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叠通源钱庄的银票,然后是一些不甚好看,却是分量很足的纯金饰品,接着是十个手指上戴满了的金玉宝石戒指,两只胳膊上戴满了的玉镯子。
季冉氏一边把东西往下褪,一边回想冉太妃跟她说的那些话。
“我也不知道你们两夫妻打算如何作为,只是季相身居高位,你们就算是不为天下黎民苍生福祉考虑,也要为季冉两家的族人做想,凡事三思而后行。等你们决定了,不管怎么应对,我都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我想着,不管做什么,钱总是一个重要的东西,我在宫里跟她们一群老婆子一起熬着,用到钱的地方不多。这些是我多年的积蓄,有当年我爹我娘给我的,也有先帝、先太后赏赐给我的,还有别人孝敬的,算不得少,也算不得多。
你都拿去吧,就算是我给箮姐儿和阿箬以后的添妆……就算她们以后嫁不了人了,有这些银子在手里,有钱能使鬼推磨,还能过太差不成?”
这些钱,光是通源钱庄的银票,就有三十几万之多,两个小娘子挥霍一辈子也花不掉。季冉氏不蠢,她心里清楚,冉太妃这是已经猜到了她和夫君可能的打算。
冉太妃都能猜到,别人还猜不到吗?
季冉氏捏紧了手里的玉镯,有些颤抖,心里不由得对季陵有了丝怨恨。
鲁太妃宫里已经熬好了药,她的宫女不敢多问,直接将药呈了上来。鲁太妃看着那碗药嗤笑一声,端起来一饮而尽。
她压根儿就不信这药这么神奇,能让她的顽疾明日就能有所缓解。她只是想光明正大的将那些治不好她的病的太医们羞辱一番。
太医院里面闹哄哄的,众人将刚回来的薛景批得一文不值。就连他的父亲薛明山,都被他牵连。甚至有资历老的太医,联名要求将薛明山从副院正的位置上扒下来。
薛景心里虽然忐忑担心,可他自幼读的是圣贤书,把师命不可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面。因此,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咬牙坚持不肯认错。
他这样,众人又怨恨起季家的五娘子来。
薛景心思单纯,定是被季家五娘子给哄骗了。一个刚及笄不久的小娘子能有什么能耐?出这些幺蛾子,不过是为了出风头罢了!
医术不比其他,若是害死了人怎么办?
于是众太医们又纷纷写折子,联名上书,弹劾季相教女之过。完全没有把薛景所说的“听师教导,心有所得,顾自望闻问切,书药方于鲁太妃”这话放在心里面。
他们虽然想趁机取代薛明山和薛景父子的位置,可万一那药有问题,害了鲁太妃,这罪名不能完全由薛景来背。薛景代表的是整个太医院,他出事了,太医院也别想脱清关系。
季冉氏回府之前,先去了一趟自己的嫁妆铺子,将从冉太妃那里得来的东西交给了心腹掌柜保管。回府之后,来不及换衣裳,匆匆就往明轩堂去。
有丫鬟见了,连忙禀报:“夫人,小姐今日没有在明轩堂念书,回了锦桐院。”
于是季冉氏又直奔锦桐院。
见了季箬,她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小薛太医给鲁太妃治病是怎么回事?”
第九十三章 拖延时间为周旋
季箬也没想过要瞒着季冉氏,见季冉氏还穿着一品诰命的正装,就知道她是在宫里听到这个消息了。
她扶着季冉氏在黄梨木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问道:“娘听到宫里怎么说的?薛景可给鲁太妃开了药?”
季冉氏点了点头,然后忧心忡忡的问道:“阿箬,你是知道……那件事情了?”
季箬嗯了一声,跟季冉氏说起那日在陆府见到慕容阑的事情来。
“……大约是我治好了七娘子的事情传出去了,所以太后娘娘想让我尽快进宫,照顾圣上的身子。可圣上心里有心悦的人了,就有了那一出。我听到他让陆汐县主给护国寺的主持明灯大师带信,第二日长公主进了宫,明灯大师也进了宫,接着就有后星妨碍帝星的消息传出来。我便想着,这应当都是圣上的手笔。”
“我知道爹娘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可事情这么紧急,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便让薛景来府上,问了宫中贵人有谁身上有顽疾……我让薛景放出风声去,明日鲁太妃身上病痛缓解,太后自然会对我的医术再次产生希望。”
“只要太后那边没有明着把消息散开来,爹娘就还有时间周旋。太后心里只要对我的医术还有一点期望,就不会立刻将这个消息传扬开来的。”
“黄口小儿心思太过恶毒!”季冉氏先是骂了当今圣上,然后又皱起了眉头,担忧道,“可你医术高超的事情这么传出去了,太后直接让小皇帝立后可如何是好?”
