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楠笑了笑，抬头看向始终站在床榻边上没移动半步的景容。
景容眸色清冷的瞥了多嘴的青久一眼。
青久一低头赶紧又退守到角落里站着。
视线一转落在卓楠的身上，语气淡然的指责道：“当初你钻暗道，害的本尊站在暗道口守了整整一夜，这笔账本尊差点忘了。回府之后，本尊跟你好好算算。”
卓楠：“……”一下子冲到景容的跟前，狠剜了他两眼。“你真蛮不讲理。”
“多谢夸奖。”
“……”
颜回春瞥了一眼斗嘴的二人，不敢插嘴免遭鱼池之殃。眼神一转落在床榻之上的脸上，低叹一声：“差不多了。”从袖口中拿出一只黑玉瓷瓶，微微弯腰放到四皇子的鼻孔下方。
卓楠赶紧走了过来。鼻尖轻轻一嗅，闻见黑玉瓷瓶中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低头瞧见四皇子脸上皮下游弋的蛊虫飞快的往鼻梁处聚集，很快从鼻孔中爬了出来，全数钻进黑玉瓷瓶中。
颜回春立刻用塞子塞紧。
卓楠发现这塞子不似以往的木头塞子，而是玉石。猜测蛊虫吃肉估计也能咬动木头，故此不敢用木头塞子。
颜回春收起黑玉瓷瓶，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四皇子的面容。
肖似以前的模样，但是外人一瞧明显是两个人。
这才转过身看着景容跟卓楠微微低头行礼道：“大功告成，我该回宰相府了。”
“嗯。”景容轻应了一声。
颜回春又看向卓楠，眉眼含笑道：“接下来还有一场精彩的大戏，祝夫人看的愉快，告辞。”转身离去。
卓楠收回目光，带着疑惑的看着景容问道：“什么大戏？”低头看向依旧昏迷不醒的四皇子。“不是已经看完了吗？”
景容嘴角勾起邪佞的诡笑。“……才刚刚开始。”
卓楠；刚刚开始？看着景容挑眉道：“拭目以待。”眼神落在四皇子的身上。“接下来该怎么处置他？”
景容没回答卓楠，眸色清冷的瞥向一旁的青久。
青久赶紧走了过来，低头回禀道：“谨遵尊主之令，前厅的大堂准备开始今夜的拍卖。您和夫人前往三楼的包厢一观。”
第796章 夜夜笙歌
景容微微颔首。“找人带我们前往，你留下来处理好四皇子。”
“诺。”青久应声，带着景容跟卓楠又下了楼。
叫来之前跟随在他左右的小厮，命他领路去三楼特殊的厢房。
一路上小厮不断地用眼光偷偷的打量景容跟卓楠，猜测他们是何等身份，竟然让主子对他们如此礼遇，像个下人。
前往的特殊包厢常年空着，他从未领人进去过，这还是第一次！
走出后院穿过走廊之时，开始陆陆续续的遇见人。
卓楠紧跟在景容的身旁，坦然自若的迎接其他人打量的异样眼光。
领路的小厮在青久面前是个奴才，但是到了其他人面前却成了大爷，一路上尽是别人主动向他打招呼行礼。
还未到达前厅的大堂，耳边传来劲爆的吵闹声，吆喝声，调戏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声声入耳，吵得卓楠微微有些蹙眉。
如此震耳欲聋吵闹不休的声音，真不知道踏足这里的达官贵族怎么能忍受得了，夜夜笙歌，通宵达旦。
不禁侧脸看向景容，见他神色清冷似乎未受到任何影响。
二人跟在小厮的身后终于来到大堂。
卓楠冷漠的眼神微微一扫，把整个大堂的大致景象尽收眼底。
大堂内除了舞台之上空无一人，台下摆满了酒桌，三五成群的客人们搂着衣裳半露的女子高谈论调，把酒言欢，行酒令。
三教九流什么样的客人都有。
他们怀中的女子浓妆艳抹，小倌也是同样如此，显然是天香阁最下等的红倌。
这些客人毫无顾忌，大庭广众之下把怀中女子随便按在一处，寻欢作乐。
周围人起哄的声音越大，他们越是觉得刺激、兴奋。
放浪形骸，不堪入目。
小厮领着他们踏上了楼梯引来其他人的瞩目。
或许是小厮在这天香阁地位不低，无人不识，没有客人敢上前拦人闹事。
顺利的上到二楼，景象可就雅观了许多。一个个屏风隔开的雅间内，全是有着一点身份地位的有钱老爷、秀才之类的人。
有一桌正好暴露在卓楠的眼皮子底下。
客人们旁边坐着的陪酒女子各个相貌不俗，能说会道。像是一场普通的诗友聚会。
卓楠瞥了一眼视线挪开，继续上了三楼。
三楼则是一个个包厢。
房门一关，门窗紧闭，自然是什么也瞧不见。
这些门的后边全是京城中有名的达官贵族、纨绔子弟。
小厮领着卓楠跟景容走到最中间的一个包厢内，推开了房门。示意卓楠他们率先进入。
