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东西更是少得可怜,只有几堆干柴堆在墙角,还有几件破旧的农具靠在墙边,院中的树下放着一口大水缸,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其它的东西。
房间里的灯昏暗,如豆一般的烛火映在窗纸上,照出一小片微黄的光晕,屋中时不时传出咳嗽声,听声音像是一个老迈之人。
洛九卿仔细听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着,把手中的药轻轻放在窗台下,然后指了指墙外,与轩辕耀辰一起,又悄悄的离开。
“方才是什么人?”轩辕耀辰忍不住问道。
“这里住着爷孙两个,原来冬灵的母女也住在这里附近,只是后来搬离了而已,这家的老爷子每到换季的时节就会有咳疾复发,觉得他们比较可怜,便时时接济一下。”洛九卿轻声说道。
“那……”轩辕耀辰的心中一暖,洛九卿的心地善良,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一点也不奇怪,让他奇怪的是,为什么洛九卿不直接给他医治呢?
“那些药材是很普通,”洛九卿看出他心中的疑惑,浅笑说道:“可是,对老人家的病却是极对症,我也可以给他一些珍贵的药材,但是,他们毕竟是住在这里,又只有老少两口,若是给的东西太过扎眼,反倒会为他们招来灾祸。”
轩辕耀辰听到这里,立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说道:“的确如此,若是让他们的生活一下子好起来,就像是捧着千金在街上走过的孩子,难免会让人心生恶念。”
“正是,”洛九卿回头望了望那间院落说道:“说到底,还是朝廷的制度不太完善,不能让百姓老有所依,老有所养,实属遗憾。”
轩辕耀辰听到她的话,不禁若有所思。
次日清晨,轩辕耀辰一早上早朝,望着巍巍皇城,他心中感慨良多,离开这么久,似乎什么都在改变,而这里的风谲云诡却从未改变过。
他刚刚下了马,便看到周柏青从对面而来,四目相对,周柏青满脸是笑,快迎了几步说道:“五殿下,下官给五殿下请安。”
“周大人有礼。”轩辕耀辰点了点头说道。
周柏青微微一愣,往日里他见轩辕耀辰也不算少,每每行礼,对方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像今日这般情况还真是从未见过。
他正愣着神,轩辕耀辰已经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挺拔的背影。
周柏青晃了晃头,微微扯了扯嘴角,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说,就算是改了性子又如何?
轩辕耀辰却不理会周柏青怎么想,他虽然不曾轻视了周柏青,但也没有到重视他的地步,来日自己掌了——首先要换下的,便是周柏青这种势力的小人。
景铭帝高坐在九龙宝座上,他的目光沉沉,望着下面的百官,身边的太监首领德公公一甩手中的拂尘,尖着嗓子喊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轩辕耀辰走出队列说道:“父皇,儿臣有本启奏。”
“噢?有什么事,仔细说来。”景铭帝沉声说道。
“父皇,”轩辕耀辰拱手施礼道:“儿臣前几日去了长庆,发现那里百姓生活安乐富足,儿臣以为,百姓安便是国家安。京城之中,天子脚下,有许多百姓却老无所依,儿臣想向父皇请旨,允许儿臣拟一个章程方案,把他们的温饱养老问题解决一下。”
他这番话一出,说得许多官员眉心一跳,景铭帝的目光也重新打量了他,轩辕耀辰是什么性子他了解的很,一向乖张暴戾,往常的时候别说什么百姓,就是一些小官儿都不曾放在眼中。
今天这是怎么了?
太子微微侧首,淡淡的笑了笑,眼神依旧阴鸷,他轻声说道:“五弟的意思,怎么为兄听不明白?莫不是你去了一趟长庆,竟然觉得长庆的永辉帝是个明君?”
轩辕耀辰转头看了看他,“这是自然。永辉帝的确算得上是明君。”
“那么,”太子脸上的笑容更浓,只是那笑容冷若冰霜,他苍白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腰带上的金线刺绣,“你的意思是说,父皇不是明君了?”
轩辕耀辰的眸子猛然一眯,景铭帝的脸色也沉冷了几分,轩辕耀辰朗声说道:“儿臣并无此意,父皇,父臣只是想为父皇分忧,让我轩辕更加强盛。”
他说罢,又看了一眼太子,看着那刺目的笑,他冷声说道:“太子殿下明知道臣弟不是那个意思,又何必故意屈解?”
“故意屈解?”太子微微一诧,“五弟何出此言?”
