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带了威胁,一想到她和别人成婚他便不可忍受,让他当着她的大哥,看着她和另外一个男人举案齐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顾音歌听得一惊。
内心里,一瞬间闪过不和顾启连见面的情景,她就觉得汗毛倒竖。
顾启连上前一步,将她完全桎梏在自己的气息里,带了一点压迫,逼也似乎要逼的她答应自己。
“嫁不嫁?!”他再说一声。
顾音歌的脑袋蒙了,看着那渐渐逼近的人影,还有那眼底说不清的神色,大概又是多年来她在他的威力下怂了腿,冒出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冒出的字眼:“嫁。”
而在她的话刚刚吐出来都还没落下的时候,那股炙热的气息已经碾上了她的嘴唇。
炙热的,滚烫的,却又是温暖的,让人战栗的。
仿佛要吞噬,又仿佛要保护。
她脑袋都是空白的,只觉得心跳都跳出了喉咙聚集在舌尖,出了一头的冷汗。
顾启连第一次亲吻姑娘,将顾音歌的嘴唇都磕破了几块皮,牙齿也碰得痛,然而那种热度,几乎快要将顾音歌给烫化了。
等到他终于放开顾音歌的时候,顾音歌已经完全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甚至他最后似乎又说了些什么,顾音歌也完全不知道。
顾启连离开之后很久,顾音歌还像木头似的,等到她清醒之后还以为是做梦,然而桌上的烧鹅和嘴上的触感仍然在,等到意识到那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之后,顾音歌这才想起来害羞了。
她捂着自己越来越红的脸,一会儿发呆一会儿笑,到了最后都感觉到自己是飘着到了床上的。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拿着鞭子,对着顾启连作威作福:“小时候你打了我那么多次,我要找回来!脱裤子,我要打你屁股!”
顾启连红着脸跟个小媳妇似的。
醒来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顾音歌一天都是飘着的,虽然还是失神发呆,但是现在,她发着呆发着呆还会脸红和忍不住笑。
薛星莱不停的拿目光瞅她,都担心她有毛病了,想要孟子容给她扎两针。
沈谢的耳朵里飘入薛星莱和孟子容的昙谈话,在薛星莱离开后,方才道:“小姑娘,你什么时候才能像顾四小姐一样对我这个样子呢?那样我可得多高兴呀。”
他只是随口一说,他的小姑娘,永远也做不来这样的小女儿姿态,哪怕当初为他去死的时候,都是默不作声的。
他靠在树下,嘴角沉沉。
孟子容不知道该说什么,然而见他凝着嘴角,不知道在想什么,却似乎有一股痛意,便走了过去,握住他的手。
沈谢展颜:“作何?”
孟子容道:“该睡觉了。”
沈谢低声问:“今晚你抱着我睡?”
孟子容没有说话,然而当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的时候,孟子容伸出了手,然后颇有些不习惯的抱住了沈谢的肩膀。
沈谢想笑。
这是他抱着她的姿势,因为她睡熟了之后喜欢枕着他的肩膀睡。
“小姑娘,你错了。”
他的手带着她的手落到自己的腰的后背:“抱住这儿,使劲的抱着。”
孟子容觉得这种依恋的亲密有点异样,然而靠得近了,似乎也听到他的心跳声,一声声的铿锵,仿佛听了很久一样。
她抱紧了他。
沈谢的声音低低的从上面传来:“小姑娘,如果你喜欢我,一定告诉我。”
孟子容顿了顿,最后还是应了一声。
沈谢低低的笑着:“告诉我了,我才可以对你做很多事呀,否则我天天这么干等着,实在憋得慌。”
他动了动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那根红绳依然紧紧的锁着手腕,宛如见证了一个疯狂的曾经。
故事还未落下结尾,便不得离开。
——
这些日子,沈越回来了,孟子容去见了那位魏夫人,听着那魏夫人讲了有关姜碧华的事情。
姜碧华的故事虽然也不平常,但是落在她这样的人身上,便显得平常的了。无非是家中弱女,不甘作为权利的牺牲品,最后在沈光面前摔了一跤,才引得孟广的注意,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然而这样的女人,又是从哪里来的法子控制梦魇大蟒的?
