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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媓 (佛佛)



谁料,她的目光是含着内容的,而红藕跟随了她这么多年,竟然能够会错意,以为她是在暗示什么,红藕一厢情愿的觉着,因为巴毅,公主与玉醐必然是敌人,她的暗示,便是让自己冲锋陷阵的意思,红藕于是道:“那艾叶怎么解释?”

玉醐听了,问:“可还有剩余?”

红藕摇头:“都泡水了。”

玉醐再问:“水呢?”

红藕道:“当然倒掉了。”

所有可以求证的线索都没了,玉醐只能叹气:“苦无凭证,我是洗不清了,不过我当时拿给青葱艾叶的时候,她是亲眼瞧见的,那么一堆,我随便抓了一把,没有机会做手脚。”

一旁的青葱忙不迭的点头:“是这样的。”

红藕使劲瞪了青葱一眼,心道你到底是谁的丫头呢,竟然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胳膊肘往外拐。

青葱给她瞪得心里一激灵,忙低声道:“我当时也没有看仔细。”

红藕道:“玉姑娘是精通医术的,若想在艾叶上做手脚,我们这些门外汉又怎么能发现呢。”

她一直针对,玉醐不禁动了气,回头看她,淡淡一笑:“即使是我以艾叶害苏公子,你又能将我如何?”

这话满满的挑衅,使得红藕竟然不知进退了,喉中像堵塞了什么似的,说不出话来。

上官云衣知道玉醐不会害苏俊卿,但也不高兴玉醐如此嚣张,且是当着她这个公主的面,冷着脸道:“玉姑娘,是非曲直,自有天道,本宫与额驸,并无说是你害人,可是你也不必如此出言不逊。”

玉醐针对的是红藕而非她,大概是给红藕逼急了,也或许最近诸多不顺,所以刚刚说话才如此大胆,当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有心想对上官云衣道歉,可又怕给红藕看笑话,以后还不得由着她来拿捏,无奈只好缓缓摸出身上的那枚御赐金牌,高举着给上官云衣看。

上官云衣根本没想到她会有这种物事,扫了眼,见上面写着“如朕亲临”四个字,吓得身子一抖。

玉醐再将金牌转过去。

上官云衣又见后面刻着的是康熙的宝印,即玉玺,脸色刷的变了,立即跪伏在地。

而其他人,也都看清楚了这金牌乃为何物,于是纷纷跪倒,即使是还为完全恢复的苏俊卿,见状也跪在炕上,众人齐声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醐心里倏忽闪过一丝得意,那是报复的快感,随后将金牌又揣入怀中,然后也不说一句话,拾掇下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

出了房门走了没几步,听后头的门吱呀开了,还以为是公主府的某个侍女出来相送呢,却是巴毅在喊她:“那金牌,你怎么会有?”

玉醐猛地回身,见巴毅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不是吃醋不是生气也不是欢喜,总之一如他平常的样子,目光淡淡的,神态闲逸的,玉醐如实道:“出殡那天,李谙达亲自送去的,当然,是交给了我爹。”

巴毅微微点了下头:“皇恩浩荡,小心珍藏。”

俯仰间,巴毅方才的恬然已经转换成凝重,说完就回了房内。

玉醐愣愣的站了会子,搞不清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懒得费心去理解,他担着个额驸的名头,走到哪里都受人敬仰,而自己是个草民,还是个弱女子,实在需要这道金牌护体。

只等出了公主府,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管上官云衣要诊费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于是喊出门子,告诉他:“回头禀报给你家公主,给她表弟治病的诊费她还欠着呢。”

这门子也是个实诚人,听说她要诊费,笑了:“姑娘,多少人想巴结公主和额驸都来不及呢,你还敢管公主要诊费。”

玉醐摸了摸怀中硬硬的金牌,有了这个,底气足,中气就足,高声道:“再禀报公主,诊费晚给一天,收一两银子的利钱。”

那门子无言以对,只摇头感叹:“疯子。”

话音刚落,他口中的疯子就将怀中的金牌掏了出来,在他眼皮底下晃了晃,门子不识字,没好气的问:“不就是块金子么,公主府多着呢。”

玉醐又晃了晃,门子推开道:“怪刺眼的。”

秀才遇到兵,玉醐本想再嚣张一回,没成功,就揣好金牌走了。

回到铺面上,初七正同达春闲聊,见她回来,初七嘟囔道:“小姐,真不知你怎么想的,人家根本就不待见你,何必三天两头去登她的门呢。”

玉醐晓得她指的是上官云衣,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堂堂的公主,忙呵斥初七道:“别浑说,公主那个人挺好的,对人和善,从不以公主自居,再说,上门诊病,诊费高,我作何不去呢。”

初七却撇嘴道:“甭打算蒙我,我知道你是为了能够多见一见将军。”

哪壶不开提哪壶,因为上官云衣,玉醐很想同巴毅撇清关系,虽然他为了自己追到蒙江,那又怎样,他有妻子,自己却不甘愿去做妾侍,即使是做他的正妻,也不想同别的女人分享巴毅,初七的话像一根针,一下子将自己暗藏的小心思刺破,血淋淋的,痛,她恼怒道:“再浑说,赶你回京城!”

