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瞬间听出卓楠话中的嘲讽之意，不愿搭理她，转身进了灵堂。
来不及捡起地上的剪刀，干脆一脚踢到角落里。
又走到棺材前，面色淡然的伸手把白布再次盖在了尸体上。
侧转身看着走进来的卓楠道：“本打算今晚我守夜，你如此孝顺，今晚就由你守夜。”不等卓楠拒绝，转身离去。
卓楠目送着李氏离开之后，走到了棺材前。
伸手掀开了白布，一眼瞧见三姨娘被剪刀扎烂的手臂，眸色微微一沉。
看来母亲得知三姨娘的真实身份之后，怒火不小啊。
抬手又把白布盖上。
这时去取斧头的老嬷嬷去而复返，以为李氏还在灵堂内径直走了进来，却发现只剩下卓楠带着青殇跟青柳二人，李氏竟然不见了！
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再次向卓楠行礼。“大小姐，您可曾看见夫人？”
卓楠冷漠的眼神落在她手中紧握的斧头上，再联想棺材内三姨娘被利器扎烂的手臂瞬间明白了一切。
看来母亲已经后悔应下二人合葬之事，想要砍断三姨娘的手分开二人的尸体。
看着老嬷嬷问道：“母亲已经回院了，她让你取的斧头？”
老嬷嬷可是宰相府的老人，从卓楠进府的第一天起至今已见识过她的多种手段，忌讳如深的连连点头不敢有半分隐瞒。
点完头还生怕卓楠不信，以为她撒谎，又连忙补充解释道：“老奴也奇怪夫人怎么会突然要斧头，只是夫人吩咐，老奴不敢不从。”
卓楠见她诚惶诚恐的模样，双手拿着斧头的手都在发抖。担心自己再问上两句，怕是她拿不稳斧头掉在地上，非得把她自己的脚背砸断不可。
“既然母亲问你要斧头必有用处，你还不赶紧给她送去。”
“是，是，是！”老嬷嬷如蒙大赦般拿着斧头转身飞奔逃走。
卓楠：“……”
青殇看见年老体衰的老嬷嬷竟然以年轻人的速度飞奔离开，冲着卓楠调侃道：“夫人，您都把她吓坏了。”
卓楠瞥了青殇一眼没搭理她。转身四下寻找着什么，很快发现了被李氏踢在角落里的剪刀。
不等她一声令下，青柳心领神会的掏出手帕包住剪刀呈到她的面前，让她近距离的看个仔细。
卓楠盯着剪刀上沾染的血污跟肉沫，抬头看着青柳突然吩咐道：“把剪刀送去天音居，就说……”脸上露出诡异的坏笑。“……她的剪刀丢了，原物归还。”
“诺。”青柳拿着剪刀领命离去。
青殇环顾了一下整个灵堂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棺材前的两只火盆也快熄灭了，凑近的问道：“夫人，今晚守夜？”
卓楠鄙夷的斜睨了她一眼道：“要守夜你守。”
青殇：“……我害怕，我不要守夜……。”装出一副怕鬼的模样，浑身瑟瑟发抖。
卓楠差点被她的样子逗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幸好我没指望你，走。”率先往外走。
青殇赶紧跟了上去。
主仆二人穿过院子很快消失在众下人的眼中。
留下的两个丫鬟跟一个老嬷嬷，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卓楠这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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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走在回院的半道上遇见了来找她的银翘。
银翘手中提着灯笼走在前面为李氏照明，所以丝毫没察觉到李氏的异样。
夜深风寒，到处影影绰绰。
走夜路，哪怕是走在熟悉的道路上也令人心生恐惧。
银翘想以说话的方式驱散心中的阴影，对着李氏回禀道：“夫人，二小姐跟三小姐相处融洽一块用了晚膳，二小姐也应下三小姐留宿她院中的提议。”
“嗯。”李氏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与平日的态度并无任何异样。
第1003章 借刀杀人
银翘什么也没察觉到继续道：“奴婢原本以为三小姐因五姨娘惨死之事会质问二小姐，不曾想她们谁也没提起各自姨娘惨死之事。三小姐比以前沉稳多了。”
想想以前卓苒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稍微有点不开心打骂奴婢是常有的事情。
如今再次见面好似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想必是被五姨娘的惨死刺激到了。
李氏突然脚步一滞，拿出手帕捂鼻盯着银翘的背影。
