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上前拖着她胳膊一阵摇晃:“舅母不要生气,就是不想你们担心才不说的,不过,现在真的已经解决了,楚秀天没亮我就让人送出了侯爵府,到五台山上出家。”
“出家?”陆氏意外道。
云瑶平静的点了点头,看着陆氏:“这个结果最好,对外宣称,侯爵府侧夫人看透尘世,为侯爵府子嗣挂心,自愿前往五台山出家念佛吃斋,替侯爵府祈福,这样,还平白给她一个美名。”
“那不是太便宜她了。”陆氏握着双手愤愤道。
云瑶将手盖在对方握着的双手上,轻笑:“舅母,她活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侯爵府日益壮大,看着父亲子嗣满堂,看着我风光大嫁享受荣华,看着她的女儿成为慕容侯府卑微的妾室,你说,是不是比让她去死,还要痛苦万分?”
便宜楚秀?怎么可能呢,她只是不想让对方轻易挣脱牢笼,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云瑶前脚刚进府,云筱雅就从远处冲过来,噗通跪在了地上不断磕头:“姐姐,姐姐我求你了,我求求你,跟爹求情吧,让他放了娘,让他…让他看在娘伺候了过去夫人十年的份上放她一马吧,我向姐姐保证送她出城,躲得远远的,再也不入京,求你…求求你。”云筱雅放下所有骄傲哀求面前人。
云瑶冷眼看着,过去一幕幕就像是放电影从脑海中闪过,壁橱中的黑暗,慕容靖的残忍,云筱雅的冷嘲热讽,身边人的离去,她的不甘惨死…一阵冷风吹过。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如果还想顺利的从侯爵府嫁出去,就不要在提及此事,免得,惹祸上身。”云瑶冷冷俯视着地上的人,没有多余温度的冷漠说道。
云筱雅不甘的抬头,怒目而视,眼中狰狞和狠毒交织沸腾,云瑶漫不经心的从她身边绕过越行越远,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一次。
海棠苑,云筱雅翻箱倒柜。
“二小姐,你到底在找什么?奴婢可以帮你的。”翠莲战战兢兢的询问。
云筱雅表情很吓人,没有回应她到处乱翻,霹雳咣啷了好一阵,从一个箱子里面抓出来一个挺精致的布包。
“翠莲,拿着这些东西去五台山,帮母亲打点。”云筱雅红着眼睛转身吩咐。
翠莲听言呼吸顿了下,再看看她怀里一大包值钱的家当总算明白过来,脸上都是抵触慢慢摇着头:“二…二小姐,那里可是皇家寺院,有…有太子撑腰,哪里是奴婢能够打点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呀。”
“贱婢。”云筱雅冷冽呵斥,狰狞的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母亲大势已去,本小姐在这个侯爵府也没有了地位?我告诉你翠莲,你们一家人可都还在本小姐掌心之下,你最好想清楚。”
翠莲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双手合十:“小姐,你可怜可怜奴婢吧,先不说这前往五台山的路有多凶险,就是…就是到了那里,奴婢一人之力也不能改变什么,大小姐明摆着有太子撑腰挑了这么一个地方,并不是银子就能改变的事情呀,不然…不然小姐还是去求求老爷,不然…不然慕容侯爷也行,他那么得三王爷器重,三王爷肯定会帮忙的。”
“闭嘴。”云筱雅抱住怀里的东西嘶吼,目呲欲裂,“你让本小姐去求慕容靖?那不就是明白了告诉他母亲被送往五台山的真相,那本小姐还有什么脸面和机会嫁入慕容侯府,你是在害我吗?你说,是不是云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害我?”
翠莲被云筱雅的癫狂吓得失声痛哭,眼前人确实很可怕,狰狞扭曲的表情还有那一双几乎脱窗的凶狠目光,翠莲身子哆嗦忘了所有反应。
“你一个贱婢都敢违抗我的命令,是不是觉得,我出府多年早已失势,如今又被那贱人陷害不是父亲亲生女儿,连你也开始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云筱雅站直身子低着眼冷冷咬牙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本小姐的外祖父可是北楚老战王。”
翠莲默默流着眼泪直摇头,虽然她打心眼里痛恨云筱雅,更是多次动过逃离的念头,但是也知道,无路可去。
云筱雅伸手抓住翠莲的头发撕扯,薅下一大把跟着继续:“贱人,贱人,都不是好东西,你们都想让我死,我不会屈服的,我不会输,你们都该死,该死,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翠莲惨叫,想要护住自己的脑袋失去了先机,又哭又喊,屋子里一时间凄厉的让人心寒,地上很快就有很多黑色头发,翠莲毫无反击之力只能承受着,凄惨痛哭。
深夜,月如银盘,海棠苑偷摸溜出来一个人,鼻青脸肿,一头秀发所剩无几回头看了看,眼底痛恨闪过,手中抱着简单的行囊没有过多的留念,转身就跑。
琉璃院。
九妈挑帘子进了内屋,房间里檀香烧的正旺,很好闻。
“小姐,人跑了。”九妈低声汇报。
云瑶懒洋洋抬了下眼:“她们家人可有下落?”
