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千龄听了有些好奇的看他:“你怎知一定是我?也有可能是别的女子呢?”
时怀今有条不紊道:“早耳闻陛下对公主您宠爱有加,我猜公主您也并非毫无主见之人,婚姻大事定不会任人左右,陛下也不会罔顾您的意愿强行给您赐婚。既然如此,陛下赐下婚事,一定是公主您首肯的,那私下里您一定是对怀恩本人满意,才会愿意下嫁给怀恩。而怀恩平日里恪守礼教,从不私下与女子来往,突然有了来往的女子,自然是殿下有心试探了解他,才会主动前来。”
很聪明嘛。俞千龄拍了拍手:“说得好,既然你是个聪明人,明知我已见过时怀恩,怎敢应下你父亲的要求,将错就错冒充时怀恩?就不怕暴露以后,我恼羞成怒,让父皇降你们惠安侯府一个欺君之罪吗?”
时怀今听了反倒松了口气,她既然这么问,便说明她没有动怒,而是对他产生了兴趣,他赌赢了。
他无畏无惧道:“怀恩因流言蜚语错看公主,他不配成为驸马。而我……”他话音一顿,目光坚定,“我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公主,但我真心钦佩公主,自愿臣服于公主。我想知道像公主这般肆意妄为的人生是什么样的,而万般皆下品的滋味又是如何,我想站在公主的身边,就算冒着欺君之罪,也要一试,反正我本就是无一物,又怕失去什么呢?”
他说完,大着胆子向前一步,又道:“我并不比怀恩差,公主想从怀恩那里得到的,我也能给。”
俞千龄年纪不大,但也是过尽千帆了,却从未见过这般独特的男子。他说他想知道肆意妄为的人生是什么样的,他说她想要的他都能给,他还自愿臣服于她。有意思,真有意思。
俞千龄站起身,用手指头勾住他的下巴,触手便是温热细滑,令人爱不释手,她眼含几分戏谑:“你这是在自荐枕席吗?”
时怀今脸上并无羞耻,坦坦荡荡承认道:“是,我想做公主殿下的驸马,即便此举可能会惹得殿下震怒,招来杀身之祸,我也绝不后悔。”当□□还想立牌坊,那是他胞弟才会做的事。
四目相对,明明是个单薄的男子,却有着磐石般坚毅的眼神。
俞千龄放下手,笑道:“很好,非常好,你很有胆识,比你弟弟更合我的胃口。以后,你成了我的人,我自会让全京城的人都对你艳羡不已的,你往日所受的一切不公,我也会为你讨回来。”
什么情情爱爱的,于俞千龄而言本就不重要,即便知道眼前男人的小心思,也不妨碍她想得到这么一个有趣的人。他想要的,她随手就能给,根本不是个事。
时怀今闻言,紧绷的心弦终于能松弛一些了,脸上绽开笑容:“多谢公主成全。”
俞千龄瞧见他仙人般的脸笑起来,有些惊艳,心绪也荡漾起来:“我这么通情达理,你除了嘴皮子上表表忠心,就没点别的表示?”说罢环胸看他,等他怎么应对。
时怀今通过外头的流言蜚语,对这位公主的浪荡有了大概的了解,再看她这幅神情,更是印证了流言。他抿了下唇,凑上前去,在她唇上迅速落下一吻:“盖章画押,我便是公主的人,忠心不二。”
俞千龄被他亲的一惊,长得如此含蓄做起事来倒是很豪放。她咂了下嘴,仿佛还有余温,抬头见到他泛红的耳根和颤抖的睫毛,突地笑了:“你这个表示,我很喜欢。既然是我的人了,你有什么要求想和我提?”她可是很大方的。
俞千龄这样的女子不是扭捏的性子,自然也不喜欢扭捏,时怀今抬起头,不客气道:“我要名正言顺的成为驸马,不想代替任何人。”
俞千龄一听,这好办啊。
“成,你放心好了,我现下要的人是你,自然没有时怀恩什么事了。”
这公主真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肆意洒脱,在时怀恩身上费了半个月的心思,有了新人,说扔就扔,他若是想驸马做得长久,恐怕也不容易。
他不禁道:“公主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令人钦佩。”
俞千龄冲他眨了下眼睛:“有更好的,谁还要那个不识抬举的?”这么一比,那个时怀恩也不是很可爱了。
两人单独相处已经有了一会儿功夫,惠安侯心里犯嘀咕,觉得是时候打断两人了,便回到厅堂之中,问俞千龄道:“时候不早了,公主殿下不如留下用晚膳吧,我让厨房去准备。”
俞千龄是个急性子,既然换了人,她便要立刻回宫去和父皇说,摆了摆手道:“不了,我要回宫去了,父皇还等着我呢。”说罢先一步往外走去。
时怀今在后面跟上:“我送公主。”
俞千龄回头对他一笑,放慢了步子:“好啊。”
后面的惠安侯见此松了口气,看来公主对怀今的表现十分满意,既然如此便可以放心了……
俞千龄走后,惠安侯众人聚到一起,又派人将时怀恩叫了回来,问时怀今道:“怀今,公主与你说了些什么?”
