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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农家女 (辞陆氏)



从远处看,像是昭示着这个朝代的命运,昭示着,学子们的明天。

张六顺对着大殿跪了许久,跪到他的四肢无力,跪到膝盖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他知道“老虎凳”的刑罚之狠,基本是上去一个,残疾一个或者死一个,在没修复的可能。

他徒弟受过了这样的刑罚,他甚至不能将其搂在怀里说几句话哄一哄,也不能将其安置好好养病。他凭什么还觉得累!

女皇仪仗的声音遥遥传来,张六顺猛地睁开眼,想要说话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晒得口干舌燥,嘴唇起皮了。嗓子里发出的轰隆隆粗糙的声音,像是病重之人说话的声音,恐怕他说句话别人都可以直接给他定位是御前失仪。

“参加女皇殿下。”

女皇缓缓走到张六顺身前,道了句免礼,问:“张爱卿跪在此处有何事?”

“定远将军府中莫名多了柄干将莫邪双剑,臣怀疑定远将军收受贿赂,证词做不得真。还望陛下念在吾徒身体孱弱的份上,可以允许她先回张府修养,待事情查清在做决定不迟。”

张六顺如今的声音真的不算好听,甚至有些刺耳,可是,跪了这么长时间还能用如此有力的声音说出这些话,可见他对这些话的看重。

过了好久,女皇才缓缓出声。“张爱卿,你的意思是让我收回圣旨吗?”

天子一言,驷马难追,张六顺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他做的事情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之前是证据不足……”

“莫非张爱卿以为,干将莫邪剑就可以让朕怀疑定远将军,把如今正守卫鲁州的定远将军撤下来吗?”

蛮夷这次大举攻入,已经拿下了边城,如果在攻破鲁州和燕州,岂不是要直奔着临都而来。定远将军不管人品如何,起码在边城耗了这些年,光是和蛮夷对战的经验,就不是临都这些武将能比的。

所以说,就算是证实了定远将军撒谎,女皇也会压下来。世家就是因为如此才能干将莫邪剑这等宝物拿出来吧。

张六顺在这一刻,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像继续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面对着呆滞的张六顺,女皇叹了口气道:“张爱卿,找出事情的解决办法,再来这大殿之上。”

事情解决的办法,办法。

“女皇,我还有边城将领的证词……”剩下的话淹没在女皇犀利的目光中。

“张卿!不要在做让我如此失望的事情!”

边城的将领?边城失守,还有几个将领存活?存活的又有哪个地位比得上定远将军?边城苦寒,是世家子弟就没有愿意去的,定远将军算不上世家,可是步家受张家挟持起码有一定地位,不是谁都可以轻易撼动的。

但是女皇和张六顺都低估了唐怀简的能力,是,定远将军浑身的经验和本事,但是那里比得上老奸巨猾的狐狸。

唐怀简装作不经意地进了定远将军的房间,又不经意地发现了干将莫邪剑。

“哟,定远将军还有这好东西。”

定远将军因为没阻拦住,额头的冷汗都一滴滴冒下来,听见唐怀简的问话,更紧张了。要不是常年带兵心理素质还过硬,现在可能话都说不清楚了。

“唐大人哪来的话,就是一般的剑。”

唐怀简抬眼看定远将军,道:“定远将军真是富可敌国啊!干将莫邪剑都是一般的剑。”

这名剑要是一般的剑,恐怕天下没有几柄剑可以称做是“好剑”了吧。

定远将军一愣,倒是没想到唐怀简一个男宠,竟然也这么识货,可能是跟在女皇身边,皇宫里的好东西见的太多了吧。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也不能推翻自己的理论啊!要不然不就是心虚了吗?

“哪有,唐大人说笑了,干将莫邪剑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里。”

“对啊!干将莫邪剑怎么会出现在定远将军的房里呢?”

唐怀简自然是漫不经心地一问,定远将军则是一瞬间就慌了,只能强作镇定继续道:“这只是把仿的,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宝物。”

唐怀简一个“哦”字喊出了好几个声调,听得定远将军腿都有些发软才道:“原来是仿的啊!”

