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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长相忆 完结+番外 (野雨)


  司徒钊听着两人一来二往的对话,嘴角一提,生出一丝讽笑。果真是昌邑的纨绔子弟。
  门口的小厮见他脸色不善,忙弯腰替他将门打开,却正好有人进来,且还不止一人。
  先进来的是位女子,生得娇小玲珑,姿容姣好,举手投足间带着浑然天成的世家风范。司徒钊不与她争道,将目光下意识移开,恰好望见了后一位。
  神色稍稍和缓了些:“宋大人。”
  宋衡朝他微微颔首:“司徒将军。”
  先来的女子本向前走了几步,听得司徒钊的名号,忽然停住,回身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语气却很矜持:“不知您可是长平军中的那位司徒将军?”
  司徒钊心中一讶,余光扫见成荃正皱着眉向他们走来。联想姓氏,司徒钊隐隐猜到了眼前女子的身份,待她更客气了几分。
  “正是。”
  成荃似是不满女子与司徒钊说话,声音刻板生硬,全然没有方才与掌柜周旋时的油腔:“你与他有什么可说的。”
  女子蹙眉,随即朝司徒钊歉然一笑:“让司徒将军见笑了。”
  “无妨。”
  宋衡不愿与他们一道,漠然从他们身边走过。掌柜一见着他,立刻小跑着上前迎接:“公子。”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宋衡轻轻抬了抬眼,然后平静地与成荃对视。不过一瞬,后者便受不了他平静之中的逼视,慌乱地将眼神挪开。
  掌柜注意着两人之间的动静,小声道:“您的琵琶已经做好了,奴才这就带您去看。”
  宋衡这才收回目光,淡淡点了点头。
  司徒钊仿佛不知成荃的鲁莽,嘴角噙笑:“想必二位是成国公府的家眷吧。”
  成薇见他一句话便将成荃划入了妇人的范围,眸光微闪,没有直对他的锋芒:“小女成薇,与舍弟荃,有幸见过将军。”
  成荃从宋衡的眼神里走了出来,成薇知他又要胡说,笑道:“这位司徒将军乃宇文将军的好友,明德,你以后莫要再唐突了人家。”
  成荃听到宇文凉的名字,神色依旧不佳,脾气却收敛了许多。成薇满意地扬了扬唇角。
  司徒钊心中顿生此地不可久留之感。成薇毕竟是宇文的未婚妻,他又在这样的场合与她相遇。
  成薇却看出了他的告辞之意,抢先道:“不知将军来此,是要采买何种乐器呢?”
  司徒钊眉心一跳。虽然熙国对未婚女子的束缚并不多,但他与成国公府一向不熟,如此寒暄,极易涉及私事,不免显得有些失礼。
  司徒钊神色微冷:“玉笙。”
  成薇恍若不知他的疏离,和善一笑:“玉笙吗?竟和舍弟所求相同。”
  司徒钊想起什么,不动声色地瞥了瞥成荃:“听掌柜之言,成公子的玉笙要后日才能做好。”
  一直不曾开口的成荃冷哼一声:“难道不许人提前来看看吗。”
  司徒钊望着他:“看样子,成公子的玉笙是要送人的。”顿了顿,眼中浮出一抹笑,“不知是哪家姑娘得了成公子的青睐?”
