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回她话:“巳时醒的,现下在后花园的凉亭之中看书呢。”
俞千龄听了啧了一声,她驸马真是文雅,一早起来便看书,他们老俞家总算是有个读书人了。
俞千龄风风火火跑去了后花园,便见时怀今穿着鲜亮的红衣坐在凉亭之中,阳光透过枝桠的缝隙笼罩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发着光,如同一幅绝美的画卷。
一回家便又如花美眷,俞千龄心情畅快极了,唤他:“怀今。”
时怀今闻声抬起头,见她大步走来,起身迎过去:“殿下回来了,用过午膳了吗?”
俞千龄听了脚步一顿,舔了舔唇,有些心虚道:“用……用过了,你呢?”
她舔唇的动作,将时怀今的目光引了过去,便见她唇瓣微肿,有些发红。时怀今握着书的手不禁一紧,心中更是一坠,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角楼那次他回去,看镜中的自己,唇也是这般的。
时怀今低垂下眉眼,将手中的书合上:“早膳用的晚,并不饿。”
俞千龄想他巳时才起,现下一定是真不饿,便兴致勃勃道:“那咱们出府去吧,京郊有个马场,我带你去看赛马。”她都想好了,新婚休沐三日,她可以带时怀今到处去赏玩,他不是说哪都没去过吗?她便带他到处去看看。
可时怀今听了,并没有俞千龄预想之中的喜悦,他走回亭中,将书放在桌上才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便不和殿下去了。”
俞千龄一听他身体不舒服,立马吩咐人去请太医过来,坐过去道:“怎么好好的不舒服了?”她昨晚明明什么也没干啊?
时怀今对她笑笑,神色轻松道:“没什么大事,一点小毛病而已,殿下不用顾及我,回来可以与我讲讲赛马场上的趣事,便当做我也去过了。”
俞千龄叹了口,她驸马真可怜,连赛马都不能亲眼去看,还要听她转述。
“那好吧,我自己前去,回来给你讲。”说罢她站起身,“我先去沐浴一下,出了一身的汗。”
俞千龄一走,时怀今脸上的笑意便敛了起来,身上是真的不舒服了起来。
俞千龄走到半截,突地又回头对陈谦喊道:“陈谦,过来,有事吩咐你。”
陈谦闻声立刻跑了过去:“大将军。”
俞千龄回头看了眼亭中的时怀今,问他道:“驸马一早起来便不舒服吗?”
陈谦回忆了一下,如实道:“脸色是不太好,早上宫女进去服侍他,他就把人赶了出去,好一会儿才从屋里出来,早膳的时候也没吃多少,吃完了便在府中散步,然后一直在亭中看书,殿下您回来,属下才见驸马有了几分笑模样。”
俞千龄抬手就给他脑袋一下,骂道:“你是不是蠢?早看出来驸马不舒服,怎么不立刻叫太医过来诊治?想病死本将军的驸马吗!”
陈谦低垂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属下失职,请大将军责罚。”
俞千龄又踹他一脚:“罚你有个蛋用!以后要把本将军的驸马,当做是你媳妇,时时刻刻关心备至!懂不懂?”
陈谦一脸茫然:“属下还未娶妻呢……”
俞千龄要被他气死了:“比喻!比喻你懂不懂?没学问的东西!念书的时候就顾着梦周公了吧?”
陈谦低着头默默挨训。
俞千龄又骂了他几句,才摆摆手道:“滚吧!驸马若是再有半点闪失,我就把你脑袋揪下来扔粪堆里!”
陈谦应了一声,为表示自己还是会关心人的,问她道:“大将军,您的嘴怎么肿了?莫不是病了?”
俞千龄啐他一口:“病你娘个腚儿!我这是吃红油炖鸡吃的!”
她回来路上肚子饿了,瞧见街角有一家卖红油炖鸡的排队,便也停下来排队买了一份,想着回来和时怀今一起吃。但是走到半路上,她想起来时怀今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也不好当着他的面自己吃,便半路上一个人把整只鸡都啃了。这鸡是炖的真入味,辣的她都想喷火!偏偏手边又没有水喝,可以说是边哭边吃了,吃完了一身汗,舌头都没知觉了,嘴能不肿吗?想起来都是泪。
陈谦见她面色不好,赶紧灰溜溜的跑了,等俞千龄想再给他一脚出气的时候,找不到人了:哼,溜得够快。
俞千龄洗完澡又去看了时怀今一眼,见他人在塌上躺着闭目养神,便也没打扰他,径自离去了。其实她也不想自己去,但是答应了自己男人看完了回来给他讲,身负如此重任,不想去也要去了。她这么好的媳妇,哪里找?嗯?哪里找!
