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无忧心里突然重重一疼。她咬着嘴唇哽咽道:“尚君,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快到中午,无忧终于背着背篓,满身疲惫地走回了家。
正文 第25章 夜半会情郎
无忧一脸疲惫地拖着步子迈进了李宅。庭院中,表哥淳义正四脚八叉躺在树下的席子上。他穿着只到膝盖的短裤,上身敞怀,手里忽悠着一把扇子,似在睡觉又似发呆。
乍见这白花花油腻腻的一团,无忧吓了一跳,羞愤道:“表哥,这大白天的,你好歹将衣服穿好!”
淳义见是她,咕隆从床上滚下来,跳着喊道:“你可是回来了,姑姑寻死觅活一天了!”
无忧扭头不看他,抬步就往屋里走。还没进屋子,就听见西窗下,母亲正在哇哇哭泣:“我可怜的忧儿啊,她对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人帮她……我一个寡妇人家也不能出门子找她,就不能让淳义出去寻寻吗?”
舅母住在东厢,她待在屋里,直着嗓子回道:“有什么可寻的!永安才多大?京城多大?你家姑娘好歹是京城纪府的千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丢了!定然出去玩儿忘了时间!”
“我家忧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母亲愤然:“她从小规矩,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
舅母冷笑:“呦,那敢情是第一次啊!哈,戏文里那些半夜会情郎的都是大家的小姐呢!”
母亲被气得浑身哆嗦:“你……你……”,可是她到底嘴笨,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无忧叹了口气,摇摇头,她将背篓重重往旁边一放,大声道:“谁夜半会情郎啊?”一边说,她一边抿嘴轻笑:“能把生米做成熟饭才厉害呢!情郎后悔也跑不了!”
她这话说得正是舅母,她刚从京城回来就觉得奇怪,舅舅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舅母着实连平庸都算不上,而且脾气极坏,舅舅也不知为何会将这么一位无才无貌的女人娶进门来。后来一次出诊,人家背后玩笑,说是舅母当日陪着另一位小姐与舅舅相亲,本来舅舅相中了小姐,却被舅母灌了酒,玩了窜儿。后来舅母大着肚子找到李家,外公没了办法,才勉强允了婚事。唉,舅母这么风流的事情,母亲居然从没说过!
无忧正想着,果然,舅母一下子被激怒,蹦着从屋里冲出来,手中还举这个梭子,瞪大眼睛问道:“你骂谁呢?!”
无忧一脸迷惑,还带着些许委屈,她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舅母,挑眉道:“舅母您为何这么生气啊?难道城北边吉祥包子铺旁边茶馆外买馄饨的老板说得是您不成?”
城北多住的是穷困粗鄙之人,舅母出阁之前就住在那片,而且舅母本家就是卖馄饨的,无忧这么一说,舅母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举起梭子就照无忧打过来。
“表哥!”无忧大喊一声,淳义也跟着进来。无忧瘦小,身子往后一转,正好藏在淳义背后,那梭子不偏不斜正好敲在淳义额头上。
“啊呀!”淳义捂着额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时,纪夫人也跑了出来,她大哭道:“无忧说得再不对,她也只是孩子,而且是个女孩子!你是长辈,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正文 第26章 这也太低端了
女孩儿以后是要嫁人的,可骂可罚但不可打。这是风俗,所以即便在京城,大夫人看无忧百般不顺眼,也没有敢打过一下。
这巧,院外有人进来买药,听见里面有响动,就一边招呼着,一边往里走。
无忧立时一屁股也坐在地上,捂着胳膊大哭道:“舅母你别打我,我知道错了!”
院外那人正好一个腿迈进来,正好看见无忧蓬头垢面,惨戚戚地坐在地上。
舅母慌了,她本就名声不太好,此刻更怕别人戳脊梁骨,说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连忙辩解道:“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没有打她!”
无忧哭得更惨,还可怜巴巴望了眼那人。
那人皱着眉头,粗声粗气道:“想是李大夫不在?”
舅母想也未想,赶紧点头:“当家的去书院给学生们瞧病去了。”
“哼,料想便是这样!”那人语气不善:“当家的不在,就无法无天起来!”
说着,他看了眼无忧,又看向纪夫人,叹气道:“二姑娘啊,只可惜李老爷和老太太去的早,现在也没个人能给你做主!唉,可怜你从小就不争不辩,是个听话受气的,现在没了男人,更加惹不起他们城北的了!”
