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莫离连同桌子一起搬到了床前,净手,倒了早已备好的药汁擦手,待药干后了,她才取了工具,“封叔,接下来,我说你帮忙打打下手,我要开刀把腐肉和脓血去除。”
“开刀剖腹?”封大夫一脸惊讶。
有些不敢置信。
“不用剖腹这么大的手术,我只需开一个小刀口。”莫离朝床上努了努嘴,“封叔,你也站过来,我让你取什么你就帮忙递一下。”
“好!”封大夫严肃的点头。
因为封大夫不认识手术工具,莫离只能自己取,再顺手把用过工具递给他。
两人在房间里全神贯注的做手术,外面院子里,秦琛端坐在凉亭里,煮水沏茶,目光却不时看向紧闭的房门,一颗心担忧不已。
秦五搬了炉子过来,就在屋檐下煎药,见他们许久没有出来,想出声问问需不需要什么,又怕自己突然出声会影响到他们。
他检查了一下陶罐里的药,感觉已经煎好了,便走去凉亭。
“爷,不会有事吧?已经过一个多时辰了。”秦五忧心忡忡,“阿离说,一个时辰就可以了,现在……”他突然停顿下来,低头看向秦琛,有些尴尬。
秦琛淡淡的移开视线,目光投向房门,问:“你和她这么快就熟悉了?”
“离公子让我和老封唤她阿离,说是总要相处一段时间,称呼上不必太客套。”秦五赶紧澄清,生怕秦琛醋意一发,也赏他一摞账本。
秦琛提壶倒了杯茶,推到对面。
秦五心里一阵感激,正欲坐下,秦三就匆匆过来,“爷,大公子在外面求见。”
“不见!”秦琛直接拒绝。
秦三咽了咽口水,又道:“他想见一下离公子,说是夫人身体有恙,想请离公子过去帮忙诊诊。”
“何时我院里的大夫,也沦落到为全府上上下下的人看诊了?”秦琛语气平缓的问了一句,秦三立刻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三这就出去回了大公子。”
秦琛轻嗯了一声,抬眸看了秦五一眼。
秦五撂袍坐下,不客气的端起热茶就喝。
秦三回头看到这一幕,腹诽不已,“为什么每次都是秦五讨好处,他们几个就没有?”爷给了秦艽两大摞账本,又把秦七支了出去,现在院里都要他跑腿了。
可秦五却能与爷坐在一起喝茶,这也是忒不像话。
晚些时候,他得联同秦艽,秦七,一起怼怼秦五。
难道就因为他聪明,平时点子多,所以,爷就对他有优待?
秦五要怼,做兄弟太不讲义气,有好点子自己用,全然不管兄弟们。
啊啾……
秦五突然打了个喷嚏,放下茶杯,揉了揉鼻子,“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看来,你做了不少坏事。”秦琛凉凉的补了他一刀,问道:“南晋那边可有最新消息传来?”
“没有,只说司韶光找那块玉佩似乎很急。已派人深入周围列国,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意思。”说起正事,秦五的表情就严肃起来,“也不知那玉佩有何机密?难道真是那八巧玲珑匣的钥匙?”
秦琛摇头,“不知道!有办法从司韶光嘴里找到答案吗?”
“并无这个可能!”秦五很肯定。
司韶光虽是回皇宫不久,但他回去短短一年就能被立为太子,还暗下培养了自己的一帮势力,这样的人并不简单。想从他嘴里撬到有用的消息,怕是并无可能。
前面那玉佩的消息,还是折了几个兄弟才得来的。
由此可知,那司韶光的厉害。
“爷,上回咱们在南晋京城遇到与瑞王相像的人,经确认的确是瑞王。”秦五又想起早上收到的消息,他看着秦琛,问:“爷,需要派人跟着瑞王吗?”
“暂时不用。”秦琛摇头,“先全力放在玉佩和司韶光身上。”
“是,爷。”
两人不再说话,沉默着朝那间房门望去。
过了许久,秦五小心的打量着秦琛的脸色,轻道:“爷,老封让你卧床休养,若是他等一下出来看到爷坐在这里,他会不会拿秦五出气?”
