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般姿态,到底是怎样的人才有?
她说着,脸上也露出向往之色。
像他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没有靠近那座长安城,更没有办法见到那些神出鬼没的传奇。
顾清婉又问:“听说公子是王侯之后,从来一身白衣素服,只因为其未婚妻病亡之后,便为他守孝,终身不娶。所以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柳子归摇了摇头:“所谓传闻,我又没有亲眼见过,又怎么能知道?不过自从这件事传出之后,长安白衣贵,直到现在,仍有不少人以缟素为衣。但是我认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与其学公子,倒不如自己努力靠近他。”
她这话一说,场上的一个角落便发出笑声。
大家一看,只见有个少年身着白衣,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那个少年满脸通红的低下头去。
陈景明笑道:“先在衣着上靠近公子也是可以的。你们要努力呀!”
少年们目光坚毅的大吼:“我们会努力的!”
……
孟子容听着大家的声音,忽然觉得很好,这种滋味说不出,仿佛在某个时刻,她也曾处在这里面,说着自己的理想。
她抬起头,看着苍苍的天空,一只飞鸟滑过,了无痕迹。
……
讲完了之后,已经接近正午,便放大家离开,顾清婉和孟子容一起返回春申夫子所在的课堂,她抱着剑,畅想道:“公子哎,这世上公子虽多,但是真正的公子却只有他一个。真不知道他的未婚妻是怎样的人物,竟然能够得到这样痴情的男子。哎,让我见一见就好了,那么我死了也值得了。”
孟子容没说话。
公子?什么名字?不感兴趣。
他们转过石阶,迎面一群少男少女们走来,为首的是一个紫衣少年,他显然是所有人的中心,顾盼间十分自信。
而其中一人伸手捅了捅那个紫衣少年:“喂,林尽染,你的未婚妻。”
顾清婉见了,轻轻的伸手扯了一下孟子容的衣服:“我们快走。”
而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了过来。
林尽染旁边的一个少年轻蔑的看着顾清婉:“我看你紧紧抱着的那把剑,一定很爱惜吧。可惜呀,你这把破剑,连我们一件衣服的钱都比不了,你家一定很穷吧?都那样穷了还来这里来学习修行?”
顾清婉顿时涨红了脸,低下了头,紧紧的咬着嘴唇。
那个少年又嘲讽的看着孟子容:“你怎么不拿镜子照照你自己,长这样丑就来了?你看看你这模样,配得上我们林世子吗?”
林尽染就立在旁边,眼底有挑衅的光,看着孟子容挑了挑眉:“她不是我未婚妻。”
旁边的人立马应和道:“是呀是呀!我们都忘了!现在的孟子容,可是配的乞食侯!这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马上那沈谢也要回临安城了,孟小姐这样子可以学个乞丐在路上讨吃的!”
有时候,人总是不忌惮用最恶毒的语言来羞辱另外一个人的。
孟子容看着旁边的顾清婉。
这是个爱笑的女孩子,但是现在,她在忍哭,她显然也习惯了,吸气吸气,暗地里咬着牙齿和握着手。
孟子容抬起了眼,看向他们。
“过来,道歉。”
------题外话------
pk,pk,大家记得看文,养文的话阿吹就完了~听说PK都要加更~
这真的是个俗套的剧情呀,其实,不是为了写挑衅,是为了写顾清婉这个小姑娘~后面见
下章男主出来打个酱油,嗯,我很喜欢的一个情节~
望长安 第二十七章:竹伞,斗笠,晚来笛(一)二更
少女的眼木愣愣的,但是从这木愣愣的眼,他们看出了一丝威慑。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慑。
“我,我怎么可能对你见面?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孟子容?”那少年微微挺起自己的胸膛,来掩饰自己的怯弱。
孟子容道:“对她,道歉。”
“不!”
说话的不是那个少年,而是那个爱笑的姑娘。
顾清婉抖着嘴唇,眨了眨眼睛,又笑了起来,然后朝着林尽染他们弯下了腰:“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对!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对不起!”
孟子容垂眸。
春寒还未过,然而这少女却穿的非常的单薄,薄得她一弯下腰就能看到她凸起的细弱脊梁,细碎的一股,浮现一串珠子的痕迹。
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十五岁不到的小姑娘就懂得低头和弯腰?
