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离开?”慕容殷见她兴致不高,心里不由得一沉。
“自然不是。”季箬闷闷的说道,“你若是能带我离开,自然是极好的。”
但是她觉得冉殷这般做的话,是有些不以大局为重了。她留在这敌营,一旦恢复记忆,和大安军队里应外合,怎么看都是比较划算的选择。
慕容殷不知道季箬心中所想,压下自己心底的苦笑,说道:“我会带你离开的……你先睡吧,等到外面换岗的时候,我会找机会走的。”
“嗯。”季箬轻应了一声,然后跟慕容殷说了最后一句话。
她有些头昏脑胀,迷迷糊糊似睡去又似从未入睡。
忽然觉得一股凉风钻进鼻子,整个人拨云见日一般,醒过神来。
季箬屏气凝神,周围已经没有了冉殷的气息,他已经离开了营帐。
“看茶。”季箬开口吩咐。
然而茹玥一动不动。
季箬拔高了声音:“看茶!”
茹玥依然一动不动。
只是这拔高之后的声音一下子就惊醒了帐外的守卫。
“公主殿下,出什么事了?”有人在帐外朗声问道。
季箬开口说道:“茹玥不应声,派人进来掌灯看看。”
守卫一听,立马知道不好,赶紧派了人去通知卢行舟。
卢行舟很快就赶了过来,与他同来的还有两个侍女一个老妈子。
营帐中点了四盏灯,让里面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先行进来伺候季箬穿衣的侍女和季箬这才看清楚,睡在脚踏上的茹玥头上竟然有血迹,她的头旁边是一块死沉的木头。
穿戴好了之后,季箬指着依旧躺在那里的茹玥,和那块沾了血的木头,先发制人,质问卢行舟:“卢使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人是做什么吃的,连我的侍女被打死了都不晓得!”
那老妈子是一位医婆,卢行舟黑着脸吩咐她去检查茹玥的“尸身”。
医婆很快回话:“茹玥姑娘只是混过去了,并没有死。她头被重物击破,凶器正是这块沙铁木。”
卢行舟皱起了眉头,立马将帐外的守卫唤进来问话。
在卢行舟看来,一定是季箬跟她的人接触过了,故意在这里贼喊捉贼。
谁知这一问话,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帐内的异常情况。
“那茹玥为什么会被打破头昏过去呢?一定是茹玥看到了什么。”卢行舟心里想道,“瑞昌心虚,一定不敢让茹玥醒来,茹玥醒来,瑞昌这出贼喊捉贼就演不下去了。”
这么想着,卢行舟立即吩咐道:“将茹玥送去我的营帐,请军医来给茹玥诊治!”
他观察着季箬的表情,果然,季箬站了起来,说道:“不行。”
“殿下不想让茹玥醒来么?”卢行舟目光发沉的看着季箬。
季箬冷声道:“这是本宫的侍女,也伺候了本宫几日,本宫自然想她醒来。但是,男女大防,本宫的侍女进了卢使者的营帐,出来还说得清么?”
“那公主殿下想要如何?”卢行舟审视着季箬。
“将军医传唤过来,就在本宫的营帐给茹玥诊治。”季箬说道,“另外,请丁将军过来做个见证。”
“什么见证?”季箬这话有些出乎卢行舟的意料。
“自然是卢使者不会敷衍本宫的见证。”季箬冷声说道,“本宫的营帐中见了血,卢使者和丁将军安排人负责本宫的安全,也该给本宫一个说法才是。”
这是季箬第一次自称“本宫”,她语气十分的冷冽,像是真的生气了。
她的这个态度,让卢行舟怀疑起自己关于季箬贼喊捉贼的猜测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贼喊捉贼知是谁
卢行舟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一面派人去请军医和丁长翼,一面盯死了季箬,免得她在茹玥身上做手脚。
军医和丁长翼几乎是前后脚进帐。
军医一进营帐,就被卢行舟吩咐给茹玥治伤。
在这种时候,给茹玥脑子上的伤口包扎不是重点,让她醒过来才是重点。
这位军医是个大胆的,敢于使用虎狼之药,他不去给茹玥的伤口上药,而是直接将一瓷瓶的药水灌进了茹玥的嘴里。
虎狼之药见效非常快,差不多是丁长翼坐下的时候,茹玥皱着眉头醒了过来。
瑞昌公主竟然看着茹玥醒了过来!
