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丫鬟恍然,忙转身去给三夫人寻找起衣裳来。
谁知正换衣裳,季姝却跑了来。听说三夫人要去临安王府,就扭股糖一样的拉着三夫人的手撒娇,嚷着也要去。
今日去临安王府是有正事的,三夫人便不想将女儿带着一起去。
于是便道:“这些日子,临安王府那边你去得还少了?有什么好去的。五娘子已经重新在先生手下上课,娘花自己的嫁妆银子给你请的女先生,你要玩到什么时候才肯上课?”
季姝道:“临安王府的小姐虽然是庶出,却也算皇室血脉。我去跟她们搞好关系,岂不是比多写两篇大字要好?”
“那你下次再去,今日不行。”三夫人道。
“下次和这次有什么区别。”季姝不依,道,“娘跟瞿娘娘说体己话,女儿自去找王府的小娘子们玩,谁也妨碍不着谁。”
第一百零三章 临安王府遭屈辱
到底是拗不过唯一的女儿的痴缠,三夫人答应了带季姝一起去临安王府。
这几日临安王府跟季姝聊得比较来的是临安王的两个庶女,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虽然比季姝小个一两岁,却懂事得很,很会照顾别人的情绪。
两个小娘子一个叫慕容嫣,一个叫慕容婉,大概是受了瞿娘娘的嘱咐,对待季姝时格外用心,季姝如今在府里只有一个季萍跟她一起玩,她看不上季萍的唯唯诺诺,因此就格外喜欢往临安王府跑了。
三个人都有心,很快就姐姐妹妹的互称起来。
季姝同三夫人一起进了瞿娘娘的院子,跟瞿娘娘请安之后,就开口表示要去找慕容嫣和慕容婉一起玩。
瞿娘娘叫了一个侍女带她过去。
谁知季姝见好友心切,走得太快,假山间隙左拐右拐,竟然走着走着,将带路的侍女给丢下了。
瞿娘娘是一个御下严厉的人,跟丢了季六娘子的事情,侍女并不敢声张,只顺着慕容嫣和慕容婉院子的方向一路找过去。
季姝走了一会儿,就被自己的丫鬟拉住了:“小姐,瞿娘娘派来给咱们带路的人,没有跟上来。”
“那便等一等吧!”季姝虽然着急见两个小姐妹,却也知道不能在王府中失了礼数。
谁知等了好一会儿,那侍女还没有找上来,季姝便道:“泗儿,你往咱们来的路上去找找看。”
泗儿有些迟疑:“奴婢走了,小姐怎么办?”
季姝撇撇嘴:“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是临安王府的后宅,这一片,住的都是府里的小娘子,谁狗胆包天敢到这里来,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泗儿想了想,便转身顺着来的方向去找那个带路的侍女了。
季姝是闲不下来的,泗儿一走,她的眼睛就咕噜咕噜四处乱转起来。
不远处的青石下面种了一丛月季花,开得挺好,可惜没有修枝剪桠。
季姝咦了一声,这王府的花儿应该要么种在花盆里面,要么种在花坛里面,怎么跟野草似的长在青石缝里?
尤其是最大的那枝花茎,竟然折了,看起来像是新折的,上面的花儿还开得好好的呢!
左右没事,季姝走过去看了看,心里觉得可惜,便找了根草茎和小棍子,将那折了的花茎用草茎缠在了小棍子上,若是接下来几日没有人去动它,它便能重新长好了。
这个法子还是季姝从自己外祖母家学来的。
季姝拍拍手,站起身来。
她心里想着,慕容嫣是个爱花儿的性子,等下见了面,跟她提一提这个事情,她一定会很好奇的。
“你治好了小红?”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季姝吓了一跳,猛地转身。
然后便看到一个生得高大,面容俊朗的男子正好奇的看着她。
他穿着一身苏青色的长衫,头发用白玉冠束了一半,全部编成了细长的小辫子,发梢用银线缠绕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颇为贵气。
只是他盯着别人看的时候一点儿都不知道避讳,眼睛亮得吓人,让人心里生出一种违和感来。
临安王人到中年,绝不是这个样子的,这男子能出现在临安王府女眷居住的地方,身份定然不同寻常。
因此,虽然觉得男子的行为有些冒犯,季姝还是规规矩矩的福了福,好声好气问道:“这位公子刚刚是在问我吗?”
“这里除了我就是你,我不问你,问谁?”慕衔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傻子啊?”