卓楠走了进去，随意推开一扇窗户。居高临下的发现此处视野最佳，正对面的下方正是舞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能把大堂内的人尽收眼底。
“不用点熏香，也无需上点心跟酒水，退下。”身后传来景容命令的声音。
卓楠转回头，看着小厮诚惶诚恐的连连点头，带上房门离去。
窗户边上正好摆着一张桌子跟几把椅子，方便观看下边的舞台。
卓楠挑了个靠窗的椅子坐下之后，看着走过来的景容抱怨道：“为何不让他上点心跟茶水？我有点饿了。”
“忍着，看着下边那些污秽的人，你可真是好胃口。”随即坐到卓楠的对面，随意的透过窗户睥睨了一眼下方放浪形骸的蝼蚁们。
卓楠：“……”
“这里也是血煞门的产业之一？”卓楠看着景容问道。
“嗯。”景容轻应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丝邪笑。“不过表面上的幕后主子可是五皇子。”
卓楠：‘……’
下方突然传来起哄的声音，卓楠好奇的趴在窗户上往下一瞧，舞台上上来一名红纱遮面的女子，随着琴声的响起舞动身形，每一个舞姿充满了魅惑之力。
卓楠瞥了一眼没兴趣的缩回脑袋趴在桌面上。
景容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不看了？”
卓楠没精打采的道：“没意思，还不如青舞跳的好看。”
楼下顿时响起一片狼嚎声，否定了卓楠的话。
卓楠：“……”心中鄙夷道；这些男人万一见到青舞，还不得活吞了她啊！
抬头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看着景容问道：“颜回春不是说瞧什么好戏吗？什么时候上演？”说完打了个哈欠。“看完我好回去歇息，明日我还得去蝶语银楼买东西呢。
对了，如何处置四皇子？
刻意改变他的相貌，也就是不杀他的意思，难道你还想养他一辈子？”
景容唇角勾起诡异的邪笑。“马上你就能见到他的下场。现在问了，等会看戏的时候你就会少了很多乐趣。”
卓楠：“……行，算你说的有理，我等着就是，反正也不差这一会。”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下边跳舞的是舞姬？”
景容摇头。“那是今夜拍卖初夜的清倌。”话应刚落，琴声还未停，下方已经传来喊价的声音。
卓楠又有了兴趣，扒在窗户上看着大堂内的客人们互相竞价，争得耳红脖子粗。
二楼跟三楼却没什么动静。
但是随着后期银两水涨船高，大堂内喊价的客人们越来越少之时，二楼的客人开始争相出价。
大堂内的客人们开始陆续放弃。
直到最后三楼一间包厢内突然出价，二楼所有的客人们突然集体噤声不敢再叫价。
大局已定，台上的清倌下台之后，直接被人送入了叫价的三楼包厢之内。
卓楠盯着开了又关的包厢门，若有所思。
因为刚才喊价的男声，分明是某个大臣身边的贴身小厮。
她耳力过人，过目不忘，凭借这个声音认出了包厢内主人的身份。
坐回椅子上看着景容一脸古怪的道：“那包厢里的人肯定是梅尚书。”梅尚书是三姨娘的父亲，卓晴的外公，经常派仆人前往宰相府传信。而刚才喊价的男子正是经常去宰相府传信的仆人！
“嗯。”景容淡淡的应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卓楠喃喃自语道：“梅尚书少说也有五、六十岁了吧？这么大年纪竟然还上这里来玩，真是老不羞。”
景容瞥了一眼卓楠道：“八十老头娶十六少女比比皆是，你操哪门子心？”
这时下方又传来一阵哄闹声，景容随意瞥了一眼道：“好戏开场了。”.
第797章 听墙脚
卓楠立刻忘记了刚才景容的挤兑，伸长脖子扒在窗户上往下瞧。一眼看见舞台之上的人，顿时有些懵了。
台上浓妆艳抹的小倌不正是刚才房中的四皇子吗？！
回过头诧异的看着景容。“拍卖他的初夜？！”他哪来的初夜？！……哦，对了小倌好像是卖菊花的……。虽然四皇子上了无数的贵女跟太监，但是后面还是干净的。
景容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淡淡的道：“太后寿宴上，他竟然敢打你的主意。本尊派人把他救出，免了他成为五皇子刀下亡魂。为他改头换面，要是就是他今生今世在这天香阁中当一名小倌，为我血煞门赚取数不尽的银子还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