正文 334章 再次出诊

蒙江的冬天,自然来的比京城早,进了十月,到处便是银装素裹了。

冷,冷的彻骨,这让从小生在北京长在北京,身子又弱的上官云衣很不适应,突然就病倒,且通宵咳嗽,郎中请了一个又一个,不济事,青葱试着道:“公主,不然将玉姑娘请来吧,怎么说她都是皇上敕封的药媓。”

上官云衣由红藕服侍着吃了药,才喝口清水漱漱口,苦味未除,不禁皱皱眉,听青葱说请玉醐,她不置可否,只弱声道:“炭火盆子里是不是没添炭呢,屋子里这么冷。”

红藕瞧了眼燃得红彤彤的炭火盆子,道:“公主,添了炭,是你发烧呢,已经烧了一夜,再不退烧,怕要烧坏的。”

身上压着两床被子,不堪其重,却又不觉着有多么暖和,上官云衣闭上眼睛,疲乏得不想说一个字。

红藕又道:“呼出的气喷火似的,整个人像块火炭,总这么烧可不成,其实这谁都不怪,只怪额驸,非得来关外,若是在京城,有太医们在,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甭说这风寒了,为了个女人,真是……”

“行了!”没等说完,上官云衣打断了她的话,“你如果真孝顺我,就静静的别说话,我这心里烦着呢。”

红藕也就不敢再开口。

青葱道:“我去给公主熬碗粥来,两天没怎么进食,好人也得饿坏了。”

上官云衣根本不想吃,可又懒得开口说话,由着青葱去了。

待出了房门,青葱一路往厨房走,外头正下着雪,大片大片的,密密匝匝,两丈开外看人都模糊,她在北京可从来没见过如此大的雪,觉着很是壮观,沿着游廊一边走一边看,突然感觉眼前一黑,猛地看来,见是披着黑狐裘大氅的巴毅,差点撞上额驸,青葱连忙低头告罪。

巴毅淡淡道:“不看着路走,当心摔倒。”

青葱忙解释:“奴才贪看雪景,所以没注意脚下。”

巴毅不由得看了出去,他是关外人,见惯了这样的雪,也还是十分欣赏,见雪花如鹅毛,洋洋洒洒,端的好看,忆念彼时,自己还是轻狂少年,父亲也还健在,母亲也并未老,他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逢冬天这样下雪,不是邀请三两好友围炉小酌赋诗作画,就是带着家将家丁往山里打猎,匆匆不过十年光景,自己已经没了当年的那种意气风发,心里怠惰,对什么都不钟情。

想到这些,他深深自省,自己不能这样颓废下去,不做官,可以做买***如玉醐,她还是个女孩子呢,经历了那么多波折,而今她过得仍旧精彩,听说同木帮的炭窑已经点火开工了,又在建什么制作印泥的作坊,当真了不起。

他神思出位,青葱没得他的话又不敢离开,只默然陪在一旁,只等巴毅忽然发现了那丫头垂手侍立,才道:“去忙吧。”

青葱屈膝施礼,待想走,忽然想起上官云衣的病,斟酌番道:“启禀额驸,公主病的很重。”

巴毅知道这事,问:“不是请了郎中吗?”

青葱叹道:“请了几个呢,一碗碗黑乎乎的药吃了,公主还是不见好,现在又烧的厉害,再这样下去,奴才很是担心,这里距京城千里迢迢,想传太医都来不及,可着蒙江,医术最好的当是玉姑娘了,奴才想去请玉姑娘,没公主的旨意,奴才又不敢,奴才斗胆揣测,公主大概是不好意思吧,毕竟上次发生了那样的事。”

巴毅明白她是指苏俊卿中毒的事,想了想道:“这样,你去请玉姑娘来,就说是我请的。”

青葱得令刚想走,又愁眉不展道:“恐玉姑娘不肯来呢。”

巴毅道:“不会,她会来的。”

额驸如此胸有成竹,青葱施了礼,粥也不熬了,亲自跑去玉家生药铺。

玉醐正同初七在后面的小屋子里,伙计在前头照应着,两人盘腿坐在炕上,守着火盆,磕着松籽,喝着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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