季姝一下子恼怒气愤跳脚起来,这人到底懂不懂礼数,居然开口就这么骂一个小娘子!她又没有得罪他!
然后就见慕衔指了指那丛月季,问道:“是你救了小红吗?”
那丛月季居然还有名字!
季姝皱了皱眉,然后疑惑起那个“救”字来……这个人说话,怎么怪怪的?不过是把折了的花茎绑好,哪有人用救字来形容的?
“到底是不是你?我都看到了。”见她不说话,慕衔催促起来。
“是我救的,怎么了?”季姝没好气道。然后她小心翼翼的张望起来,希望泗儿和那个带路的侍女赶紧找过来带她离开。
谁知那慕衔听了她的话,眼睛更亮了,语出惊人道:“你救了小红,我要报答你,不如你来当我的正妃好不好?”
季姝登时气得脸色通红!
没想到这男子生得这般俊朗,居然是个登徒子!
她几乎哭出来,也顾不得男子身份是否特殊了,开口就骂道:“你有病啊!”
慕衔之前还好好的,这句话一出来,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什么机关的锁扣,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猛地一下子把季姝扑倒在地,季姝只觉得自己被砸得生疼,眼泪哗哗的就流下来了。
陌生男子禁锢着她的手臂格外用力,季姝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掐死了。
“做我的正妃,我没有病,做我的正妃……”男人动作并没有侵犯季姝的意思,却毫无章法,倒像是小孩子在撒泼。
季姝终于反应过来之前的违和感在哪里了,这个男人,只怕是个傻子!
她遇到了一个傻子,还被傻子欺负了!
季姝哭得更加伤心。
“你做什么!”泗儿终于飞奔而来,一边吼着,一边去撕扯季姝身上的慕衔。
慕衔似乎被吓到了,一下子泄了力气,主动起身站到一边,像是做坏事被人发现了的孩子,瑟瑟缩缩的解释:“我……我不是……故意要……惹她哭的!”
他说完看了季姝一眼,又道:“我去找父王说。”
然后一跺脚,居然一溜烟的跑了。
季姝身上的衣服还好好的,就是有些凌乱,泗儿一边帮季姝整理衣服,一边安慰季姝:“咱们找瞿娘娘去要个说法!”
她说着转身质问带路的那个侍女:“刚刚那是谁?”
泗儿想着,自家小姐在临安王府吃了亏,自己要硬气起来,才不会白吃亏了。
侍女急道:“那是府上的大公子,不知道今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大公子童心未泯,还是个孩子,还请六娘子多担待一下。”
第一百零四章 忍辱吃亏无奈何
那个傻子是临安王的长子?
季姝和泗儿都吃了一惊。
季姝不傻,她的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
欺辱她的人是傻子,这个傻子是临安王的长子,若是他在临安王府没有地位,找瞿娘娘自然可以主持公道报仇了,若是他在临安王府很重要,找瞿娘娘,只怕不但报不了仇,还可能被逼着嫁给那个傻子!
外界从来没有听说过临安王有个傻儿子,可见临安王是以这个傻子为耻辱的,甚至有可能这个傻子的存在都没有上报朝廷。
是了,临安王没有傻儿子,却有一个早夭的孩子,大约三四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死了。现在想来,只怕是那个时候发现了他是一个傻子,才编了这么一个借口,好将傻子的存在抹去。
这样看来,傻子对临安王府来说,似乎是无足轻重。可刚刚看傻子那个样子,不管是身上的衣服,还是头上的白玉冠,以及手上的扳指,无一不是精致昂贵。衣服的料子比瞿娘娘的衣服料子还要好。临安王若是不看重这个儿子,他一个傻子怎么能在府中过得这般好?
要赌吗?
季姝咬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她和傻子之间,光脚的明显是那个傻子,她是要做皇后娘娘的人,赌不起!
少不得将这个委屈含恨忍了。
她扫了眼四周,此处有些偏僻,除了她们三人,并没有看到别的人。
于是季箬擦干眼泪,正色道:“我刚刚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角,背上怕是有淤青,你带我去净面,然后擦点药。”
这是要将被傻子欺负过的事情隐去了。
泗儿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小姐受了欺负还要忍着,却还是顺着季姝的意思,威胁那侍女:“瞿娘娘让你带路,你偏带着我家小姐走这青石小道,这一跤摔得不轻,我家小姐慈悲,怕你受了责备,所以不欲将此事捅到瞿娘娘那里去,你还不快带小姐去净面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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