  成薇觉出他笑里的蹊跷,却不知为何,只当是成荃的言语有冒犯之处。神色间颇有恼意,但碍于司徒钊在场,不得深说。只有姑且敷衍一番:“舍弟不过一时兴起,想要买一支玉笙试试,孩童心性罢了。”
  成荃不满被人冠以孩童二字,哪怕是姐姐,脱口道:“我哪里就是一时兴起了,这玉笙可是要送给紫笙姑娘的!之前送的那支,不知道被哪个混账东西偷了,如今自然得再补上一支。”
  司徒钊闻言不由低声一笑,成荃更为光火,若不是成薇在旁以目光示警,他怕是已口出狂言。
  忍了忍:“你笑什么。”
  司徒钊抬头,收了笑,浓眉处显出丝丝的戾气:“我只是想,成公子可要好生保管这支玉笙,说不准,明日就又不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拉女配出来溜溜。
  周五的更新没有及时,很抱歉~以后大家等不到,不要熬夜哦~炒鸡感谢你们的阅读,让我有了写下去的动力!不过还是身体最重要~【夜猫子的话就e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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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调
  宇文凉坐在书房里,提笔数次又罢笔数次。最后他索性起身推窗,迎目便看到那株枇杷树。
  枇杷树的树叶已开始凋零,近日风又不大,叶子都层层密密地堆在树下,徒留渐显光秃的枝干。
  这院中的仆婢实在太过惫懒,连他在此,都敢这样不尽心力。宇文凉气恼之下,写了第一封给岑伯的信。
  他虽知晓岑伯的为人,却仍担心他会轻视木木,遣词造句了许久,才将将写出了个大概。通读一遍,以为信中对岑伯的担忧过于浓厚,恐惹他伤心,便提笔涂改了几番,总算满意了些。
  正欲拿新纸誊抄,却想起方嬷嬷的话。这样的小屋子。
  其实这院子放在普通人家并不算小,可与昌邑的将军府一比,确有天壤之别。他将笔放下,思量着是否要为木木重新择处稍大的宅院。
  毕竟退亲之事不能一蹴而就……又想到给伯麒的回信还不知如何下笔,心中一时闷燥至极,笔墨一甩,信上立时溅了半纸的黑点。
  宇文凉按着两侧的太阳穴,只觉头脑浑胀,神思混乱。
  忽然,他听到了若隐若现的歌声。
  那歌声极为轻柔,却又明快非常,一点一点地,在他耳中清晰起来。
  那是车前语。他前生曾特意学过,虽无慧根,但胜在勤奋,仔细听,总能听出几许韵味。
  “我的家乡种着一片依米花,
  她有红色,白色,黄色和蓝色。
  清晨时,我去看她,
  沙漠里空空如也。
  唯有等到太阳最高的时候,
  她才会放声歌唱。”
  宇文凉循着歌声的方向望去,看见了不知何时醒来的木木,正抱着依米,在枝叶凋零的树下慢慢走动。她似是很喜欢听枯枝的轻响,每一步都要踩在厚厚的落叶之上。
  “但她总有花谢的时候,
  恰如世间的万象。
  譬如女子的年华,男子的峥嵘,
  以及母亲臂弯里浓腻的乳香。”
  宇文凉轻轻走到窗边,离与她不过几尺的距离。只是前生她在门里,他在门外,中间隔着小路和微风,此时她在窗前,他在窗里。
  木木模糊间感受到他的注视,抬头看他。肌肤在温和的夕光下显得莹白如玉,眉色如黛。
  她身着熙国的服饰,低头看了依米一眼,又转而笑看着他。
  她一边哼出小调的最后一个部分,一边步步朝他走来。
  “可我正是爱她的花谢,
  爱她那只有一刹那的光阴。”
  音调结束的那一瞬,木木堪堪立在宇文凉的面前。见他目光含笑,忍不住自得:“好听吗?”想起什么,嘴角露出一丝哂笑,“您知道我在唱什么吗?”
  宇文凉微微俯身,正对着木木的眼睛,用车前语低低唱道:“我爱她的一切。”见木木愣神,眼底生出坏笑,趁机亲了亲她的眉心,“爱她的眉毛。”
  “爱她的眼睛。”再亲眼睛。
  “爱她的高鼻。”又吻小鼻尖。
  “爱她的嘴唇。”
  以吻封缄。
  若不是依米的哭声,两人不知要腻歪到何时。宇文凉的吻很轻,木木略一垂头错身,便能与他分开。
  红着脸,温声哄着孩子。
  宇文凉笑了笑,一跃翻过窗户,落在木木的身边:“我来吧。”他比她会哄孩子。木木摇头,她要自己哄。
  好不容易等到依米再度入睡,木木额角已有薄汗。宇文凉将外侧的衣袖挽起,露出干净的里衣内袖,替她擦去汗珠。
  木木轻声一笑:“一定是您唱得太难听,才把女儿吵醒的。”
  宇文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真的很难听?”
  木木昧着良心,爽快地点了点头。宇文凉遗憾地摆了摆手:“我还以为你喜欢,本打算以后多唱几次的。”
  木木好笑地望着他,然后将孩子递了过去:“我手酸。”
  宇文凉忙将孩子抱过,一边叮嘱道:“你才出月子,不要太累。”说着略微赞赏地朝她笑道,“以后累了,就要这样同我说。”
  木木笑着点头,问他:“您怎么会车前语?”
  “只许你学熙国话,不许我学车前语吗?”
  木木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想了想如何措辞,“我的意思是,您一直在湘城和昌邑,而之前在雁城时,我又未曾听您说过车前语……那是向谁学的呢?除了雁城,别处也有车前人吗?”
  宇文凉半真半假道:“我是向车前的商贩学的,就在雁城。只是以前说得不够好,便没有开口罢了。”
  木木有些惊讶:“您很早就学了吗?”
  宇文凉眉梢一挑:“你不相信我?”
  木木忙摇头,又听他道:“对了,你以后称呼我不必用您,直接用你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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