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便转身离去了,径直向君修冥的大营而去,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的快。
既然在他们两人之间注定要选择一个,那么她选择和他一起死,她说过,生不能同巢,死亦同穴。
白偌贤看着她离去,深邃的眸中尽是无奈,如果可以,他不愿走上寻仇的路,此生也便不会遇见她。
但,选择了这条路,他从来不后悔。
一日的路程,安笙很快抵达了君修冥所在之处,见到他,她没有费多大的事。
好像他是特意吩咐常德在外面等她。
常德一脸高兴的领着安笙来到他的房间内:“皇上,贤妃娘娘来了。”
君修冥抬眸时,愣了会,而后直接起身,来到她身前,激动的将她拥入了怀里。
安笙的身子却是僵硬的,淡漠的推开了他,质问道:“为什么要将我扔在白府的门前?为什么?是因为可以给宁王一个治罪理由还是为了她?”
这两则,安笙却宁愿是前则。
君修冥眼底浮过失落,在她眼里他就是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男人吗?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哪怕是对她的爱,在她眼里也只是个笑话吧!
不然她又怎会问出那样伤人心的问题?
他没回答,而是对常德吩咐道:“传军医,给贤妃看看身子是否无恙了?”
从她进来的那一刻,他就不敢看她的腹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问,但看到她脸色好了很多,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不奢求孩子还活着,看着她再次站在他的面前,便已足以。
军医很快便拎着药箱匆匆忙忙的进来,安笙态度不温不热,任由他诊着脉。
几番检查之后,听到军医说无碍后,君修冥才完全的放心:“没事就好。”
军医吞吞吐吐的欲要再次开口说两句小产之后身子需要好生的调理,却被君修冥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常德会意,领着军医退出了房内,只怕这个失去的孩子对两人的打击都不小,皇上自然不愿提起让贤妃伤心。
安笙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一笑:“孩子没了,我们的孩子无忧没了。”
君修冥将她拥入怀中,抚慰的亲吻了一下她额头:“没关系,没关系的,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
安笙却沉默了,眸光有些湿润,良久后才淡淡的道:“臣妾累了。”
不知道为什么,君修冥总隐隐觉得两人之间经过此番的别离产生了无形的距离。
虽然她表现的很平静,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但他却仍旧感到不安:“累了就好好地休息!”
他抱着她,来到榻前,将她轻柔的放在床榻上。
安笙闭上了眼睛,她害怕,害怕忍不住灼热的眼泪会流出眼眶,她的确好恨,恨君宁为什么那么残忍?恨他们为什么那么的自私?
为什么要用别人的命来换她的命?为什么让想活着的人去为她死?
房内,静的出奇,两人再没了语言,只有寂静的风吹过的声音。
二日清晨之时,安笙醒来身旁已没有了君修冥的身影,常德听到里面的动静后询问道:“贤妃娘娘,醒了吗?”
“恩。”安笙淡应了一声。
而后常德便吩咐了两名侍女进去伺候着安笙洗漱,用早膳。
一上午她都不曾问过一句君修冥的踪影,而是四处打探着君宁所关押的地方。
得知后,她径直去了大牢,所有人都知道安笙是帝王宠妃,她在天牢之中几乎是畅通无阻。
宁王君宁被关押在天牢最深处的水牢之中,这是当年他自己打造的牢狱,恐怕他连想也不曾想过,有一日,这里会关他自己。
安笙站在水牢外,居高临下的看着监牢内的男人,监牢的水冰冷刺骨。
君宁靠在角落,背部紧贴着墙壁,高大的身体颤抖着,脸色被冻得发紫,在看到安笙时,眼底一瞬而过的惊愕,原来他真的被骗了。
同时,他冷笑道:“君修冥呢?他怎么不来见本王,难道死了个婢女,他就废了吗?本王可知道他将那婢女的尸体带了回来,真没想到,本王的这个三弟是如此多情!”