定远将军松了口气。

“不过……”

唐怀简这一转折,定远将军那一口气瞬间又提了上来。

“这仿的也太像了吧。”

“请有名的工匠做的,唐大人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武夫,就喜爱这些东西,自然多费了些心力。”说完定远将军装作不经意地摸了把汗。

唐怀简笑了笑。“这样啊!看来还是怀简冤枉了定远将军。”

“哪里哪里,唐大人严重了。”

唐怀简摆摆手。“不严重不严重。”说完,又往房间其它处瞅了瞅,在看到书桌那一块,明显又看到定远将军身体有些僵硬。

唐怀简笑了笑,也不用定远将军送,自己就走了出来,转过头,那一脸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嘴角牵起一抹冷笑,他倒是要看看,这定远将军是不是真的能不露一点破绽。



第二百二十四章:情意诀别前奏曲(十八)

那天的颓废之后,张六顺好像找到了目标一般,他开始积极地复出,调查事情,干好分内之事。本来,张老太爷那天叫张六顺和陆小辞去祠堂是因为张家最近太出挑了,应该压一压了,不然,以张家的实力,张六顺和陆小辞怎么会还是现在这个位置。

可是张六顺如今明白了,女皇现在巴不得他起来,希望他能挑起压住世家的重担。世家可以偷摸往他的房子里放粮食,他也可以伪造世家和定远将军来往的信件不是吗?办法这么多,他早就不应该被困顿至此了。

绝望,祈求,这种情绪,不应该发生在他这张家未来掌家人的身上。

他第一次主动跟唐怀简联系起来,因为有鲁州旧部都在,联系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唐怀简也乐得接受。

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传信,做起了暗害定远将军的主意。

打到鲁州这地界,蛮夷的战线拉的太长,所以只要过了一段时间,天朝基本是稳胜的局面,也就没定远将军太大事了。

唐怀简虽然在外传言是女皇的面首。但是架不住唐怀简学识渊博没有架子。最重要的是,唐怀简可以做得了主升官这一事。可想而知,除了定远将军战场上拼杀下来的兄弟,唐怀简已经稳住了整个势力。

而为了陷害张六顺的那场戏,定远将军将自己太多的手下,扔在那场边城失守的战役里了。他已经没了和唐怀简对抗的资格。

天元十六年,七月七日,本是热热闹闹,浓情蜜意的七夕节。定远将军步氏与韩氏通信陷害张六顺的信笺却凭空炸出。

一时间,朝堂上下再次有了危机感。张六顺站在这朝堂之上,脸上的表情一如之前那样的高冷。可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他不一样了。为官多年的张六顺终于身上有了官场的气质,他,在不可能像之前那样非黑即白了。

布料一入染缸,它没得选择。

韩家这次作为被征讨的对象,朝堂上鲜有人敢站出来发表意见。可是就按照他们之前逼女皇的,铁证如山,如今证据摆在这了,莫非还想拖着。

陷害忠良,罪名可大可小,张六顺本以为韩家作为世家顶头势力,这一个把柄送上去,女皇还不大肆清洗一番。当然,其它人也是这么想。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女皇竟然只压下了韩家当家人。对于处置韩家一类的,想没想起来一样,提都不提。张六顺在朝堂上都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惊讶之情。

他突然想起来,上次瘟疫事件,其实就有苗头,指向韩家,可是女皇也没有做出什么决定。这韩家到底有什么?能让女皇都忌惮?

张六顺百思不得其解,其它他肯信得过的人也都不知道。唐怀简有可能知道,可是张六顺也不能去问,毕竟,唐怀简首要向着的,肯定是女皇。

当夜,韩深连夜避过耳目,进了皇宫。

掀开帷帽,韩深的脸色有些难看。女皇“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韩深这才猛觉自己的失态,慌忙给女皇下跪行礼,女皇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对韩深冲击有些大,御史她摆摆手让韩深起身。

过了好久,房间内都是静的,女皇不想主动提起这个问题,好像她还怕一个属下一样,而韩深是完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终还是对父亲的担忧占了上风,道:“属下父亲一事。”

女皇慵懒地抬眼看向韩深,眉目由笑转成了冷。“哦,这件事,你不清楚吗?”

“属下怎么会清楚!”韩深有些急切地说出口。

“证据确凿,还有哪里不清楚呢?”

女皇年龄已经很大了,但因为保养得体,所以她看着还是像个三十岁的人,说出那语调调三调的话,不但没让人感觉厌烦,反而是诱惑。

韩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从知道自己不能入朝为官开始,他早就放弃去研究,去听说这些东西了。所以他也不确定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他父亲干的。连辩驳,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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