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说……这有没有可能是故意栽赃?!”
睿王爷冷笑:“尚允这个人我是有过交道的,当初就是我把他从永安带到京城来。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他性情急躁,所以故意冷淡他,想要让他多历练历练,没想到他迫不及待地投靠了荣华。”
睿王爷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看着郎崇德恳切道:“崇德,你我多年交情,能不能卖本王一个面子,将这折子给荣华送过去,尚允毕竟是她的人,让她定夺吧”。
“这……”郎崇德举棋不定,毕竟私盐的事可是要抄家灭族的重罪。
睿王爷怎能不知道他的顾虑,叹气道:“皇上现在身子不好,有没有子嗣,风言风语已经沸沸扬扬。这私盐的事,无论是不是荣华所为,传出去毁的都是皇上的声威。崇德,就算是本王求你了!”
郎崇德紧锁眉头,片刻才重重点了点头:“王爷对皇上一片赤诚,下官敬仰啊!好,就依王爷所说,下官这就去求见长公主”。
……
郎崇德走后,睿王爷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苦禅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王爷,现下还是我去一趟永安妥当”。
睿王爷点点头:“尚君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心计智谋远胜你我,简直神鬼莫测!盐铁的事情咱们想了好久也难以脱身,现在竟然让他如此化解了,而且还转移到荣华身上!”
苦禅亦是赞同:“若是尚君能够为王爷效力,王爷何愁得不到天下!”
睿王爷摆摆手:“这样的人只可利用,不可驱使。我等计谋不如他,万一他稍动心思,咱们便死无葬身之地。”
“那王爷的意思是……”
睿王爷眼眸露出杀机:“他给我送信之时,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不过是想让我照顾好无忧和包子罢了”。
苦禅脸上露出痛惜:“本可以成大事的人,偏偏被儿女情长所困,唉,真是可惜了”。
尾卷 第553章 我要快乐
无忧被尚允囚禁在县衙中,尚允每日与她朝夕相伴。
天气渐渐热了,午后慵懒,尚允歪靠在椅子上,他手中玩弄着白瓷的杯子,故意将阳光透过杯子,再折射到对面软榻中靠着的无忧的脸上。
私盐的案子只剩查出最后主使,他有预感,睿王爷逃不了关系,可是他并不打算继续再查下去,毕竟胳膊拧大腿的事情,他还是知道轻重的。而且这个情面卖给睿王爷也没有坏处。
想到这儿,尚允得意地勾起嘴角:“无忧,你还记不记得咱俩此前也曾有过这么一段朝夕相处的日子吗?那是我最快乐的日”。
无忧冷笑:“是吗?你一面给我下毒,一面又假惺惺照顾,这样的快乐真是令人感动”。
尚允站起身,走到无忧身边:“你若是对我有一点喜欢,我何至于成今天这个样子”。
说着,他扶着无忧膝头蹲下,黑漆漆的眸子温柔的仿佛将整个星空都融化在里面:“无忧,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心的”。
无忧直视着他:“尚允,喜欢一个人是愿意为了她生为了她死,是看着她受苦就会难受,随着她欢喜就会欢喜。但你不是!你做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恨尚君,他从未伤害过你,反而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若是因为我你才恨他,那你更应该知道是我喜欢他,我爱他,我一心一意要嫁给他!”
“别说了!”尚允一下子站起身,愤然道:“你只知道他的痛苦,何曾见过我的伤心难过!我所求不多,不过是能够回到京城,有所作为,能够有我在乎的人陪在身边!难道这也过分吗?!若不是尚君,你本应该嫁给我的!这是夺妻之恨,我不该恨他吗?”
“你自己清楚当年我为什么答应嫁给你”,无忧心里没有一点儿同情:“而且已经时过境迁,你在恨也于事无补!尚允,你究竟想要怎样?若是荣华富贵,你已经得到了……”。
“还不够!”尚允打断她,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说道:“你还有尚君凭什么这么骄傲?就算我喜欢你,就算我没有像他一样继承了云家的势力,但我今天所有一切都是自己忍辱负重换来的!你不知道我忍受过什么,不知道我是……”。
他突然想起自己忍着羞耻和长公主床榻承欢的情景,胃里立时涌起翻江倒海的恶心。他扔开无忧,狠狠说道:“你不是问我究竟想要什么吗?我要快乐!覆灭云家能让我快乐,让从前瞧不起我的人一个个狗一样跪在我脚下能让我快乐,整天这样看着你也能让我快乐!不过折磨尚君,看着他生不如死,才是我最大的快乐!”
