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召唤亡灵时,被你们阵法师打扰,亡灵魂魄不全,失去了主意识,攻打我涂山族,所以我们族人才死了那么多……”
说到这儿,长者变得愤怒憎恨无比,狠狠的剜了一眼左左,寒声道:
“如果不是你们阵法师,我涂山族会死那么多人?或许,现在我涂山族早已成为天玄大陆最强大的存在,受万人仰慕得万人敬拜”
“将亡灵带到人间,本就是逆天之举,我阵法师不过替天行道”
“哼,老夫跟你无话可说,既然天堑已至,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话音落地,那长者突然将手中茶杯掷了过来,迅猛无比,左左微一侧头,避了过去,冷哼一声,同时也将手里的茶杯藏了内力,投了过去。
而桌子下,两人的脚也已经无声的进行了几个回合,凌冽的腿风,在桌面下肆意窜涌,砰地一声,桌子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强劲的内力,哗啦一下就四散分离了。
同一时刻,二人连着座下的椅子,飞速后退,躲开迅速落下来的碎裂木头,双脚,却又趁机踢送着落下来的木块,场面激烈,身手飞快,蔚为壮观。
数十个来回后,两人已经各执武器,房间虽小,可丝毫不影响二人的交手,刀剑碰撞,带出霹雳啪啦的火花,可两人一点也不气喘,反而越来越激烈迅猛,肉眼只能看见两道黑色和白色身影,在屋子里上上下下的来回。
突然,砰的一声,一个黑色身影从屋顶的悬梁上重重跌落下来,激起地上一层浮灰,紧接着,便是一道白色身影,急窜而下,剑尖正对长者脖颈的筋脉处:
“哼,我还当涂山族的长者有多厉害,说吧,有什么遗言”
长者是被左左一脚狠踹胸口,从悬梁上踹下来的,不用把脉,便知胸骨已经断裂,刺入了心肺,每一次呼吸,都有种刺骨的难受,他捂着胸口,重重的咳了一口,嘴边顿时涌出了鲜血,却浑不在意的抬手一把擦去:
“没什么遗言,只是,老夫有生之年,却不能兴盛我涂山族,实在遗憾,遗憾啊……”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当年阵法师因你们而被军队剿杀,你们可有悔恨过?”左左眼也不眨的盯着长者,仔细的盯着他脸上每一个微表情,希望能看到一丝忏悔……
“咳咳……为什么要悔恨?就算再来一次,也会那么做,你们阵法师不是一向自诩心胸宽广,博爱乐善……”
话还没说完,可能是胸骨刺入心肺太深,那长者每次咳嗽都不敢用太大的力气,他慢慢的深呼吸了几口,笑着望向左左:
“所以……所以就算要用你们阵法师的血以媒介,召唤亡灵,你们不是也应该乐意之至吗……”
左左的脸色,随着长者的话,越来越僵硬,越来越阴沉,眼底汹涌着暴戾的仇恨,听着他恶心至极的话,左左直接抬脚,踩在他的胸腔上,一下子碾碎了他的胸骨,长者发出一声闷哼,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站在原地,脚还踩在长者的胸腔上,左左却没有大仇得报的开心,突然心生了一股抑制不了的悲伤和愤怒,悲伤已经逝去的亲人,恐惧人心的种种丑恶。
难道,权利,地位,名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上千条人命为代价,午夜梦回时,可曾害怕过,可曾忏悔过?
良久,她才收拾好心情,这才想起,这长者一直带着面巾,都没看得清他真实的模样,弯腰,便摘了他的面巾,却在看见面巾下的苍老容颜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像一张无形的大网,顷刻,将她团团包围。
正文 第126章 左左,最后一名阵法师
“父……父亲?”左左的脸色变得惊恐又难以置信,混杂着无法言明的悲伤,心中一时竟然茫然起来,愣愣的望着躺在地上体温已经逐渐变凉的人。
父亲不是阵法师吗,怎么会是涂山族的长者?
年幼时,父亲让自己苦练各种复杂阵法,只为有朝一日能为先辈报仇,可就在此时,左左迷茫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躺在地上的人又是谁……
是涂山族的长者?还是小的时候,那个对自己格外疼爱的父亲?