卢行舟看了眼季箬,越发不解起来。
他正要开口问茹玥,季箬先开口了:“茹玥,你是被谁打伤的?有没有看到那人的样子?”
茹玥刚醒,看到满屋子的人吓了一跳,听到季箬的问话,立马回过神来,她说道:“茹玥只看到黑影一闪,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茹玥,你再好好想想,还看到了什么?”卢行舟不信茹玥什么都没看到。
她如果什么都没看到,人家打破她的头做什么?
茹玥摇头:“回使者的话,婢子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了,只看到一个黑影。”
“那黑影是男人女人你总看清楚了?”季箬问道。
“没看清楚……太快了……”茹玥低着头回道。
这么大张旗鼓的把人弄醒了,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
卢行舟心里也摸不着头脑来。
他自认为安排得十分妥帖,公主营帐中就算多一只苍蝇都不能逃脱他的法眼,守卫说没看到有多余的人进出公主的营帐,那打破茹玥的头的人到底是谁呢?
卢行舟和丁长翼这边没有头绪,季箬那边却有了灵感。
她猛的捡起地上的凶器木头,砸在卢行舟面前,怒道:“卢行舟,你这是要以下犯上吗?”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卢行舟被她唬了一跳。
季箬指着凶器木头,说道:“刚刚这位医女也说了,这是沙铁木。沙铁木这种东西,因为承重墙硬度高,民间十分难得,乃是军用之物。定然是你看复国近在眼前,所以派人来谋杀我,好自己登基做皇帝!”
她最后一句话说中了卢行舟的心病。
卢行舟立时拍案而起:“公主殿下血口喷人!”
“本宫血口喷人?那你解释啊,这沙铁木是怎么回事,茹玥又是被谁打破头的?”季箬梗着脖子,面对卢行舟分毫不让。
卢行舟顿时噎住了。
他觉察到了不对。
本来是他在怀疑季箬贼喊捉贼的,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怀疑,季箬就先把他打成那个贼了。
只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觉察到了不对,也来不及了。
他是想杀季箬,可从来没想过光明正大的杀季箬。而且他们还没有攻上金銮殿,尚不是弄死这位前朝公主的时机。
如此一来,卢行舟只能想办法洗清自己的嫌疑。
他皱着眉头看向季箬,心里开始举棋不定起来。
这个小娘子的愤怒,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演出来的?
若是演出来的,那她未免也演得太像了一些。
丁长翼心里跟卢行舟想的一样。
他开始回忆起军中沙铁木的用处。
“一半用来做了车辕,一半用来做了兵器,只有一小部分,用来做了营帐的吊顶。”
丁长翼对众人说道。
他没说的是,这一小部分用来做营帐的吊顶,只做了公主营帐的吊顶。
卢行舟为了监视季箬,将季箬营帐的布选得非常的轻薄。时维八月,又背靠厘河,秋风猎猎,卢行舟担心风会刮翻了这轻薄的营帐,所以用了小块且重的沙铁木来做季箬营帐的吊顶。
他这么一说,卢行舟便想到了,立马吩咐会轻功的心腹去检查吊顶的情况。
“掉了一块。”心腹回来说道。
掉的那一块正是茹玥睡的脚踏正上方对着的位置。
也就是说,茹玥是被突然掉落的沙铁木吊顶砸破头的。
季箬大怒。
她不顾公主的体面,指着卢行舟和丁长翼二人大骂:“幸好不是本宫床榻上面的沙铁木掉下来了,不然本宫还要破相是不是?本宫钥匙破了相,你们当以谋害皇室血脉的罪名论处!这天底下有谁用沙铁木做营帐的吊顶?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好给本宫一个下马威是不是……”
卢行舟和丁长翼被兜头大骂打得措手不及,只能被动解释。
最终,季箬气呼呼的说道:“你们如此待我,就别想我再帮你们想什么攻城的万全之策了。谁知道我想出了万全之策是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卢行舟和丁长翼在这当口,不敢跟她讨价还价,只好先拿话哄着季箬,然后飞快的给季箬重新安排了一个营帐。
这个新营帐,自然是没有沙铁木吊顶的了,营帐四周的布也不是方便监视的薄布,而是厚厚的棉布。
等一切暂时冷静下来,已然是天光大亮。
卢行舟在大清早忙出了一头的汗。
他和丁长翼回到帅帐之后,脑子才清醒了一下,分析起这整件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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