“尚允!”无忧脑海中浮现出那不见天日的牢房,她立时眼眶中滚满了眼泪,大声说道:“尚君没有伤害过你!你若恨,就恨我吧!只要你放了他,我愿意……我愿意陪着你,一辈子都陪着你!”
尚允冷眼看向她:“是吗?就算我现在就要了你,你也愿意!”
无忧满眼是泪,几日相处,她已经知道尚允全然丧心病狂,他固执于自己的执念,狠辣又无情,他不会放过尚君的,但是她不能丝毫不做,就这样看着尚君受苦受难!
尾卷 第554章 啾啾鸟鸣
牢房幽深,没有丝毫光亮。
尚君闭着眼睛,眉头紧紧皱着,心里全是无忧。
厚厚的牢房墙壁吱吱嘎嘎艰难打开,狱卒来送吃的。
光突然间透进来,那狱卒端着稀粥刚一抬头,立时吓了一跳,尚君的头发竟然全白了,如雪一般,不见一丝乌黑。
这是他见过最可怕的犯人,无论用什么刑,承受到时候痛苦,他几乎连眉头都很少皱,更别说会哭天抢地、大声嚎叫,他刚强的令人害怕,可每次送饭时,他却还会微笑地道谢。那笑容和蔼又从容,仿佛正在受苦的是另外一个人。
“该……该吃饭了……”狱卒将手腕粗的链条接下来,尚君这样被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挂在木桩上已经半个多月了,只有每天早、晚两次吃饭时,才能被解下来,即便是人有三急,也只能在只两次解决。这样残酷的方式,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受刑,他全身的重量都坠在胳膊上,不能睡、不能动,怕是胳膊早就废了。
狱卒扶着尚君在冰凉潮湿的地上坐下,他端起碗,一勺一勺将粥饭喂到尚君口中。
尚君艰难地吃着,一头白发触目惊心落在地上。
一碗稀粥终于吃完,尚君笑着对狱卒说道:“谢谢”。
狱卒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尚君轻声道:“你这痛风似乎比前几日更重了,不如试一试这个方子:独活、防风、川芎各两钱,秦艽、当归、生地、白芍、杜仲、川牛膝、茯苓、鸡血藤各一钱,细辛三钱,配上肉桂、人参还有甘草、寄生。应该能够有效。”
狱卒愣住,胆怯开口:“您……您知道……我痛风?”
尚君笑道:“你走进来时,一腿脚步重,一腿脚步轻,而且有些气喘。”
狱卒心里满不是滋味,幽幽叹道:“公子还有心思关心小人……”。
尚君神情平静:“这段日子都是你在照顾我,我无以为报,这个方子很是管用,算是我的心意吧”。
狱卒再有同情,也不敢多说,只能长叹一声,将手腕粗的铁链又套回尚君手臂,打算将他重新吊在墙上。
这时,突然有只鸟落在了外面的牢房窗户上,正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尚君哀叹:“是夏天快来了吗?能不能让我听会鸟叫?”
狱卒回头看了看那只鸟,点点头:“好,您听吧。”
尚君躺在地上,身上满是血污,可依然微笑着,仿佛那尺寸阳光和啾啾鸟鸣是极大的享受。
狱卒索性也坐在了他身边,虽不太清楚他犯了什么要紧的罪,但这样人着实让人敬佩。
过了一会儿,尚君突然开口,学着鸟叫,也发出了清越的声响。
那鸟立时来了精神,与尚君一唱一和,仿佛遇到了知音一般。
狱卒好奇,啧啧叹道:“公子还有这样的兴致啊!”
尚君停了下来,那鸟也扑棱棱飞走了。
“能活一天,一刻也是值得高兴的,不是吗?”尚君被搀扶着坐了起来,仍由狱卒将铁链绑在他身上:“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
狱卒点点头:“公子,您真是小人见过最不凡的人!”
……
那鸟儿扑棱棱飞走,直向着西边飞去,快飞到宁山时,有人“忽悠”一声响哨,鸟儿便从天空中俯冲了下来,落在那人肩头。
鸟儿叽叽喳喳开始说话,那人仔细听着,神情凝重。
鸟儿说完之后安安静静落在那人肩头,那人叹声道:“我等了五年,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尾卷 第555章 笼中鸟
无忧躺在牙床上,她使劲掐着虎口穴,指甲都深陷进了皮肉,可除了轻微的麻之外,并无其他感觉。
尚允到底让她吃了什么?
无论什么,应该都是麻痹之用,她必须想出解决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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