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咱们新晋的将军夫人吗,怎么着,也出来游肆?”一声娇呼引来旁边同出来游于肆的夫人小姐。
沈风裳眯了眼,向着声源望去,在脑里细细回想着此人身份,待想明白了才笑道:“原来是林织造府上的千金,不知本夫人出来游肆,可有何不妥之处?”
“钦,端的什么将军夫人架子,不过嫁了个武夫,却目中无人,竟然连亲姐妹都能连夜赶出府,这等失德之人,竟还有面目出来游肆。”林延玉轻鄙道。
“林小姐,赶庶妹出府这事件缘由,因是家事,本夫人不想多言,所以还请收回你这副嘴脸,莫损了官家千金的脸面。”沈风裳下了马车,眼神并未再停留在林延玉身上,而是等着杏芳与成雪过来。
成义早就在停下车马之后,跟成雪交待一声,先行离去,此时她身边无人,并不想到时吃亏。
“说什么官家千金的脸面,就你还有资格说?”林延玉便未罢口,而是明目张胆上下打量沈风裳,就连旁边那些,未曾开言的夫人小姐也是这个表情。
沈风裳惊觉此事不对,便沉声道:“本夫人倒是费解,为何我便没有资格说脸面之事,还请林小姐给说个分明。”
“呵!任你装的再像,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你那好母亲,昨日可是私自外出,与外人私通,怕是早污了身子,我瞧不过两三日,你母亲便要被休离出府,甚至是还要被塘涨毙了。且人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怕是你这个将军夫人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林延玉说完便用帕子捂着嘴笑出了声。
“啪!”一声,这耳刮声又响又亮,惊到了在旁看的人,更是惊到了被打的人。
林延玉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捂着火辣辣疼的脸怒目而视,指着沈风裳:“你,你敢打我!”
“本夫人不只是敢,还打了不是么!”沈风裳甚是嚣张地吹了吹有些发疼的手,天知道这些日子她可着劲练功,这手劲可非平日里的弱不经风,看着林延玉嘴角都流血的样子就知道了。
“你凭什么打我。”林延玉本来想打回去的,但见到沈风裳身后,把着佩剑的成雪,想到自己带来的不过是个老弱车夫,跟一个小丫环,硬碰怕是讨不了好,故只得装柔弱,闹着哭腔质问道。
旁人看着沈风裳也开始从不善的眼神,变成了指指点点。
沈风裳一概未曾理会,只看着林延玉道:“本夫人还打你不得了?”
“你虽现贵为将军夫人,但你无品无级,与我等官家小姐有何区别,凭什么就能打了我。”林延玉说着说着,便开始流眼泪,她觉得自己的半边脸都已经麻掉了,怕是伤得不轻,也不知道会不会毁了容。
“无品无级?是,这样算的话你确实与我无分别,但我一无杀人越货,二无判你下跪认错,跟品级身份有何关系,单就你侮辱我母亲这一条,怕是任何一个做子女的都容不得你,若我是男了,一个耳刮子,怕还是轻了。”沈风裳冰冷地开口。
林延玉不服:“这又不是我一个人传出的,京都都传遍了,你凭什么只打我。”
“打你,自是因为你在我面前说了,至于那传言,在你未说之前我并未知晓,现在知晓了,便当上报京兆府,我倒要瞧瞧,制造谣言底毁二品诰命夫人的人,是何居心。”说完转身便不再理会林延玉。
杏芳跟在她身后问道:“夫人,咱这是回去还是继续游肆。”
“自然是继续游肆,人毁你一言,你便躲着不出门,那肖小之人还道是本夫人怕了,本夫人行得端坐得正,回头,杏芳你去请了母亲一道来游肆,我倒要瞧瞧他们能耐我何。”沈风裳挺着身子,说话故意声音加大,任着来往的人打量。
“是,奴婢这就请去。”杏芳闻言,二话不说便转身,钻进来时的马车出发。
成雪走至沈风裳身边,笑道:“夫人刚才真是威武,奴婢越瞧越觉得,你配得上将军。”
沈风裳不置可否,她的改变不是为了配得上谁,前世温柔贤淑了,没落着半个好,这世,既然要重新来过,自然是怎么高兴怎么来,何况还有个承诺给自己做后盾的夫君。
沈风裳嘴角含笑,当是风流肆意之貌,进得街道便引得左右两旁人,时不时地打量。
正走着,成雪突然想到:“夫人,咱光让杏芳去请沈夫人,却忘了打哪会合了。”
沈风裳顿住脚步,略思量一翻:“既然将军说午膳订在聚欢楼,那我先去那里候着,你且去跟杏芳会合,把母亲接至那里。”
“成,奴婢先送你去楼里,再用轻功赶去杏芳那头。”成雪觉得,还是让夫人呆在楼里比较安全,那里成义刚才说了有守卫的。
第四十七章慕容言
沈风裳想了想便同意了,她不是逞能之人,方才下车便遇到了不怀好意之人,这一路下来也不定会有什么人盯着自己,自己武功基本算是没有,应付些内宅女子倒是行,要遇到稍厉害一些的,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人行至聚欢楼,方进了大堂,便被指引至二楼,抬脚抬级而上,便听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风裳转声看向来人,继而笑道:“哥,你怎的也来此?”