他居然把这一茬给忘了。
现在瞧着秦琛渐渐苍白的脸色,他才想起秦琛身上的伤势不轻。
“秦五。”秦琛轻唤了他一声。
“啊?爷有什么吩咐?是要回房了吗?”秦五站了起来,准备扶秦琛。
奏琛慵懒的瞥了他一眼,有些嫌弃,“秦五,你可是我身边最聪明的人,你还没有法子过老封那一关?你这样子,我都要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正文 第92章 插刀本领
秦五哭笑不得,轻道:“爷,你可以更直接一点,你不是怀疑自己的眼光,你是怀疑秦五的脑子。”他这插刀又不见刀的本领,越来越强了。
“乍一听,你还是挺聪明的,还知道我在顾及你的感受。”露出面具外的嘴角微微上扬。
房间里。
莫离剪了线,走到木盆前净手。
“封叔,你帮我收拾一下,可以了。”
本以为一个时辰就可以了,结果她花一个半时辰。
此刻,累得腰酸背痛,脚都站到快发抖了。
“好!”封大夫一边收拾,一边回想莫离手术的过程,这么震撼的场面,对他这个爱医如痴的人来说,真是不小的冲击。
他从未见识过这样的治疗方式。
一次性便取出了肠内的腐肉和脓血,又那么完美的缝合。
莫离擦干手,又擦上药汁,把刀口上药包扎好。又净手,打水过来拧了帕子给莫老太擦拭,整理一番,盖上被子,抚脉听诊术后结果。
封大夫把用过的工具放在盆里,站到床前,见莫离松了手,便问:“阿离,你祖母的情况如何?”
“手术很成功,情况不错,只需日后调养便可。”莫离终于露出了笑容,如释重负。
封大夫笑着点头,“如此便好!”
“嗯,辛苦封叔了。”莫离站了起来,看着桌上和木盆里的手术刀,思绪不由的波动。
王罙会不会回村里找她?
他让巧手匠送工具过去给她,那是不是说明他不会回去了?
他旧伤未愈又添新旧,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
“阿离,你又客气了。”封大夫有些无奈,莫离总是那么客气,可又让他和秦五别客气。
莫离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无奈,笑了笑,道:“我以后不这样了,一时改不过来。”
封大夫点了点头,看着木盆里的工具,问:“这些工具?”
“我要端出去清洗,开水煮一刻钟,再擦干放回匣子里。”莫离说着就去端木盆,封大夫先她一步,“你累了这么久,还是让我来吧。正好,你可以坐在床前照顾你祖母。”
“不!我自己来!”莫离摇头,“有些地方要特别处理一下。”
“哦,那好吧。”封大夫移开手,指了指门口,“我出去看看秦五煎好药没有?”
“好!我们一起出去。”
封大夫走在前头,拉开房门,侧身让莫离先出去。
凉亭下,秦琛和秦五望了过来。
封大夫蹙眉,秦五已跑了过来,“阿离,你总算是出来了。庄主听说你和老封在给莫老夫人诊治,听说很久没出来,刚才就过来问问情况。怎么样?情况如何?”
莫离笑了下,“情况不错,只是要调养一段时间。”
凉亭那边,秦琛听到她的话后,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他起身起开,回屋去了。
莫离朝他看去,总觉得这背影很熟悉。
“秦五哥,你们庄主一直在庄里,从未出去过吗?”秦五一怔,眉头轻蹙,“阿离,你想问的是什么?”她突然打听这个做什么?
莫离收回目光,“没事!想起就问了,没有别的意思。”
秦五上前去倒了药汁,封大夫洗手后过来,把药碗端了过去,“我去喂莫老夫人喝药。”说完,人又进屋了。
“我们庄主并不是一直在庄里,也曾出去过。”
闻言,莫离顿足,转身看向秦五,问道:“你可知他上过哪里?”
“以前也曾去巡过秦家庄的产业,可不少人被吓到了,庄主便再不曾出去过。”秦五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莫离的表情,见她明显的失望,心里不由起了怀疑。
她究竟是不是大公子安插在这里的眼线?
一时之间,他前面对莫离的信任,又悄然消失。
他是谨慎的,因为他的职责,也因为他要保护秦琛。
尤其是莫离。
爷对她明显的不一样,似乎动了情,这让秦五更加想要看清莫离,更加小心的谨慎的观察莫离。
万一有个万一,那后果不堪设想。
“哦,这样啊。”莫离轻应了一声,端着木盆转身就离开了。
秦五望着她的背影,目光疑惑。
晚上,莫离本想亲自去谢谢秦琛,可秦琛让秦三传了话,不见人。莫离只好借了厨房,熬了点粥,一直温在房间里,准备等莫老太醒来后,给她垫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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