“老奴这几天一直在坊间打听,那个二…”二小姐三个字还没说完九妈嘴巴一闭,接着换了口风,“那个云筱雅藏的还挺深,打听了各方消息才找到那家人的下落,也没几个人了,这几年,被云筱雅控制着过的不是很好,不过听了老奴的话也都愿意离开汉东。”
“送个人情给翠莲,只需要让她帮本小姐一个忙就好。”云筱雅翻了翻手中书籍一页,淡淡说道。
翠莲拿着简单的细软钻出侯爵府后门,脚下速度特别快,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只要能离开这里,身子刚深入巷口,拐角的地方就冒出来一个人。
“呀。”翠莲吓得惊呼跌倒在地,两眼发直看向黑影冒出来的地方。
翌日,大街小巷再一次沸腾,只因为一记重磅消息。
酒楼大厅,八卦云集的地方。
“你跟我开玩笑?你说侯爵府那二小姐在老庄失了身?”这一音调在大厅突兀响起,换来一片死寂。
喊话的人来回张望一圈满脸尴尬,对着众位拱手表示歉意,又重新埋下头对着同桌的人求证道:“这消息可靠吗?真的假的?不是说那二小姐已经是慕容侯爷的人了?这可是再有小半年就要成亲了。”
“当然是真的,我能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你又怎么知道的?”
“我一个二舅子的侄子的舅妈的女儿在侯爵府郊外老庄做工,这四年都是跟那位二小姐朝夕相处,她什么事不知道。”
“我的天哪,这么刺激。”
“嘿嘿,这慕容侯爷绿帽子戴的妥妥的。”
不过短短一个早上的时间,这个话题在汉东城传的沸沸扬扬,云筱雅时隔四年后再次火了一把,只是,比四年前更惨。
慕容靖风风火火进了侯爵府,扬名要见云筱雅,自然不会有人拦着。
海棠苑,云筱雅摇晃着出了门,面黄肌瘦的样子披头散发充满病态,在看到那多年不见的男人,所有悲痛和委屈从心而来,双眼通红:“靖…靖哥哥。”
慕容靖面容冷硬,负手而立站在院中,看着门口摇摇欲坠的干瘦人影,本带着质问心态进府的他突然就心软了,总觉得,云筱雅不会骗他。
叹息声:“雅儿。”四年的思念,在此时只剩一声叹息。
云筱雅从台阶上冲下来,直接扑进慕容靖怀里,如今,这个男人便是她在溺水池塘中的一根救命稻草,她要牢牢抓住,紧紧抓住。
“靖哥哥,我以为…我以为你早已经忘了我,忘了我。”云筱雅埋在对方怀里哽咽哭诉。
慕容靖过了一会儿才抬手将人回抱住:“怎么会,我无时无刻都盼望着这一天尽快到来,我也已经听说你娘的事情,既然是她的选择,你也不要太难过,毕竟,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了,你再坚持一段时间,等进了慕容侯府,再也不需要承受委屈。”
云筱雅仰头满是爱慕看着面前人,悠尔闪过哀愁半低下头,咬了咬唇瓣:“靖哥哥已经听说那些风言风语了吧?”
凄凉询问充满落寞,云筱雅苦笑不敢抬头。
慕容靖嘴角僵硬出现怔楞,很快,将面前人双手包裹在自己手里:“不要多想,不论别人怎么说,我都是信你的,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不会被他人左右。”
“是她害我的,真是她害我的。”
云筱雅听他这么说可算松了口气,跟着激动哭诉。
慕容靖低声安抚:“好好好,我都知道,我都明白,不需要太久了,你这段时间都不要去招惹云瑶,安心待嫁,一切都等到了慕容侯府我们再说,将来,有的是机会。”
傍晚,落尘落冰带着人进了府,浩浩荡荡的队伍让府上下人都看直了眼,那一口口箱子也让他们充满了好奇。
咣咣咣…沉闷的落地声在院子中稍纵即逝,落尘对着台阶上直翻白眼的云瑶拱了拱手:“咱们太子说了,太子妃即将出嫁,这聘礼不能委屈了太子妃,这36抬请太子妃钦点。”
周围下人听言都倒吸口冷气,36抬?一般这下聘礼最豪华的也不过12抬,这太子一出手就是36抬,真正是让人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