临走的时候,魏夫人还想起一件事:“孟小姐,我唯一记得有一次,姜碧华借沈光之手将曾经得罪过她的人全部杀死了之后,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有人说她命贵可比天。哪有比得了天的命呀?大概是当晚喝酒喝多了吧。”
……
孟子容回来之后和沈谢说了这件事。
沈越剥着花生开口:“这天也不一定是天呀。姜碧华不是一直想成为女皇第二吗?”
所以,那个天,其实是指的女皇。
但是,按照姜碧华的性格,又是谁的话能够让她这般的确信呢?
沈越拿着城主令联系没有倒戈姜碧华的人,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没有倒戈,但是在没有倒戈的人中,又有很大一部分人不想惹麻烦。
因为哪怕白帝城作为十二城第一城,城主有实力,但是长安只管最后有城主之位就可以,金乌不到城池危难之际根本不会出现。
沈越有些垂头丧气,心里冷笑。
而在另外一方面,他们也时刻盯着姜碧华和凌天两个人,终于又找到了他们的另外一个根据点,但是这回却没有打草惊蛇。
大家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准备时机一到就发难。
然而顾启连每次到海边去看,都会加重一丝疑虑,仿佛有一片迷雾始终也没有办法挥开,但是和顾音歌的相处又让他从中感觉到一丝难言的欢喜,仿佛和她在一起,这点雾霭也是挥挥手就能散开的。
而薛星莱也在观察了顾音歌一段时间后,也终于发现了她和顾启连之间的猫腻,不由张大了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孟子容解释道:“他们并非亲兄妹,音歌是抱养的。”
薛星莱这才放下心来,然而盯着冷面的顾启连却心里诽谤。
从小到大开始养大的自己的媳妇儿,不仅可以养出自己喜欢的样子,连嫁妆钱都省了,可是真会打算盘。
她心底不由酸酸的,看着顾音歌那个整天飘着面若桃花痴痴呆呆的样子,还有沈谢将孟子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样子,她又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这样你?
沈越看得嗤之以鼻,最后只好跑出去看漂亮姑娘了,再随意唠几句嗑,又活蹦乱跳的回来了。
孟子容去看顾音歌的时候,发现她正在用五色线绣着一个荷包,隐约可以看见两个鸭子的形状。
孟子容说:“你这鸭子绣的真好。”
顾音歌一脸比侮辱的表情:“这是鸳鸯!鸳鸯!”
孟子容点了点头:“替大哥绣的吗?”
顾音歌娇羞的点了点头:“是的,给孟修。”
孟修是顾启连的字。
孟子容看着她明亮的眼,又看了看荷包,又落到她晕满了粉光的脸上,心中暗想,这便是喜欢的感觉吗?
想起沈谢的话,孟子容的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她的眼前浮起他嘴角微微勾,温柔却妖娆的喊着她“小姑娘”的样子来,还有夜晚自己看到他闭着的眉目。
“喜欢是什么感觉?你怎么知道是否喜欢?”她问。
顾音歌放下了自己的荷包,歪着脑袋,仿佛陷入一种梦幻的感觉里:“想起他就想笑,一天不见到他就感觉到不安稳,你见到他开心你也会开心,见到他不开心,想来也会不开心,然后想让他开心的吧。”
大概是孟子容是真诚求教,所以顾音歌红着脸压低声音凑近她说:“当,当两个人,那,亲吻的时候,会觉得心跳加快,仿佛整个人都是眩晕的。”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的脸更红更烫了。
孟子容却没有心思去多想,而是认真的思考顾音歌的每一言。’
想到沈谢的时候,她没觉得想笑,一天见不到他……似乎自从长安相遇以来,便没有分开过。至于见到他开心……
可是,沈谢什么时候那么明显的开心过呢?他即便欢喜都是捉摸不透的,而见到他不开心,她却是会想让她开心,然而她见到顾音歌不开心也会想要让她开心。
……
亲吻?
曾经在那个破庙外的雨夜,沈谢曾经吻过她,但是那个时候两个人素昧平生,她也没有感觉到什么。
可是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孟子容揉了揉额头。
她觉得还是不能确定,不如试一试,只要能得到答案,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做什么都不为过。
她去见沈谢的时候,他正负着手看着白帝城的夜空,明明蒙了眼什么都看不到,然而她却恍惚觉得他可以看穿整片夜空。
他的手指摩挲着摩挲着竹笛的孔,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