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那几日其实…是去了宁王府,后来如你所见是在锦府的。”她挠了挠脸颊。
裘子楠记住了宁王府,翻过身白了她一眼,“你去便去,做甚骗人说在何晋处?”
“我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女子,平素里总是同男子一道说出去不好呀。”
这话听着是没毛病可着实经不起推敲,“你这话说的好似何晋不是个男子似的。”
裘彩撷愣了一下,想想裘子楠这话很对。为何当时李梵音说不得告诉他人的时候她下意识觉得上何晋那处无比合理了?莫非她是将阿何当做个女人来看的吗?可她似乎也不愿意叫别个知道她同李梵音在一道。
“阿姐你喜欢那何晋?”裘子楠补充道,“就是阿娘对阿爹的那种喜欢。”
呵!无稽之谈!
裘彩撷直接以近乎扭曲的面部表情告诉了裘子楠答案。
“那宁王……”
裘彩撷见势不好赶紧打断他的话,拉着人往前赶,“王什么王?你不饿吗?还不赶紧去吃些好东西才是当务之急。”
被人打断也就罢了,被打断后还被一个劲儿拖着跑就生生把他后面的话都跑没了。他心想这回便罢了,总归往后有的是机会可以同那宁王府的会一会。
这厮两人将将跑远,厅中的两个人便按捺不住心下的火气。秦婉婉当下便砸了手里的青花碗,指着秦芜语怒道,“娘,若不是你当初胡找了个夫婿,我如今至于处处叫个纨绔压一头吗?”
“这是什么话?你如今得了东宫的青睐便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吗?”秦芜语心下也来气,这个女儿便是来讨债的,早知如此还不如放在芜城她爹那处只身来投奔算了。
“且不说我如何,你可得了东宫的心了?”
秦婉婉被她娘这般直白的话问得发臊,转念一想又想在她面前风光一回,便正了正神色道,“我出马怎的会不成,那里像你这般近水楼台都得不了月。”
可不是因为那几个臭小鬼在那头捣乱!“自打上次那回之后根本没有机会近那厮的身,这岂是我愿意就得了的?”
“切,女子叫男子神魂颠倒靠的不是脸就是身子。你哪点比不过那秦臻语?没有机会便要自己制造机会,一个屋檐下总归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秦芜语觉得这话不错,忽略了女儿那指桑骂槐的语气确实也算得上道理。
“你是说……我该下一剂猛药了?”她眼睛精亮,故而又兴奋起来,“你说得对,我瞧那人也并非全然对我无意,方才他不是还为了我与姐姐争了几句?女子自当多体贴男子在外的不易,怎能同姐姐那般性子大?”
回应她的是秦婉婉了然地笑。
秦芜语尚未从那喜悦和兴奋中缓过味来,突然回想起女儿如今行事和风貌颇有些妇人味道,联想起她方才那番露骨的话,一个念头不由在脑中炸想。
自己的闺女到底心疼,她忙拉出秦婉婉一侧手臂,低声问道:“婉婉,你同娘说实话,那东宫是否借机夺了你的身子?”
前几日见她颈项有暧昧的痕迹,问了也只说那厮惯会偷香窃玉,直言身子还保护得好好的,如今……
秦婉婉像是一下子被问中了心思,她沉默的回应叫秦芜语的心也跟着一沉到底。
“我的婉婉,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她两眼一抹泪,但是实打实得的难过委屈。自个儿还不妨事,落到女儿身上她难免唏嘘。
“这叫什么命苦?”秦婉婉心下觉得屈辱却是个不服输的,她咬牙抽出被抓住的手臂,硬声道,“做东宫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这般哭丧?往后东宫做了皇帝我便是天家的女人,只有我叫别人哭的份。”
“所以,娘,你且收好你的泪珠子,好好做你的丞相夫人便是。”
秦婉婉一甩袖子离开了,满桌子的菜现下可是没有人吃得下去,真可谓唏嘘不已。
正文 第081章 赴约进宫
那日夜里,裘 彩撷正在房中温书,管家福伯带来裘礼烨的话,说是昨夜天家恢复过来了,翌日宫中的万岁宴重又召了锦程作为乐师主持个中仪式。
而裘彩撷作为这次事 情里牵扯的,故而裘礼烨愿带她同往,所以这会儿来问问她的意思。
裘彩撷心思 简单,想的是京城哪里都玩过了唯独宫里没去过,便叫福伯传话:“他要是不怕我闯的祸大兜不住,我自是没意见的。”
等这番话传到裘礼烨处的时候正好秦氏也在,听了这话不住摇头。
“这女儿也不知道像谁去了?合着和你我都不像。”
裘礼烨无言赞同,这会儿裘彩撷从牵扯进去的事情知道得人虽然不多,但是天家但凡调查起来肯定逃不过去,不如先带着去坦白的好。
“是不像你我,不是说外甥多似舅吗?”