沈光齐刚才没瞧着,现在沈风裳出声才发现是她,便道:“裳儿?”
“哥,你来这里可是有事?如果有事,我便不打扰你。我等母亲呢。”沈风裳笑道。
“正巧,裳儿定想不到,今约的人是谁。”沈光齐似是心情很好,眼神有些跳脱。
“成雪,你且去姐我母亲,这里有我哥在,你了不用担心了!”沈风裳回头吩咐。
“那夫人且好生等着,我会尽快回来!”成雪其实不太放心沈光齐的,因为在这之前,这个人可是需要夫人保护的。
对于成雪不信任,沈光齐有些莫名,只是他不是爱计较的人,并未说什么。
沈风裳转过头看着他:“现在哥你倒是说说,今日与谁会面,莫不是偷着给我寻了个嫂子?”
“说什么呢!随我去楼上,你便知晓。”说着领先上了楼梯。
他们一路进了天字三号间,推门进去,发现已经有人在里面。
那人本来背对着门,看着窗外的,听见有推门声,便转过身来,他的转身有些特别。
只见他掌心一拍,木质轮椅退了个半轮,前半部分一抬便转了个方向。
“言表哥?”沈风裳惊讶出声。
“怎么,几年不见表妹认不出我了?”轮椅上的青年面若桃李,嘴角带着温柔笑意,举手投足见便能把君子当如玉的气质显现出来。
沈风裳好一会才回神道:“言表哥这话说的,当今世上谁见了慕容家的三公子会忘记!我只是太过意外而已!”
“小丫头,几年不见,倒是口齿利落不少,以前可等你说句话都难!”慕容言笑道!
“那是现如今我已不是当年的小丫头!”
“呵!果然嫁了人就是不同。”慕容言依然温声温气道。
“你们俩,还是落坐后再聊吧!”沈光齐提醒慕容言他们兄妹俩还站着呢!
沈风裳他们刚入坐,慕容言便道:“表妹这身,怎的如此眼熟?”
“嗯?”沈风裳疑惑!
“就在方才,我顺着窗口外看,发现有同你穿的差不多衣裳的姑娘,在甩人儿刮子!可是你?”慕容言好奇。
“表哥没看错,方才确实是我在甩人耳刮子。”沈风裳坦言。
“裳儿这是因何?”沈光齐好奇,知道妹妹聪明是一回事,这怎么还打起人来了!
“此时说开也不复杂!”然后沈风裳大概把刚才的事叙述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
“裳儿打的好!只是昨日之事他们都未成,为何今日会传出这种传言?”沈光齐听拔说道。
“事是未成,可是我们的爹目的未变,怕是故意传出不实言论,让娘就范,毕竟人言可畏不是!”
沈光齐听罢一时无言,倒是一旁的慕容言问道:“沈天枫想做什么?”沈天枫是沈尚书的名字。从小慕容言就不太喜欢他,所以一向不喊姑父。
“他想让我娘自请下堂,好提了谢姨娘的正妻之位。”沈风裳是不太想认那个爹了。
“他沈天枫是真觉的祖父告老了,我们慕容家便没人了,竟欺到如此地步!”慕容言并未气愤,只是冷笑。
沈风裳打眼看着慕容言,这位言表哥,在大舅家未被外放前,在京都有些“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评语,就算当年因为病痛而不良于行,也未让京里的姑娘消了下嫁之心。
这许多年未年,人还是那个人,温润如玉的气质是还在,脸上却更多的让人捉摸不透了。
沈风裳淡笑:“方表哥莫急着下定论,且不论现在外祖家在朝上有无人,单就裳儿来说,父亲那我自有打算。”
“哦?”慕容言抬头打量,他自认为看人通透,却在三言两语下,发现这个多年未见的丫头,让他有些看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