时怀今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睁开了眼睛,心中如这偌大的屋子一般,是填不满的空荡。新婚头一日,便这般分开来过,新娘还一早去私会了旁人,怕是这世间再没比他更荒唐的亲事了吧?
其实他也早明白,这桩婚事本就无关情爱,俞千龄也不过是看中了他的“懂事”,才定下这门婚事,现在他也没资格管她。而他现下是病着还是好着,她也没道理为了他就留下来,他都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俞千龄:他明白个蛋!口是心非的玩意!老子当初是怎么看出来他脑子聪明的?就这智商还能不能当我们老俞家的智商担当了?嗯?作者你给我滚过来!
7哥:老大,看脸!你好好看看驸马的脸!是不是撒气了?
俞千龄:你娘个……好吧,我再辛苦一下,哄哄他……
啧,就这直男癌,估计可以放弃治疗了~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俞千龄在二楼是提前定了雅间的,怕时怀今身子弱,在外面的看场里会吵到他,或是挤到他。现在时怀今也没和她来,她也不想一个人在雅间里干坐着,便混到人群里一同看赛马。反正她现下是男装,也不怕人注意到。
刚找了个位置站下,有人便站到了她身旁:“七爷。”
俞千龄闻声转过头来,便瞧见了向泽那张祸害脸,心中一阵烦闷,怎么哪都能遇见这个讨债鬼?
“你也来看赛马?”
向泽点点头,打量她四周一番,没看到那位新上任的驸马有些意外,道:“七爷,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您昨日是大婚吧?”
俞千龄懒得理他,敷衍的应了一声:“嗯。”
向泽奇怪了,有些不确定的问她:“一个人?”
俞千龄翻了个白眼:“你瞎啊?”
看来真是一个人了,莫不是刚新婚,夫妻之间就不和了吧?向泽八卦地向她凑了凑,小声道:“七爷新婚第一日便自己来看赛马,驸马呢?”
俞千龄听了拧起眉头:赛马都要开始了,这个糟心玩意怎么还不走?话还那么多!
“病了,来不了。”
向泽打量她一眼,将信将疑道:“新婚头一日,驸马病了,七爷便自己来看赛马?我看七爷对这驸马,并不怎么满意啊……”
这话俞千龄不爱听了,瞪他道:“屁!我对他满意着了,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不满意,她能站在这?他懂什么!
既然如此可就说不通了,向泽想了想又道:“既然满意,驸马病了,七爷为何不在府中陪着驸马,独自到这里来看赛马呢?”
俞千龄振振有词道:“这就是你不知道了,他要我看过以后给他转述,我这才来的。”想她俞千龄驰骋疆场那么多年,就没这么听话过!驸马这面子大不大?受不受宠?
向泽听了却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好的打量了俞千龄一眼:她真是女人?如假包换的女人?怎么能糙到这种地步!
“七爷,这赛马一生只有一次吗?”
人不走,还问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俞千龄横眉竖眼道:“你这不是屁话吗?赛马一个月两次,你不知道还来看啊?”
“我自然知道。”向泽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既然不是一生只有一次,为何七爷不能等驸马病好以后,带着驸马一同前来,偏偏他病中,你独留他一人在府里养病,自己到这里来看赛马,再回去转述给他,难道转述的更好看?”
本来满心不耐烦的俞千龄一听,愣了。她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她为什么不能等时怀今病好以后一起来呢?咦,她怎么没想到呢?
就算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俞千龄也是不会承认的,蹙眉道:“你懂什么?下一次就不是这一次了,你能不能闭嘴?唠唠叨叨跟个长舌妇似的!聒噪!”说完她往旁边挪了挪,一副看赛马看的多认真的模样。
向泽没再说话,心里数着数,看她能忍多久。
向泽数到一百零三的时候,俞千龄便忍不住了,自顾自道:“今日的马都不怎么样,太没劲了,回去了,不看了。”话音落下,人就跑了,好似背后有贼追着。
向泽目送她离开,扶着栏杆大笑不止。他算是明白,为何夏国那位一心一意那么多年,却仍旧得不了她的心了,这丫是心大漏风吧!
过几日那位便要入京兴师问罪了,想一想便觉得是一出好戏!
*
三日之后,是入宫归宁的日子。
俞千龄一早起来练了通剑,才去正院找时怀今,见陈谦一个人守在门前,问他道:“驸马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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