事情没有真的定下来之前,时怀今怎么可能会和他们实话实说,正要搪塞几句,外面管家急匆匆跑进来:“侯爷!公主殿下又回来了!”
惠安侯闻言一慌,时怀恩也是慌忙,还是老夫人镇定,道:“怀恩,快躲到屏风后面去!”
老夫人话音刚落下,俞千龄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院门外,脚下生风一般迅速走了进来:“方才走的太匆忙,见面礼忘了留下了。”
匆忙躲到屏风后面的时怀恩听到声音一愣,挪了几步往外探头看去。这一眼,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时怀恩:我后悔了,我要当驸马。
俞千龄:呵呵,不要你了。
第5章
第五章
时怀今迎了过去,站到了时怀恩所躲藏的屏风对面,如此一来俞千龄和他说话,便会背对着时怀恩的方向了,自然也看不见时怀恩露出的半个身子。
他道:“殿下去而复返,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俞千龄从袖中拿出一条银链子,链子的样式是一环扣一环的,中间串着尖牙似的东西,模样很独特。
她指着那颗尖牙道:“这是我平生猎的第一只虎,两颗最尖利的牙做成了两条手链,我自己一条,另一条便是留给未来夫婿的,现下赠与你,算是我的承诺。”本来她是想新婚之夜送出去的,但事出有变,便提前送了。
时怀今将手链接过,虎牙很大,和一根小拇指差不多,即便被打磨过了,也仍旧十分尖利,足以见得那只老虎若是活着该有多威猛,他真心实意道:“公主殿下武艺高强,让人钦佩。”
俞千龄不以为然道:“这还只是只没成年的虎罢了,若是正值壮年的虎,牙会更大,彼时还年少的我是猎不到的。虽然如此,但这毕竟是我猎的第一只,总要留个念想,你收好了。”她刚说完,身后传来哐当一声。
俞千龄回头去看,惠安侯突地走上前来遮挡住她的视线:“公主殿下年少有为,难怪能将绥国攻下,得公主这般将才,实乃俞国之幸。”
俞千龄耳力极好,听到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唇角一勾,嗤笑了一声,眼含几分不屑。
惠安侯瞧见了,心头一紧,更是心虚,正要在说些什么掩饰。俞千龄回过头去,对时怀今说:“伸出手来。”
时怀今依言伸出手来,修长白皙的手指如同上等的艺术品,看了便让人赏心悦目。
俞千龄满意的笑了笑,将他袖子撸起一些,亲手将手链给他戴上,有瓷白的手腕衬着,这银链子都显得精致了许多:“不错,很合适,我走了。”说罢在他手腕上拍了一下,如来时一般阔步离去,都没让时怀今再送她。
俞千龄走后,惠安侯终于松了口气,手心里一片汗湿。这个公主年纪不大,气场却如传闻那般不容小窥啊。
他去看了眼时怀恩,见时怀恩只是有些受了惊吓的呆愣,便没管了。他又看向时怀今,也觉得没什么必要问了,公主显然是对这桩婚事满意了,不然也不会特意回来留下信物。
惠安侯只是问了句:“公主殿下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吧?”
正用指腹摩挲着虎牙的时怀今闻声抬起头来,笑着摇了摇头:“殿下若是有何不满,如何还会将此物送给我。”
惠安侯满意地点点头:“那这些日子你便好好研读诗书吧,毕竟是顶替你弟弟的身份,公主看不出什么,外人总要应付,切不可懈怠了。”他起初还有些担心长子无能,公主那里唬弄不过去,现下倒是可以放心了,想必那公主也是个粗莽无脑之人,是他太过小心了。
时怀今顺从点头:“儿子明白。”
惠安侯挥挥手令他离去,时怀恩却是坐不住了,匆忙和祖母父亲拜别,跟着时怀今到了他的院子:“大哥!”
时怀今知道他会跟过来,不紧不慢的坐到院中的凉亭里,将桌上的落叶拂去:“怎么?”
时怀恩走到他面前,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怀疑:“大哥,公主真的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吗?”
时怀今摸着手腕上的虎牙,反问他道:“公主该察觉到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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