出,他们就都上前领了鞭子,朝那些西梁俘虏走去。
薛粲坐在一边,笑看着他们,心情极好的样子,他又加了一句,“若是能打得他们求饶,我便重重有赏。”
那些士兵听到有赏可拿,总算都打起了精神。
秦信冷眼看着,丝毫不惧接下来的那顿鞭子,他张口便骂道,“薛粲,你得意不了多久了,不要忘记千岁大人所说的,一杯鸩酒一卷草席便是你最后的下场!”
秦信跟前的那个北齐士兵一听这对薛粲大逆不道的话,他赶紧就扬起了鞭子,要抽上去,却被人从后面劈手夺下,一转头就看见满脸阴鸷的薛粲,“我自己来!”
他夺了鞭子,便狠狠的抽在了秦信的脸上,一下又一下,狠辣至极。
脸上被抽的皮开肉绽,盐水和辣椒水都渗进了皮肉,秦信却一直咬牙忍着。
一整晚整个北齐军营里面都响彻着令人心惊的鞭声。
小白兔吃大灰狼 【240】癫狂
皇宫大内金銮殿上,小皇帝坐在金黄的龙椅上,他正襟危坐着看着下面的百官朝臣,虽然今日并没有官员有事启奏,可他还是端坐在上方,静静等待着。
前天夜里,他的心腹传来消息,说前线那边应该出了事,他隐约觉得或许是和陆淮起有关。
是以今早他天色还黑蒙蒙的时候,他便早早的起来,让宫人给他穿衣梳洗,他想快些上朝,看看今日是否会有前线的消息传入大殿。
他一想到很有可能是陆淮起出了事,他就浑身的血都在沸腾。
可枯坐了许久,也不见殿外有人进来,他正打算让徐福禄宣布退朝,可就在这时,殿外有个人急急的冲了进来,徐福禄皱眉看着,心中暗道这人看着如此匆忙,莫非是有什么大事。
小皇帝心忽然快速的跳了起来,但他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激动,“何事这般惶急,速速上奏!”
那人跪下后,把头抬起来,一脸的惊惶,“回皇上,前线,前线大败……九千岁他,他坠下悬崖,生死不明了!”
这话就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原本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起了层层波浪。
小皇帝简直要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拼命的扣着身下的龙椅,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
而下面的朝臣已经炸开了锅,他们难以抑制的在大殿之上就哗然起来。
“陆淮起竟然死了!?”说话的人因为过分的惊讶,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这前线本来周牧死了,就像是没了主心骨一样,军心涣散,后来又死了个萧幸,现在可好了,连陆淮起也死了,这下还不节节败退,让北齐人得意个够!”
“我还是不能相信,这消息是真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奸臣陆淮起就这么死了?这未免太突然了些……”
“这有什么,你当那前线是什么地方,那烽火连天遍地尸骨的修罗场,就是他陆淮起又如何,不也只是个血肉做的凡夫俗子,那刀枪来了,他也是挡不住的!”
“说的也是啊,可如今前线又该如何……”
“再派人前去就是,不过这次又该派什么去?”
众朝臣对此事议论纷纷,有忧心前线的,有被这消息砸的回不过神的,但就是没有担心陆淮起安危的,毕竟,陆淮起是把他们压制惨了的第一人。
小皇帝心中狂喜,他登基以来一直所日夜期盼的一天终于来临了,而且来得这样快,他几乎有些措手不及了,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脑子里完全被这个令人欣喜若狂的消息给占据了,待回过神来,他咳了一声,让那个前来禀报的人下去了,他本想让底下的众朝臣来商谈一下,对于此事接下来该如何打算,可想了想,他实在坐不下去了,是以一开口,他说的是完全不一样的话。
“众爱卿,陆爱卿的这个噩耗实在让孤心痛,孤现在无心再议论朝事,今日就此散朝罢。”
说着,他长叹一声,满脸的悲戚,似乎陆淮起的这个消息真的让他悲痛万分。
底下的众大臣看着都在心底冷笑,小皇帝戏倒是做得足,不过,他们现在也的确无心上朝了,因为这个消息实在太过让人震惊。
陆淮起坠崖身死的消息很快的在整个梁京城内传开了,而这个消息每传到一处,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童万金正在自己的书房内整理桌上的信件,突然他的下属从外面进来,一脸肃穆。
像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发生了,他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怎么了?”他问这话的时候,眼神紧紧的看着那个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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