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心头微定,平时受伤也是常有的事,对于一些常见的药物他们也是清楚的,如今见这姑娘手中的药,显然不是俗物。
他们正要上前接过,再好好的相谢一番,那些谢人的话都到了喉咙里,还未开口,却见洛九卿手掌一翻,“咚”的一声微响,那三粒药丸便落入了石桌上的酒坛中。
四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齐齐一愣。
正文 第四章 手段
第四章手段
洛九卿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浅浅一笑,道:“这治病疗伤的药就在这酒中,本姑娘保证,只要他喝了这洒,药到伤除。只是……”
四人心头滋味复杂,像是极苦的黄莲泡在了甜润的蜂蜜里,互相激烈的撞击,竟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洛九卿也不再理会他们,这男人想杀自己,无论他是什么贵重的身份,都是不可饶恕的,若然不是看在他一片孝心还有那位苦等着他回家的母亲的份儿上,她才没有那份烂好心。
洛九卿对自己的两个小厮说道:“走吧,天色不早,该回府了。”
“是。”
她缓步而去,长长的裙摆微荡,在这夜色中如一朵悠然绽放的美丽花朵,只是,在她身后的四人眼中看来,却像是一朵极美却又极毒的曼陀罗。
主子的伤……是不能喝酒的哇!!!
偏偏这个女子,救人便救了,却把药混在酒中,这……这……
看着洛九卿坐上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去,车轮声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夜幕中,四人又恨又气又无奈,只好拿了酒坛,咬着牙把酒灌了下去。
男子喝下酒,本来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一些,肌肤几欲透明,眉头也皱得更深,显见痛楚极大,四个人又看了看马车消失的方向,只可惜,连一团模样的影子都瞧不见了。
其中一人咬牙嘀咕道:“这女子也太可气了些,明明看得出咱们主子的伤是不能饮酒的,她竟然……”
“也忘了问她是谁,若然治不好……”另一人话还未说完,便招来其它三个人的狠厉目光,不由得讪讪闭上了嘴。
“这女子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看她行事说话便知,即便你问了,你觉得她会告诉你吗?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主子的伤治好,其它的从长计议吧,休说一个女子,便是这次行刺主子的真凶,也休想过得快活!”
“还有我们死去的弟兄……”有人声音似呜咽。
几口酒入了肚,男子的脸色由苍白慢慢好转,虽然是痛苦了些,但药效却是极为管用的。
四个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论如何,主子的命算是保住了,这女子行事还真是……既让主子痛了,报了她的仇,又救了人命,一举两得。
他们在这些暗自诽腹,洛九卿已经坐着马车进了城,她靠着身后的大引枕,微微闭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小桌的桌角。
两个小厮早已经不再是小厮的模样,摘去了头上的帽子,解下腰间的带子,翻起袖口,只是这几处小小的差别,气质却是天地之别。
除了洛九卿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虽然他们从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跟随在洛九卿的身边了。
他们名为白墨和墨白,是暗卫出身,不但身手了得,还因为白温竹的亲手调教而各有一番独特的功夫,平时不露面,即便是因为某些特定的时候需要出现,也是以其它的身份,比如今天的小厮。
“主子,”白墨低声说道:“属下觉得今天的那个男人来历不简单,他属下的身手个个不凡,这样的人不会随意被人驱使。”
墨白点了点头,也说道:“主子,属下也有同感,他们的功夫独到,不是那些普通的护卫可比。”
洛九卿缓缓睁开眼睛,马车里没有眯灯,几缕清亮的月光从窗子的缝隙里流泄进来,照进她的眼底,隐约有一丝笑意。
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怎么,你们是变着法的夸奖自己吗?”
墨白和白墨一怔,不明白洛九卿的意思,一时间不敢随意答言。
洛九卿扫了他们两个几眼道:“一边说什么那人的属下身手不凡,功夫独到,一边又轻而易举的制住了他们,这不是在自夸是什么?”