“你是说像我那不着调的胞弟?”秦氏话刚一出口就觉得同平素里骂裘彩撷的时候如出一辙,不由自己也笑了起来,“是了,都两年没见着他了,年关时候听爹说他会上京一趟押货。说起来倒觉得怪想他。”
裘礼烨猿臂揽了她入怀,“那便多留他些日子,只是听说他如今生意遍布,恐怕是不愿意久留。”
“他中意阿彩,叫阿彩去说去。”
两人一番合计便将阿彩小姑娘出卖,那厮正摇头晃脑地背着之乎者也呢!
翌日下了朝,裘礼烨便遣车夫先行去国子监接了一趟。由于这回是裘相亲自打得招呼,裘彩撷走得端得是正大光明。
裘彩撷来了半日,其中有好几次武琳琳都想同她说说话,哪知每回要不是时间不赶巧,要不是她岔开了话头。如今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走,裘彩撷已经渐渐不来国子监了,李瑜在动员那日之后就没有来过。她知道这些人中是朋友的往后便渐渐散了,来不及做朋友的往后越发没有机会。
裘彩撷上了马车便有些昏昏欲睡,因是她阿娘知道她今日要入宫,天未亮就拉了她起来梳洗打扮。最是难穿的宫裙和流月髻都替她装扮上了,幸亏她死命护住了脸,否则满脸满嘴的胭脂味她可能会被熏得一整天不想开口说话。
“小姐,前头路有些颠,您坐稳了?”
车夫提醒她,裘彩撷便正襟危坐得地准备着,脑子里想的却是京中条条大路宽又直,颠簸的地儿是哪里?
还没等她功夫细想,马车果然小幅度的震起来,像是开上了石子地。她只坐了一会儿就全身发麻,颤颤巍巍地掀开车帘一看,满地撒了黄豆子,这会儿马车轱辘正碾着黄豆粉呢。
“这是怎么了?谁家豆子不要了也别到处乱扔啊?”
闻言车夫赶紧给放下了帘子,前头就是宫门哪能这么不讲礼数。“小姐,这黄豆子有趋吉避凶之意,撒在各个宫门前也有祛除病害的意思。”
好吧,反正她只觉得浪费。
裘彩撷默默闭了嘴,没一会儿马车就不晃动了,停下来之后她阿爹穿了一身藏青色的官服便跃上来了。
见她爹上车不用马凳,裘彩撷打趣道:“阿爹纵身一跃英姿比得上咱们这些年轻人。”
裘相睨她一眼,“这是讽刺为父上了年纪?”
“不敢不敢,”她连连告饶,“不过咱们心下知道便可,何须挂在嘴边呢?”
裘相被她气笑了,“淘气。”
马车一路经过宫门口的时候便遇着执勤搜查的卫兵,裘彩撷毕竟是头一回遇上这阵仗不由有些紧张。
裘礼烨掀了车帘同外头的卫兵嘱咐几句那人便放行了,想来也要给裘相几分面子。只是当裘礼烨将将要放下车帘的时候,一辆熟悉的宝蓝色马车疾驰而去,在宫门巡查的人竟也同没看到一般。
裘彩撷当即扯了裘相的衣角,“阿爹,那马车为何不用被搜查?”
“宁王府的马车若是坐的是世子的话,确实无需接受停车搜查。”
裘彩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抬头发现她爹正打量她。见她望过来,他不动声色地问:“阿彩在锦府的那几日,为父去国子监问过你那些同窗,他们说我们阿彩同宁王那位世子倒是亲厚。我记得你拜锦程为师的那日这世子上门赠过贺礼。”
这人记性可真好!裘彩撷倒是有些心虚的,毕竟自那日开始她总有瞒着爹娘同李梵音偷偷往来的时候。
她不愿露出端倪来,便点了点头,“那李梵音是个不错的人,之前表姐在国子监激我弹琴,多亏了李梵音从中周旋才让我不至于出丑。”
裘相这样的人精几乎是前后一连贯就想到了原因,他沉声道:“不会能叫锦程收你为徒这事儿也有他的手笔在里面吧?”
裘彩撷闻言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立刻否认道:“阿爹,你这是瞧不起女儿的本事?我偶尔也是有闪光点叫人家发掘的呢!”
他自然不愿意说出口贬低自家闺女的话,但是这话就此终止的话岂不是被裘彩撷这个小狐狸给蒙混过去了?方才他都看到她转眼珠子想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