她只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惊天的阴谋包围,她静静的蹲着身子,静静的看着死去的男人,不语,不动。
良久,她才站起身,最后望了一眼地上的长者,头也不回的走出桃花苑。
外面的狂风越来越强劲,顾君墨等人在房间透过窗户,看见街道上一处人家的屋顶,竟然都被被掀了起来,麝月看的忍不住低声尖叫起来。
永城不是荒漠,虽说地处边疆,气候严酷复杂,可像这种诡秘危险的天气,从未出现过,可见那个阵法师如何的厉害。
麝月一直趴在窗户边上,窗户开一条小缝,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罕见的恐怖狂风,眼尖的瞄见沙尘飞扬的街道之中,有一抹模糊的白色人影。
麝月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又定定的仔细盯了几眼,狂风之中,竟然真的有一道纤弱的身影,她立即转身,冲着房间的其余几人大叫道:
“你们快看,街上竟然有人能在暴风中行走……”
不是她大惊小怪,外面的狂风,连屋顶都能掀起来,力道之大足可想象,可就算是牛高马大的壮汉,想在外面自如行走,怕也要在腿上绑满石头,才能勉强走动。
屋子里几人听见麝月的声音,忙走到窗前,下一刻,顾君墨眼中异芒突现,哗的一下推开窗户,直接纵身一跃往那白影冲去。
“云王爷不要命了啊?那么大的风,他就算排行榜第二名,也不可能……”
麝月话还没说完,就见顾君墨身子稳稳的落在了那白影面前,落地的过程,不见半点飘荡游移,丝毫不受狂风的影响,惊的麝月一双眼睛瞪的浑圆,表情变得格外错愕,最后,只能无力的扬天长叹一声,感慨一句:
“强者的世界,不是我们能懂的”
顾君墨看着眼前一脸冷肃的左左,对身侧呼啸而过的狂风,视若无睹。
“你在永城设了阵法”并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肯定。
在小山村,当孟千城接到暗月阁来信,当左左听见涂山族的人聚在永城,要随他们一并来永城时,顾君墨就有些怀疑左左了。
可是,那时候他和孟千城心系文治,根本没心思多想这些,谁料到,竟然会惹出一场如此大的灾难。
看着挡在面前的男人,左左沉默,只微微的点了下头,然后,错过顾君墨的身子,抬腿就要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你打算让整个永城的人,都和涂山族的人陪葬吗?”
“呵,他们不配有人陪葬,我要让整个永城,整个天玄大陆的人,为我的先辈们陪葬……”
听见顾君墨的话,左左顿住了脚步,转身,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嘴里似嘲讽,又似凄凉的说道,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茫然。
顾君墨没说话,取出一封已经泛黄了的书信,封口的地方,还印戳着一古老的火漆印章,左左没有接过,只漆黑的双眸盯着顾君墨手里的书信:
“什么?”
“上玄在十年前交于本王的,说若是有朝一日遇到最后一名阵法师,让本王代转给那人”
“……”
左左皱眉,忽略了他话语里“最后一名阵法师”几个字,眸色复杂盯了几眼顾君墨,缓缓的接过书信,慢慢的打开,细细的看下去。
可看到后面,她的双手抖得不能自已,神色也变得极其古怪,良久,当视线扫完最后一个字眼,左左也迟迟不能回神。
“在魔域森林的时候,为何不给我?”
“本王总该谨慎些”顾君墨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可是他敏锐的察觉到,当左左看完书信的时候,眼里凌冽的黑暗已经慢慢消退,如果没猜错的话,信里说的,应该是和百年前光明殿的事情有关。
“那云王爷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左左抬头望了一眼越发黑沉的天色,雷声较之先前,更为轰烈,仿佛是在积聚着一股恐怖的力量,准备对这座边疆小城,随时发出致命一击。
临近戍时,顾君墨等人才将整个永城的人,全部安全转移出去,而定风珠也在戍时刚过一刻,便碎成了粉末。
文治躲在孟千城怀里,望着永城上空黑云滚滚,又收回视线,望向永城之外晴朗一片的天空,一脸茫然,不懂为什么会有如此奇异的现象。
被突然转移到城外的上千人,均是一脸迷茫,有固执的,不顾县衙衙役和官兵的阻拦,想要再冲回去,均被衙役和官兵拦了下来。
“凭什么不让我们回家啊?老子才不要待在外面呢……”那鲁莽大汉骂骂咧咧,推开横在面前的水火棍,拔腿就要往城内冲去。
而就在壮汉一只脚快要踏进城门的时候,突然一股耀眼红光,拔地而起,壮汉好似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猛地撞开,身子在空中横飞了十数米,才重重落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