安笙的拳头攥得嘎吱作响,吩咐狱卒将水牢的门打开。
她失控的跳入水中,扬起鞭子,对君宁一顿毒打,在水牢中困了太久,手脚都锁着沉重的铁链,君宁几乎没有招架的能力,更别提还手。
寂静的天牢尽头,不时传出男人的闷哼与惨叫声。
水牢外的狱卒,起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后来,打得实在太汹,狱卒生怕安笙将人打死了不好交差,毕竟,监牢中关押的是皇亲国戚:
“贤妃娘娘,您也该打累了,还是先歇歇吧,若人被打死了,我们都不好跟上面人交代。”狱卒低声提醒。
安笙却已经打红了双眼,直到两个狱卒将她从水牢中拉出来的时候,君宁已经入气少,出气多了,身上、脸上都是皮开肉绽,血淋漓的鞭痕。
安笙站在天牢外,狱卒将厚重的披风搭上她肩膀。
她裹着披风,冷冷的看着水牢中的男人:“水牢中的水,冰寒刺骨,王爷从这里出去之后,你那命根子估计也不能再用了吧。”
她讥讽的笑,半斤的死仍还历历在目,她恨不得此刻就杀了他。
君宁费了些力气才从水中站起,他吃力的扶着墙壁,随手抹了把唇角的血:“贤妃娘娘可是三弟的心尖,你腹中孩儿这一死,三弟是绝不可能放过本王的,你觉得本王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闻言,安笙指尖深深陷入牢房的木桩之中,指甲崩裂,血肉模糊。
她唇角却扬着冷冷的笑:“王爷放心,我是一定不会让你死的,半斤所承受过的一切,我都会让你加倍偿还,我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究竟如何!”
安笙走出天牢时,正与匆匆前来的常德相撞,正好她也想找他,冷声问道:“半斤的尸体在何处?”
常德想着放置半斤冰棺的地方出奇的冷,她的身子又畏寒,一时有些结巴:“老奴…老奴也…也不知道。”
安笙岂会信他的鬼话,笑了笑:“不知道是吗?”
常德刚想点头,便见她拔下头上一支珠钗放在自己的颈项,吓得他忙道:“娘娘可别,老奴这就领娘娘去便是。”
安笙跟在的身后去到了冰窖,看着半斤安静的躺在冰棺里,再无一丝生气,泪水便不可抑制的落下。
安笙缓缓地蹲下了身子,牵起了半斤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停的哭着,然而流再多的眼泪,也终究挽留不回她的命。
此时,君修冥忙完淮州琐事回到房间后,却不见安笙的身影,沉声问道:“贤妃的人呢?”
屋内侍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回禀道:“贤妃娘娘只说要出去散心,这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君修冥匆匆的吩咐了人去找,好在遇上了常德,这才知道她的行踪。
他来到寒冰地窖中,果真见到了安笙的身影。
这里是君宁用寒冰堆砌的地宫,阴寒之极,如此才能让尸体短时间内不朽,而半斤的尸体就被存放在地宫的水晶冰棺之中。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棺中,周身被鲜花簇拥着。
安笙一身素白,靠坐在冰棺旁,膝上盖着一件半成品的长裙,这是她前几日就开始缝制的。
她手握针线,低头认真的缝补着。
她的神情那般专注,甚至没有感觉到君修冥的靠近。
她还是不善女红,十根手指都被扎的血肉模糊了,但她如同一只感觉不到痛的提线木偶,机械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扯线、将针穿过棉布,然后刺破手指,将针又穿出来,如此的重复,月白色的长裙,沾染上一滴滴鲜红的血珠,如雪地中妖娆盛放的梅。
月白是半斤最喜欢的颜色,如同她的人一样。
安笙依旧在衣摆内侧绣了平安二字,只是,人已经去了,她不知道这两个字对于一具尸体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君修冥在冰棺前停住脚步,蹙眉看着她。
此时的安笙只有一件贴上的纱衣,而地宫的温度却是极寒的,吞吐的空气中都带着白色雾气。
她娇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墨发雪肌,越显清冷无辜。
“谁让你进来这里的!”君修冥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温怒,他将她从地上抱起,放在自己膝上。
安笙没有反抗,手中却紧攥着那件染血的袍子。而他轻拥着她,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的。
安笙的鼻子一向很灵,自然嗅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美眸微眯起,墨眸一点点深谙下去。
“这些让绣娘来做就好,何必弄伤自己。”君修冥轻握住她受伤的指尖,放在唇边呵气。
安笙墨色的眸子又开始涣散,空洞的可怕。
泛白的唇一开一合,带出轻飘的声音:“半斤曾对我说,若是此生我能缝制一件长裙给她,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这不正好,给半斤缝制,我也能给我们的无忧缝制一件,这样她们应该也不会再怪我的无情。”
虽然安笙知道,这丫头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是在调侃她的女工差到无药可救,但如今她还是认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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