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那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会在那个家中白头到老,生儿育女,过上一辈子。”琼竹的语气很温柔,这样温柔的语气让罗顷又笑了,琼竹看着罗顷面上笑容,伸手戳一下他的腰:“这会儿才满意?”
“你在我身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罗顷答非所问,只伸手抱住了琼竹的腰,琼竹靠进丈夫怀中,突然笑了一声,罗顷低头看着琼竹,琼竹抬头看着丈夫的脸:“我在想,这会儿王妃和次妃,还有没有在吵?”
到了京城之后,罗顷只被允许往楚王府送回去一封信说自己已经平安抵挡京城,之后就没有了消息。这会儿,还不晓得京城发生的一切王妃和次妃都知不知道?罗顷不由轻叹一声,琼竹了然地握紧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是的,不用担心,什么都会好好的,罗顷自己安慰着自己,心却不自觉地乱跳起来。怎么就忘记了,东平郡王在京城之中,是有行动自由的,万一东平郡王起了歹心,要借机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但罗顷不敢把自己的担心告诉琼竹,只是看向远方,希望自己所想的不要实现,也许东平郡王只想着在京城努力,就不会想到在楚王府那边兴风作浪。
东平郡王当然不会像罗顷想的那样善良,当在京城等的日子越长,他就越烦躁,命人送了好几封信回去给东平郡王妃,好让东平郡王妃依计行事。东平郡王妃收到信,一边抱怨东平郡王做事不利,竟然到现在都还滞留在京城,一边就命人把信上的消息散播出去,当然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散播到楚王妃耳中。
自从罗顷和琼竹去了京城,楚王妃心急如焚,但也晓得这种事情着急不得,在京城停留两三年也很平常,于是等到楚王的丧事办完,楚王妃还是和平常一样过日子,也时有人和楚王妃说次妃最近又把东西赏给她娘家人去了,再这样下去,楚王府的库房就要被次妃搬空了。
这些王妃都任由别人说去,不过些许东西,次妃也没有能力把库房搬空。这天王妃早上起来,还在梳妆就听到外面有哭声,接着次妃就跑进屋内,屋内服侍的下人们刚要上去拦,就被次妃一把推开,上前拉住王妃的衣领就在那哭出声:“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妃强自镇静,喝令服侍的人:“都没看见吗?还不赶紧把次妃给扶了坐下?”丫鬟们上前把次妃从王妃身上要拉开,可是怎么拉的开?次妃已经哭的嗓哑喉肿,在那拉着王妃衣领不放,王妃的头发只梳了一半,就被次妃这样摇晃的全部披下来。
次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口口声声要王妃还她儿子。
王妃被次妃哭的心头突突乱跳,丫鬟们拉不开,王妃只有亲自动手,把次妃一把推开,但次妃今日力气特别大,王妃拉扯几下,险些跌倒。于是王妃扶住旁边梳妆台对次妃厉声道:“你疯了不成?这会儿哭哭啼啼的,世子好端端在京城,你跑我这里发什么疯?”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已经要死在京城了,王妃,若不是你非要我的儿子去京城,我的儿子也不会无药可救,死在京城。”次妃悲从心来,好容易才哭出这么几句话,这几句话吓得王妃的腿都快软了,她抬头望去,看见朱嬷嬷也跟着次妃进来,于是王妃在一片乱纷纷中颤抖着声音问朱嬷嬷:“次妃说的是什么胡话,又从谁口中听到这样的胡话,你们竟然就没有一个人来阻止这样的胡话吗?”
朱嬷嬷平常还是害怕王妃的,这会儿听见王妃厉声说了,朱嬷嬷急忙跪下:“王妃,外面都在传闻,说我们世子,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王妃盯着朱嬷嬷,语气已经变的急迫,难道说罗顷真的在京城遭遇不测了?这,会不会又是东平郡王的阴谋?王妃一想起来就心如刀割,恨不得立即去东平郡王那边咬几口肉下来。朱嬷嬷听到王妃如此急迫的语气,不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不说出来也是不行的,于是朱嬷嬷咬牙道:“说是我们世子在京城水土不服高烧不退,已经不能再治。”
“儿子,我的儿子!”次妃听到朱嬷嬷这话,又高声哭叫起来,王妃被这消息乍然冲击,也往后退了一步,身后是梳妆台,梳妆台的脚顶住了王妃的腿,王妃才长长地出了口气:“不,只是外面传闻,没有邸报,没有圣旨,我不信!”
