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都面带惊异的看着她,一边大声背书一边带着疑惑的看着她。
所有人都认识她。
孟子容。
她来这里干什么?!而且,还来向日台?!她拿着的,是上官小姐的剑?
孟子容目不斜视,毫无被众人围观的尴尬窘迫,她走到上官轻鸿旁边。
上官轻鸿仍然在看书,却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困难,有些皱眉,并没有发现孟子容就站在了她的身边。
上官轻鸿地位特殊,所以她的周围方圆一米,都没有人。
孟子容看她迟迟不翻动一页,于是低头扫了一眼,开口道:“这里错了。”
她的话音一落,周围齐刷刷的一静。
什么错了?
上官轻鸿低着头,头也不抬,疑惑问:“哪里错了?”
孟子容道:“这是哪里来的破书?字都写错了,那一句仙法欲静寂无力,忘其形骸,书里写成了仙法欲寂静无力,忘其形骸。静寂,写成了寂静。”
场上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破书?!字都写错了?!
不对不对,她怎么记得这句话?!
所有人都震惊了。
要知道上官轻鸿天赋远超他们,天书楼有十三个藏书楼,听说她已经看到了第七楼,而且这些书籍,看过就看过,但是若不能真正理解透彻,根本背不下来。
所以,孟子容是怎么记得的?
上官轻鸿皱了眉头一想,寂静和寂静一变,整个神识也跟着清朗起来。
她眉头舒展开,瞬间抬起头:“多谢!”
然而她却在抬起头的时候一愣。
是孟子容。
孟子容举起剑给她:“给你的。”
上官轻鸿接过剑。
孟子容道:“谢谢。”
她说完,朝着上官轻鸿微微点头,便转身走了。
她就只是在还剑而已。
上官轻鸿看着她的背影,疑惑:“这本书,你看过?”
孟子容道:“应该看过。”
否则她不会看到一句就记起了所有内容。
所有人却齐齐无语:应该是什么意思?
上官轻鸿握住书卷,看着孟子容跳下去的背影,惊疑不定。
她以为她只是心志坚定而已,但是她为何却能说出《抱朴子》里的这句?难道,她看书不少?可是,她从哪里看书?又为何第一考只得了倒数第一?
孟子容和沈谢朝着外面走去。
然而刚刚走几步,却被人叫住:“孟小姐,请留步。”
孟子容停下了脚步。
来的是轻眉夫子,他看着孟子容,道:“刚才孟小姐所言被咱们天书楼第三楼的九先生听到了,九先生主管书籍,所以想请孟小姐前往一谈。”
孟子容摇了摇头:“我不去,我已经说了,你们印刷时候出了错,该改了。”
她说话直白,丝毫不给面子,轻眉夫子的脸色有点僵,但是想起这位能让玉笔来个完美作弊的神秘背景,只好陪着笑道:“那,孟小姐慢走。”
孟子容和沈谢朝着前方走去。
而在天书楼的第三楼,九先生的手里却拿着一本老旧的《抱朴子》,看着镜子里孟子容的背影,面色惊疑。
从孟子容进入天书楼开始,她的踪迹就在他这里,直到她说出那一句。
天书楼藏书里,除了第一楼是孤本绝品,其他的都是有原始本重新印刷的,但是这本老旧原始的《抱朴子》,已经五十年没有人动过了。
这五十年来,所有天书楼弟子借阅的,只有上官轻鸿手里的那一本。
但是,孟子容如何知道?!
这本《抱朴子》,除了天书楼第三楼及其以上的楼主,没有人动。
她怎么知道错误的?!
他看着少女的背影,想起那融化的听音石,那只自动作弊的玉笔,心里有种无法言喻的颤抖。
他闭上了眼,接着,走向屋内,看着一块罗盘,接着拨动了一下。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将你困到朝廷科试结束!
在长安 第六十五章:王不见王
手里的罗盘拨动,发出一声轻响。
孟子容和沈谢还了剑之后,往外面走去。
手里的木牌牵引着道路。
然而,走了没多久,两个人便停下了脚步。
不对劲。
按照来时的时间,再看现在的时间,其实早该走到天书楼的门口,但是现在,却一点都看不到门,并且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孟子容再看一眼木牌的时候,发现上面牵引线条消失的干干净净。
沈谢的手指摩挲着木牌,嘴角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我们似乎被困住了。”
孟子容道:“可以出去吗?”