“方才你字字说的真切,相信父皇和众位大人也听得真切,”太子正色说道:“你说长庆的百姓如何富足安乐,接着又说我轩辕帝都的百姓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这难道不是你的意思?还需要本宫来屈解吗?”
太子的声音一厉,冷然说道:“再者说,父皇一向勤政爱民,哪个国家又没有一些宵小之辈?没有一些好吃懒做之徒?他们年轻的时候不思进取,不知道为老时做打算,如今老了,倒把一切都归咎到朝廷制度不完善上,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轩辕耀辰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太子的话而恼怒,“太子殿下所说不假,哪里都有宵小之徒,完善制度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需要细细的斟酌,臣弟以为,凡事不能一概而论,宵小之徒总是少数。倒是那些躺在功劳薄上的贵族……”
轩辕耀辰的话一顿,像一把钩子一般,慢慢勾起众人的心,“他们已经躺得太久,不知道这贫苦为何物了,他们的后代也未曾体会过贫苦的滋味,便可以忧然到老了。”
太子冷哼了一声,“这是自然,这是他们的祖先挣来的,他们享用有什么过错?”
“过错是没有,”轩辕耀辰接得飞快,“但是,凡事也要有度,也要知道进退,要知道感恩,而不是贪得无厌,一味的索取,做一头贪婪的狼。”
“你……”太子的脸色气得更加苍白,他正要上前一步,忽然见柳世泽走出队伍施了礼道:“皇上,两位殿下说得都有几分道理,这乃是关系到国本的大事,不是三两句就能够辩得分明的,不论如何,两位殿下为国为民的心都是好的。”
景铭帝沉着脸,摆了摆手说道:“这个朕自然知道,只是……”
他顿了顿,没有再往下说,虽然只是这么片刻的功夫,只是这么几句辩论,却让他心惊肉跳,轩辕耀辰的话字字如针,锋利的刺在他的心上,他自然明白,若是真的辩论下去,太子的那些话根本站不脚。
为帝王者,何尝不知道百姓才是根本的道理,但话虽然如此,可到了封赏的时候,却很少会想到百姓,那些立过功劳的人以及他们的家族则会平步青云,特别是这几年,因为宠爱皇后的缘故,外戚的势力也在慢慢扩大,这些事情他心中岂能没数?
只是……轩辕耀辰是如何看透这些的?难道说只是去了一趟长庆的缘故?
景铭袖的心中不安,他当初扶植轩辕耀辰也是有他的私心,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轩辕耀辰有朝一日坐上这皇位,反而是刻意的纵容着他,培养了他骄傲暴戾的性子,让他虽然看起来受宠,但是却从未得过人心。
可是,今日,怎么会突然发生了转变?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朝堂被责
第一百二十一章朝堂被责
景铭帝心中不安,看着轩辕耀辰挺拔的身影,又看了看站在他对面精神不太好的太子,心里的那份不安愈发扩大。
他沉吟了半晌说道:“安王,你纵然心中有家国天下,今日也未免太不懂事了些,太子是你的兄长,你怎么能对他如此不敬?制度完善与否,也不是你三两句话就够说得清的。”
景铭字的一句“安王”,让众人的心头不禁一震,他们这才想起来,轩辕耀辰在多年前已经封了王,只是在他的生母瑾瑜郡主过世之后,谁唤他安王他就举鞭子抽谁一顿,说什么自己连母妃都留不住,何以得安?
从那以后,众人便都唤他“五殿下”,皇上对他百般宠爱,也没有斥责过什么,对他的称呼一直是唤“辰儿”,像今日这般唤起“安王”,可见皇帝是真的不太高兴了。
百官都摒住了呼吸,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不寻常,且不说这安王殿下怎么突然对民生百生关心起来,就说皇帝的态度似乎也有所不同了。
轩辕耀辰听到景铭帝的话和对他的称呼,心头微微的一跳,抿了抿嘴唇,拱手说道:“是,儿臣知错。”
他这番一认错,更是惊得众人差点掉了眼珠,景铭字的眸子猛然一缩,他慢慢的直了直腰背,看着轩辕耀辰在下面站立,恭敬谦逊的模样,就像是在他的眼中扎入了一根尖锐的刺。
“只是,”轩辕耀辰又继续说道:“儿臣对太子殿下失礼顶撞,是儿臣的过错,儿臣依旧希望,父皇可以允许儿臣的请求,先对京城中的贫苦百姓生计做一个完善的计划,如果可行,再慢慢推广到地方,儿臣以为,这是利我轩辕百年的大事。”
太子冷声一笑说道:“老五,你还真是狂妄不改,轩辕百年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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