一听这人提起了父母,纪夫人顿时哭得更加伤心,她福身行礼:“张家伯伯,蒙您还记着我”。
张家伯伯看向无忧:“快起来吧孩子,住在人家屋檐下,受点儿气也得忍着,啊”。
无忧满脸是泪的点点头。
舅母气得七窍生烟,追着无忧过来,一根指头指着她:“你……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打你了没有?”
无忧吓得攥紧了张家伯伯的袖子,浑身发抖:“没……没……您没打我”。
可是这种情形之下,莫说谁会相信,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张家伯伯一步挡在舅母与无忧之间,大声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虽是个外人,但与李家前后邻居住了几十年,李家什么教养,他们兄妹什么品行不光我清楚,街坊邻居都明白!你若再这么放肆,我就找大家来评评理!”
舅母再气也没了办法,只能摧着胸口,大哭道:“老天爷啊,真是冤死我啦!”
淳义不知何时站到了舅母身后,小声道:“母亲别哭了,咱们毕竟是一家人!”
不劝还好,一劝舅母更加受不了,她一拳打在淳义肩膀上:“你个混货,到底再帮着谁说话呢!”
张家伯伯拍了拍无忧的肩膀,低声劝道:“孩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着吧”。
无忧抿着嘴,乖巧地点了点头。
张家伯伯到底是个外人,今天插手已经有些不妥,他说完,背着手摇头离去。
无忧脸色顿时一变,迅速擦干了脸上的泪,对着母亲说道:“母亲,我好累,咱们进屋说话吧!”
说着,她挽起纪夫人的人走进了屋子。院中只剩下有气发不出来,散不出去,只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舅母,和忧心忡忡,一脸巴结,又一脸委屈的淳义表哥。
不过,无忧并不开心,她摇了摇头,跟舅母置这样的气,真是太低端了!
正文 第27章 是你们先见外的
关上房门,纪夫人将无忧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看了个遍,确认她毫发无损、骨肉齐全后,才哭着长叹道:“你真是要把母亲吓死了”。
岂不知无忧早就在方姐姐家换过了衣服,又收拾了头脸,所以并没有太过狼狈。她撒娇道:“母亲啊,我第一次进山买药,看到那山清水秀、虫鸟低鸣,自然得意忘形了,所以走着走着就不早了,索性在山里的药农家借宿了一宿!”
纪夫人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心思单纯,不知世间险恶,对无忧说得自然也就深信不疑,她眉宇间的担忧少了些,但语气却依旧含着怒气:“无忧啊,你是纪府的小姐,需时时处处有个温婉淑良的样子!若是你父亲知道你夜不归宿,会多么伤心?!”
无忧本就心烦,听到这话,更是眉头打结,恨不得摔门而去。
纪夫人也瞧出了她的不服气,硬着心肠说道:“还有,你怎么能那么无礼的跟舅母说话?舅母再有不对,她也是长辈,你作为晚辈,必须要尊她敬她!”
“我为什么要尊她敬她?!”无忧脖子一梗:“她都那么骂咱们!”
“那你骂回去就开心了吗?”纪夫人语气一高,已经是十二分的愤怒:“什么叫医者仁心,以德服人,你都忘了吗?!纪无忧,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贪玩在先,顶撞舅母在后,这次一定要罚!”
无忧委屈极了,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可嘴唇却绷得紧紧地。
纪夫人冷声道:“我罚你在你父亲排位前跪一个时辰!然后去给舅母赔罪!”
无忧梗着脖子,一动不动。
纪夫人气得声音发颤:“养不教,母之过!好,好,你既然不肯跪,那我去跪!你既然不肯给舅母赔罪,我去陪!”
说着纪夫人就要往外面走。无忧赶紧跪倒在地,抱着母亲的腿,咬牙道:“是……是……是我错了!我认罚!”
……
中午的日头正大,从无忧头顶上照下来,只落成地上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影子。舅母从东窗望过来,洋洋得意地哼着小曲。母亲的西窗却是垂着,无忧知道母亲对待别人别事都是懦弱的,唯独对自己下得了狠手。
想到这儿,她冲着东窗翻了个白眼,正好看见晒在窗底下的药材。
“你分辨不出风的方向吗?”
“你跟我也没有同穴之意,怎能就这样死在一起?”
“别怕,他骗你呢。跟着我肯定能下山”。
不知为何,无忧满心满眼都是尚君的样子。他俩相处的这一天一夜虽短,但却经历了同生共死,无忧心里窒闷,只恨自己脾气太倔,着实不该将他一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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