沈谢道:“这个地方,有点奇怪,不过应该可以。”
“需要多久?”孟子容问。
沈谢笑道:“最快七天。”
刚好七天,七天之后,第二轮朝廷科试开始。
孟子容道:“我要在七天之前出去。”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还没有机会看书,之前第三轮她便只掉在末尾,而第三轮是最简单的一轮,第二轮的复杂程度远远胜过第一轮。
沈谢却浑不在意的道:“其实,我觉得挺好。”
孟子容不明的看着他。
沈谢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她的手心:“这段时间只有我们两个人,真好。”
孟子容瞬间就挣脱了他的手。
沈谢再次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腕:“别生气呀小姑娘。这天地虚实之间,想要出去也并非没有办法,只是需要点时间,我们虽然在虚妄中,但是却是虚妄的阵法里,这片区域,还是在天书楼内,我们先去吧吃东西和睡觉的地方找到。”
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而最后,果然让他找到了一间小屋,而在小屋外,竟然还种着一片花生,此刻有些正开着黄色的小花,正是成熟时。
明明是想出去,但是最后孟子容看着煮好的一大堆花生,有种预感,她会在这里呆很久。
沈谢剥开一颗花生,放在她手心里,微笑:“既来之则安之,不慌。”
孟子容看着那粒花生,心里竟然奇异的没有一点着急之感。
然而他们没有着急,禹王府的人却早就急了。
一整天了,孟子容和沈谢去还剑便没有再回来过。
“肯定是天书楼的那些老混蛋!还记得入城会的时候是怎么阻止五妹的么?!”顾启云简直拿起剑就想朝着天书楼冲进去。
老禹王也皱起了眉头。
听到顾启云这样说,连老禹王都有些疑惑,为什么天书楼会这么争对子容?
顾音歌也是愤愤不平:“爷爷!我们禹王府的人才不会受这些委屈!去要人!五妹想要朝廷科试,现在时间紧迫,难道我们还在这里坐着?”
顾启风道:“你们两个还是不要慌,听听大哥的意见。”
顾启连站在老禹王的旁边,垂下眼眸:“爷爷,或者可以问问。”
先礼后兵也是个方法。
老禹王站了起来,道:“我们走。”
按照老禹王的身份,接待的是天书楼第四楼的楼主薛清风。
听闻了来意,薛清风摇了摇头:“抱歉,我们并没有出手。孟小姐确实来还剑过,但是她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的。我们的镜子会记录下孟小姐的行踪,你要不要看?”
他说着拿出了镜子。
镜子里,确实出现了孟子容从进入到离开的所有场景,而最后一个画面,确实是孟子容和沈谢踏出书院的样子。
老禹王皱眉。
镜子只会记录下真实,这个他相信,那么这个是怎么回事?
他依然不动,道:“我听说天书楼第三楼楼主九先生有一块罗盘,可以自成阵法,困人于其中。”
薛清风道:“那么老禹王的意思是九先生做的?”
老禹王道:“我禹王府不想与天书楼起冲突,但是这毕竟是我的孙女,不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绝对不会让其他人有半点伤害她!”
这便是挑明了!
薛清风的脸色有点不好。
禹王府是底蕴深厚,但是若是真论起来,天书楼这般地位哪有怕的道理?
周围的气息瞬间就低了下来。
顾家子弟的手指已经落在剑柄上,虽然他们也曾经是天书楼的弟子,但是禹王府才是他立身所在!
薛清风的脸色微微一变。
就在他要拍桌而起的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我确实有一块虚妄罗盘,我也确实想要困住孟小姐,也确实拨动了罗盘,想要将他们安全的留在里面,直到科试结束。”
九先生拿着罗盘推门而入,他的脸色有点不好。
顾启云一听,顿时冷笑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德高望重的夫子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九先生进入,将罗盘放在桌上,看向老禹王,摇了摇头:“可是,我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