那个少年哼了一声,得意洋洋的挥手道:“看在你这么识趣的情况下,小爷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快滚吧。”
顾清婉急忙抓着孟子容的手走了。
到了远处,这个少女才松开自己的手,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笑嘻嘻的道:“终于没事啦!走,我们去吃午饭。”
她笑得很灿烂,眼底没有一点阴霾,仿佛刚才的事情对她真的什么影响都没有。
——
孟子容去了食堂,但只夹了一口青菜来吃便放下了。
她实在吃不惯这里的饭。
春申夫子是个懒惰的夫子,不像其他的夫子一样,所以进行的是放养式。
没有规定的作息时间,有问题便来问,没问题你自己学自己的。
顾清婉是个努力的小姑娘,每天很早去练习呼吸感应,去书楼翻书,一有不懂便去问夫子,晚上孟子容躺在床上很久她才进来,抱着她那把剑,就着油灯擦拭自己的剑,然后包好,躺在床上,有时候半夜孟子容睁开眼,便会听见她在梦中喊“娘亲”。
娘亲。
孟子容念着这两个字,闭上了眼,又睁开了眼。
她忽然觉得她肚子饿了,想去找东西吃。
她起床,推开门。
夜已经深了,下着春雨,她顺手拿了一顶斗笠戴在脑袋上,接着便踩着一地的碎雨走入黑夜。
牛老大和其他马匹一起在山下,孟子容下了书院,然后骑着牛,往锦官城的下九街走去。
天地都是黑茫茫的一片,锦官城的街道上,一树桃花一树杏花,黑夜里影影绰绰的一片。
她闭着眼睛,听到雨声。
她听到一朵桃花在慢慢的绽放,她听到一朵杏花微微颤抖一下抖落了花瓣,她听到一只狗正在追着一只猫,她听到有户人家打开了门。
昏昏沉沉,茫茫然然。
牛转过大道,转过巷角,到了桥上。
足够宽敞的桥,也足够长,但是有点破旧,像是一个佝偻的老人。
她踏上它的背。
风吹来。
大风。
头上的斗笠一歪,突然间从她的头上掉落。
她睁眼,伸手想去抓,但是抓了一手空,只看到斗笠的一角在栽入长桥下的河底,轻轻的敲开平静的河面,打了一个闪。
漫天的雨敲下来。
雨有点大了。
她自然是不会去捡起那个斗笠的。
牛老大翻了个白眼给她,接着又往前走,走了一截,到了长桥那头,牛老大停下了脚步。
一把伞,斜放在桥墩上。
很平常的一把伞,整个锦官城五个铜钱就可以买一把,伞柄也不结实,风在大点一吹便可以折了。
孟子容看着那把伞,又看了看四周,黑茫茫的一片,于是她拿起了那把伞,想了想,又放了几颗花生在桥墩上。
她撑开了伞,不结实的伞在风中摇摇欲坠,但是也总比没有来的好。
她坐在牛上,微微帮牛老大挡住了一点,便继续朝着下九街前行。
她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黑夜里。
在她离开后,一个白衣少年牵着一匹老马,从不远处的角落里走出来。
他一只手牵着老马,一只手提着一坛酒,酒坛上还沾染着泥土,衣服上也粘着泥,想来就是从附近的杏花树下挖出了这坛酒。
他的手过于的细长苍白,很细的手腕上系着一条老旧的红绳。
他到了桥墩处。
他伸手按着放伞的地方一捞,捞了个空。
老马低下头,拱了拱,将放在桥墩上的花生卷入口中,又“噗”的一声吐入河水中。
——真难吃。
少年的手在桥墩上摸了一下,什么也没摸到。
伞没了么?掉入河里了?
他也没什么在意,任凭雨水落在他的身上,低低的咳嗽了一下。
他转身,由老马牵引,入了桥下。
不过一袭风雨微沾身而已,他已经习惯了。
------题外话------
牛老大:破伞,老子都遮不到。
马老大:破花生,老子都吃不饱。
伞VS花生:来,打一架!
谢妹儿:……真的不给我加戏吗?我连个正面都没有?
阿吹:瞎子要什么正面?别吓人了。
——
真的喜欢伞这个道具呀,不过,这真的是把普通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