次妃本身就悲痛欲绝,听到王妃说不信,次妃抬头看着王妃:“王妃,你不信?你为什么不信?难道你没听过无风不起浪?难道你没听过……”
王妃不等次妃说完就伸手往她面上打去:“我自然不信,我为何要信?他是世子,是楚王世子,从生下来就是宗室子,有俸禄有诰封,他真要死了,朝廷都有礼仪要对待,哪是外面人说几句流言,你们就信了?我不信,不信。”
王妃说到后面几句,声音已经很高,次妃被王妃连连说了几句不信给震到,往后退了几步:“你,你真的不信?”
“我为何要信?”王妃还是重复这句,次妃的眼垂下,想努力理清心中纷乱的思绪,可是怎么理都理不清。
那是自己的儿子,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于是次妃猛地抬头看着王妃:“那不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当然不会放在心上,那是我的儿子,你不晓得,从他走了,我就日日担心,我就……”
“那是你自己担不起来事!”王妃厉声喝断次妃的话,对朱嬷嬷道:“赶紧扶了你们次妃回房歇息,不要再相信那些无味的话。”
朱嬷嬷颤抖着上前要来扶次妃,次妃已经推了朱嬷嬷一把,朱嬷嬷踉跄一下,险些没有跌倒,次妃已经对王妃厉声道:“你不信,我相信,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他已经,已经……”
次妃说着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儿啊,你客死异乡,你……”
“胡说,我们本贯,都是京城人,算来,此地才是异乡。”王妃此刻被次妃哭的心乱如麻,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把次妃给打压下去,然后着人去京城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于是王妃再次呵斥次妃。
本贯都是京城人?次妃觉得自己这会儿脑子糊里糊涂,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想要再说几句,王妃身边的程嬷嬷已经带着丫鬟把次妃给扶着出去,次妃这会儿哭的人都软了,倒也好扶出去。
等人走了,程嬷嬷才对王妃道:“其实这话,前几天我就恍惚听说了,不过这样的大事,哪能听风就是雨,我还琢磨着,要等请示过了王妃,再悄悄地着人去打听。”
“你这主意不错。”王妃先赞了一句这才对程嬷嬷道:“你命人急速去衙门,打听可有什么风声。”
按说该立即遣人去京城打听,不过这样的话就太慢了,楚王世子真要在京城没了,天子必定会降旨命回藩地归葬,这样的大事必定要惊动沿路的衙门。有些衙门消息灵通的,甚至会提前做好准备。
若衙门里面没有任何准备,那就证明是流言了,再派人去京城打听也不迟。程嬷嬷自然明白自己主人的意思,应是后退下。
王妃拿起方才扑倒在梳妆台上的镜子看了眼自己,镜中的王妃容貌憔悴,头发全披下来,青丝之中,那些白发清晰可见。王妃不由自嘲一笑,亡人已经不在了,而他死后,这些纷乱才刚刚开始,而不是结束。
次妃被扶回自己屋子,刚进院子她嫂子就从屋里跑出来,见次妃神色悲伤地被人搀扶进来,她嫂子这才咂一下舌,对次妃道:“哎呀姑娘,我不该告诉你的,是我嘴快了。”
“那是我儿子。”次妃悲痛欲绝地说了这么一句,她嫂子扶住次妃:“那,王妃那边怎么说?姑娘,我可告诉你,这会儿你们两个都没有儿子了,我听说朝廷会派人来继承楚王府。到时候,你们两个寡妇就变成别人砧板上的肉了,你可不能……”
“我可不能什么?”次妃恶狠狠地对自己嫂子说了这么一句,她嫂子见次妃这幅模样,脖子吓的缩了下,但还是扶住次妃走进房里:“我就在想,到时你还不是需要娘家人为你撑腰,不然……”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底细
朱嬷嬷在旁边听见,不由冷笑一声,嫁进皇家宗室的女人,一身所依靠的就是丈夫儿女,哪还需要像民间女子一样,要娘家人为她撑腰?
次妃嫂子听到朱嬷嬷这声冷笑,又吓得不敢说了,次妃这会儿迁怒朱嬷嬷,伸手一拍桌子:“世子还在京城,朱嬷嬷,这会儿你就连我的嫂子都不尊重起来,好,好,我这就把你退回给王妃。有什么罪名,我受着。”
“老奴不敢,老奴只是想说,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次妃您都是朝廷亲封的楚王次妃,有诰命有俸禄,没人敢对次妃您有什么不敬。”朱嬷嬷已经麻溜跪下,说了这么几句,这几句话一说,次妃的脸色这才变了,瞧了眼自己嫂子道:“朱嬷嬷说的有理,嫂子,我以后的日子不用你操心,我只是挂念自己的儿子。”
说着次妃就又开始哭起来:“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她嫂子听到朱嬷嬷几句话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不由狠狠地瞪了眼朱嬷嬷,这才对次妃笑着道:“是,是,我们是山野之人,不晓得皇家的规矩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姑娘啊,,寡妇的日子难过,这没儿子的寡妇的日子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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