银翘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才察觉到李氏没跟上来，打着灯笼赶紧又回头找她。一脸疑惑的问道：“夫人，您怎么不走了？”
李氏沉声问道：“你晚膳吃了什么？刚才怎么出虚恭了？”
银翘的脸在灯笼的照耀下涨的通红。张嘴刚要解释她根本没有放屁，可李氏根本不等她解释，抬脚继续往前走。
银翘只得歇了辩解的心思，憋屈的默认了此事追了上去。
主仆二人很快回到了天音居。
守门的丫鬟看见李氏归来，提前打开了房门。
李氏率先踏了进去。
银翘吹灭了灯笼交给了一旁的丫鬟，这才踏进了屋内，看着李氏坐在桌子旁上前询问道：“夫人可要沐浴？”
李氏点头，银翘转身走到房门口，刚要指挥其他下人准备沐浴事宜。却陡然瞥见一名老嬷嬷拿着一把斧头闯进了院中！
银翘顿时吓的心中一惊，高声呵斥道：“你想作甚？！”
老嬷嬷反倒被银翘的高声呵斥吓了一大跳！顿时愣在了原地。
银翘的高声呵斥引来其他下人的目光，也把李氏从房中引了出来。
银翘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赶紧转身面对着近身的李氏行礼。“夫人，院中有一名老嬷嬷手持斧头闯了进来。”
老嬷嬷一听银翘居然向李氏告状把她当成了不怀好意的歹人，立刻放下斧头跪地大呼冤枉。“这是夫人要的斧头！大小姐吩咐老奴送来的！”
银翘一听，不敢置信的盯着李氏。夫人要斧头做什么？！
李氏微蹙眉头淡淡的道：“我已不需要了，退下。”
老嬷嬷赶紧起身拿着斧头离开了。
银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氏转身跨进了房门槛，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老夫人。”
李氏倏然转身盯着月光下越走越近的青柳，眉头紧蹙！
青柳双手呈上用帕子包裹住的剪刀。“我家夫人命我原物归还。”脚步一停放在了台阶之上，不等李氏发话，转身离开。
李氏盯着剪刀，眸中瞬间闪过凌厉之色。
先命老嬷嬷送来斧头，后又命丫鬟送回剪刀，分明是暗示自己，她已经知晓了一切！
死丫头非要跟她这个母亲作对？！
她一心讨好她看来根本无济于事！
银翘望着台阶之上的剪刀有些懵了，不明白这又是斧头又是剪刀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氏突然扭头盯着银翘命令道：“剪刀扔了，从明日起，不许二公子在踏入绘雅轩一步。”转身进了屋。
而此时的卓楠独自一人回到了绘雅轩。
忍冬好奇的往卓楠的身后看了好几眼，忍不住问道：“夫人，甜儿跟青柳姐姐呢？”
卓楠看了忍冬一眼道：“她们两个为我办事去了，你跟钱嬷嬷伺候我沐浴。”
“是。”
悦蝶轩。
用完晚膳，卓晴就命其他丫鬟伺候卓苒去沐浴，把她打发走了。
紫苑看着卓晴担心的提醒道：“小姐，五姨娘惨死，三小姐竟然没有向你质问一声，好生古怪！您怎么能留她在院中过夜？还是赶紧找个借口把她打发了最为稳妥。”
卓晴斜睨了她一眼，冷冷的道：“当时银翘在场，她代表母亲，我岂可当场拒绝？”
紫苑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那怎么办？晚上她还要跟您同塌而眠，万一对您不利……？”万一伤到孩子，她怎么跟将军交代？！
卓晴满脸鄙夷的嫌弃道：“谁要跟她同塌？用膳的时候像饿死鬼投胎，比我这个身怀有孕的人还能吃。”瞥了紫苑一眼道：“等会就以我晚上经常起夜会扰她休息当做借口，把她赶去其他的房间。等她离开之后，你让院中的官兵给我紧盯了她！以防她对我不利。”
“奴婢记下了。“紫苑应声。
卓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道：“晚上你把美人榻搬进房内，守在我的床边上。”
“是。”紫苑窥伺着卓晴的脸色，忽然问道：“小姐，您看……要不要让人私下里查一下五姨娘是被何人所害？”
卓晴听完瞪了她一眼。“你要为五姨娘伸张正义不成？”
紫苑摇头赶紧解释道：“奴婢是担心她们把五姨娘的死栽赃在您的头上，对您不利，这才想着抓住真凶还您清白。”
卓晴面露冷意道：“她们想栽赃就能栽赃？五姨娘偷人又害死了三姨娘，她本就该死！凶手是为了三姨娘才杀死五姨娘绝不会动我，也动不了我，这事对我有利。留着凶手大有用处！他可不能被抓住！”凶手既然能残忍的杀害了五姨娘，那么他下一目标说不定就是卓苒！
紫苑瞬间明悟的低下了头。卓晴留着凶手竟然是为了借刀杀人……。
一名小丫鬟忽然走了进来向卓晴行礼。“二小姐，大小姐身边的丫鬟甜儿求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