两人无奈的垮下了脸,低头说道:“主子,属下……”
“行了,”洛九卿打断他们二人的话,眼中的笑意一晃不见,只余下清冽如剑光的冷意,她的声音轻轻,却清晰而坚定,“你们说得对,那个男人的身份的确不简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皇族。”
最后两个字似在舌尖盘旋了一阵,慢慢从唇间溢出,墨白和白墨心中微惊,互相对视了一眼。
洛九卿却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她知道白墨和墨白两人心中的疑问,想知道她是如何猜到的。
这还用猜吗?那个男人的腰间有一块玉佩,虽然和自己之前见过的那块细微之处有所不同,但是却也能够明显的表现出男人的身份。
正文 第五章 恐怖伤痕
第五章恐怖伤痕
洛九卿的眼睛里寒星点点,说起来,自己能够一眼看出这玉佩是皇族所有,还应该拜自己的未婚夫所赐。
自己那个未婚夫……可不是个一般的人物呢。
她抬手看着自己光洁细嫩的手掌,这双手,恐怕以后都要浸在腥风血雨中了罢。
马车很快到了洛府的后门处,车夫是洛擎天亲自指派给洛九卿的老家人,诚实稳重又非常可靠。
洛九卿下了车,对老家人点了点头说道:“钟叔,你把马车拉以马厩里放好,切莫引起人的注意。”
“是,老奴明白。”钟叔会意道。
他看着洛九卿走远,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二小姐生性软弱,处处忍让,特别是大将军出门在外不在府中,她的日子着实不太好过,连回来得晚一些都要小心谨慎,不敢让人发现。
洛九卿回到自己的院中,屋子里点了昏黄的灯,那些蜡烛是黄油蜡,光线不明不说还会流下大滴大滴的烛泪,冒出腾腾的青烟,味道有些刺鼻,和那些下人奴才们用的强不了多少。
洛九卿并不在意,对于这样的苛待对于她来说实在算是提不到台面上来的小事,把这些小事都看在眼里的话,早就气死累死了,还谈什么大事?且让那对母女再快活几天吧。
她坐在梳妆镜前,慢慢摘下脸上的白纱,镜中出现一张绝色倾城的脸,肌肤如细腻的牛乳,高挺的鼻梁,红润如花的嘴唇,尖尖的下巴微扬,拉出侧脸那一张美好的弧度。
窗外的月光轻洒,落在她的脸上眉间,映着那双乌沉闪亮的眸子,似载了这一天的星光,只是眸底毫无温度,更无一丝笑意。
镜中人美艳无双,只是在昏黄的烛光里,脸颊上的一条长长伤疤细如淡淡的红线,虽然现在已经是极浅,但在雪白的肌肤上,仍旧刺痛人的眼睛。
她轻轻抬手,慢慢抚着那条疤痕,一如回到那个刚刚受伤的时候,脸上撕心裂肺一般的痛。
她的手指顿了顿,眼底依旧没有一丝波动。
白墨和墨白一见到这条伤痕,却不由得咬牙切齿,眼睛里快要迸出火来,主子的脸上早就有伤,那个时候他们两人还未到主子身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伤的,偏偏主子对此事也从来不提,不知道究竟是忘记了还是不愿意提起。
每每看到这条伤痕,两个人就心头火起,相比洛九卿本人还要愤怒。
洛九卿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盒,里面是用来治疗伤痕的药,是后来白温竹入了府中为她所制的,当初那伤痕狰狞无比,像是一条大大的丑陋的蜈蚣,如今却只是浅浅的一线了。
她抹好了药,随手又拿起一条假疤痕来,细细的贴好,转眼间由一个清丽脱欲的少女变成了一副丑陋狰狞的模样。
窗外的夜色深沉,跳跃的烛火上冒出缕缕青烟,四周很静,洛九卿似乎能够听到烛火跳动的声音。
而此时的望风亭中,昏迷的男子悠悠转醒,他皱着眉头,一清醒过来便闻到了一股酒气,眼睛里不禁有些疑惑。
护卫见他醒来,脸上露出喜色,“主子,您感觉如何了?”
男子运了运气,摇头说道:“没事了,感觉好了很多,这酒……”
护卫一听,不由得磨了磨牙,颇有几分无奈的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男子静静的听着,脸上不禁露出几分淡淡的笑意。
护卫偷眼瞧着,主子笑了……主子居然笑了?莫不是……气疯了吧?
他们岂能猜到主子的心思,男子是觉得这女子着实有些意思,且不说那双眼睛里的光彩,便是那一身的功夫还有这治病疗伤的本事就让他大为惊异,何况……她的确有一点不同。
自己见过的女子无数,无论相貌如何,就说这个性脾气没有一个像这女子一般的,他敢打赌,虽然并没有道出自己的身份,就算是说了,那女子恐怕也不会出现诚惶诚恐之色。
眼下正是用人之机,若是……能够把这女子收为己用,不但多了一个人才,还因为她是女子的身份而不会引人怀疑,岂不是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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