她心里已经明白,自己这个女儿是不愿意进宫为后的。她若是愿意,就不会在慕容阑面前说治好季毓用的是民间偏方了。
季冉氏皱了皱眉,她不愿意季箬为了季家其她的小娘子自己走进火坑里面。
“阿箬。”季冉氏神情变得严肃,“这件事你别管了,有爹娘在呢!”
季箬知道季冉氏在担心什么,她笑了笑,嘴角上扬,露出两颗小虎牙来,神情微微有些得意,看起来就像是使了坏的小狐狸:“娘,当今圣上不希望我做皇后,不管我会不会医术,他都不希望后位上坐的人是我。”
季冉氏闻言,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季箬的筹谋。
薛景治好了鲁太妃又如何?季箬没有让薛景告诉大家病是她诊的,药方是她开的,就是给慕容阑的人留了反驳的余地。只要慕容阑肯下功夫,太后那边早晚会认定季箬并不会什么高深医术,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娘子。
季箬早已经说过,她是在给季冉氏夫妻争取周旋的时间。
她看着季冉氏,眼里的信任一览无余:“娘,之后的事情,就靠您和爹爹了呢!”
季箬这话,就像是夏天最燥热的时候,堂前穿过的一缕凉风,把季冉氏心里的烦躁和愤怒一下子抚平了。
她拍了拍季箬的手,含笑点头:“好,娘的阿箬以后不用操心这些事情,娘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人伤你分毫。”
季箬嗯了一声,忽然抬头又问道:“娘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长公主和明灯大师进宫的事情?”
季冉氏对这个不是很在意,她以为季箬问这个,是在担心她疑心她,所以刻意放软了声音,一脸慈爱的安抚季箬:“阿箬已经是大姑娘了,手里也该有一些自己的势力了。这种事情,不用跟娘交代……女人在后宅步步危机,阿箬手下的势力就是阿箬的一条退路,说不得哪天就保阿箬一条命呢!”
“万一不是退路呢?”季箬眼神微沉,看不出情绪来,“娘,是杜先生告诉女儿的。”
季冉氏脸色一变。
季箬看向季冉氏,像是在叹息:“查查吧!”
杜笙的言行已经让季箬感受到了威胁,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所以不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的。
季箬自己是没有什么可用之人的,就算要查杜笙,也无从下手,她又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她那虚无缥缈的记忆上,所以只好找季冉氏帮忙。
不管季冉氏查出来什么,还是没有查出来什么,她或多或少都能对以前的事情和杜笙背后的势力有个大概的判断。
季冉氏沉声道:“你放心,我回头就让人去查。”
母女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季冉氏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需要先安抚一下,免得她后面从别处听来这事惊慌失措。
季冉氏跟季箬说了一声之后,就匆忙到了季箮的院子。
出乎季冉氏的意料,季箮见了她,张嘴就问:“娘,咱们家到底怎么得罪了明灯大师?”
她也知道明灯大师进宫说的那些话了。
季冉氏心里微紧,问道:“冉殷来过了?”
“没有啊。”季箮有些茫然,似是不解季冉氏为什么突然提到了冉殷。
“你怎么知道明灯大师进宫说了什么?”季冉氏问道,“难道不是冉殷说的?”
季箮眨了眨眼睛:“是殷哥哥说的。”
然后她凑过来抱着季冉氏的胳膊摇了摇,问道:“娘,现在怎么办?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了,满京城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咱们家呢!”
季冉氏心里叹了口气,庆幸自己过来了,箮姐儿这满脸的担忧,自己不来,她还不知道要愁成什么样子呢!
“箮姐儿,你放心,有爹娘在呢,别怕,没人能够欺负你们的。”
她握住季箮的手,想通过这个动作让季箮感到安心。
“娘,您教我怎么放心?这天底下,有什么能够重要过皇上的安危?”季箮依旧愁眉不展,“当年先帝的遗旨,怕是……”
她话没有说完,季冉氏却已经听出季箮的意思了。
季冉氏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季箮,问道:“箮姐儿,你想进宫做皇后?”
季箮也瞪大了眼睛,似乎为季冉氏这个反应感到不解:“皇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有谁不想执掌六宫母仪天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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