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很欣慰。
刚才小姐对于她的试探,她也一点儿都不生气,更多的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因为她很清楚一点。
那就是只有小姐好了,底下的人也才能跟着鸡犬升天。
更何况小姐是吃着她的奶长大的,心里也是把小姐当作自己的女儿看待。
天下父母心。
哪有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好的?
相对于陈妈妈对于沈如意的成长而发自内心的喜悦,秋菊此时此刻就跟热锅里的蚂蚁般,急得差点跳脚,眼睛骨碌碌地直转动,一会儿偷瞄下沉如意,一会儿又偷看下陈妈妈,没一会儿安静的时候。
小姐怎么还不问陈妈妈关于南瓜条的事情呢?
早问早完事,她那二等丫鬟的位置也好早点坐上去呀!
秋菊在心里殷切地催促着。
不过,在时间渐渐消逝之下,秋菊急切的心随之慢慢地消褪了,从心里头突然窜起的不安反而在等待中逐渐成长,最后越长越大,占据了秋菊的整个心,使得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宽大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
呃……
她的二等丫鬟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想到这里,秋菊紧咬着下嘴唇望向了已经喝了三杯凉茶的陈妈妈。
她不会真数了南瓜条的数量吧!
秋菊躁动不安地搅动着手指。
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可又害怕的不想知道。
在这纠结的天人交战中,秋菊只觉得呼吸急促,脸色惨白,快要被折磨地昏过去。
也不去想陈妈妈到底有没有数南瓜条了,只想知道答案,尽快地知道!给她一个结果!
沈如意看着秋菊冷汗直流的样子,知道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归正题了。
是以,打住跟陈妈妈的寒暄,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说道:“请妈妈你过来,主要是因为我觉得这南瓜条的数量少了,问秋菊,秋菊说自己没偷吃,为了不冤枉她,也为了还原真相,还请妈妈告诉我们,这南瓜条原本到底有多少的数量。”
话音一落,屋子里的人齐刷刷地望向了陈妈妈,等着她的回答。
尤其是秋菊,焦躁得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都陷入了肉里,还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就好似那强弩之末,随时随地会倒下去。
陈妈妈目不斜视地望着沈如意,毫不犹豫地回道:“总共有三十一根!”
抬头又看了下放在沈如意手边的南瓜条,接着说道:“这碟子里的南瓜条比老奴交给秋菊的时候整整少了十根!”
这个回答,沈如意毫不意外。
因为陈妈妈早已透过秋菊告诉她碟子里南瓜条原本的数量了。
是以,她微抬着下巴,质问秋菊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还要抵赖自己没偷吃吗?”
“奴……奴婢……”
终于尘埃落定,不用为等待结果而承受心理上的折磨了。
秋菊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
犹如一滩烂泥般,软软地瘫坐在地上。
不过,在听到沈如意质问的时候,尚存下的点点力气又立马聚齐起来,开口为自己求情。
只是因为身体才经历了大起大落、一紧一松,还没彻底恢复过来。
因此,这到了嘴边的话硬是挤不出来。
而越着急越出不了声,把秋菊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啪啪”地直往下掉,看起来特别的楚楚可怜,委屈极了。
芸香见了嫌弃地“切”了一声,很瞧不上秋菊这个样子,不用沈如意暗示,自行指着秋菊怒骂道:“你这个作死的小蹄子,还有脸哭?有陈妈妈指证,难道还冤枉了你不成?可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下贱胚子!”
又转而向沈如意再次提议道:“小姐,秋菊如此的冥顽不灵,有人证物证摆在面前还不承认,这样的小蹄子可不能姑息,要不然底下的人会有样学样,也跟着轻狂起来,到时候可全都乱套了!”
第十章处置
沈如意正等着芸香这话。
因而,顺着话茬,应和道:“话糙理不糙,你说得不无道理,秋菊这样的是不能姑息!一开始也不应该给她机会,要不然也不会纵容得她蹬鼻子上脸,不仅不主动承认错误,还有脸子对我委屈的哭了。”
说完,又对陈妈妈说道:“秋菊是妈妈你底下的人,她就由你处置了。”
这也算是给她的脸面了。
不过,因着秋菊只是整顿香善院的一个引子。
陈妈妈知道,对于秋菊的处置不能太轻。
微微思索了下,陈妈妈回道:“虽说秋菊是老奴厨房里的人,但老奴也不能因着这点就轻饶了她。正如芸香所说的,今日对秋菊轻罚了,底下的人根本不会因此重视起来,从此严律守己,反而会觉得我们香善院规矩不严,就算做错点小事也无碍,所以……”
扫了眼因为说不出话而一直哭的秋菊,陈妈妈顿了下,随后又毫不犹豫的说道:“所以,老奴觉得先把秋菊押到院子里当着众人的面打上三十大棍,然后叫人牙子来把她逐出府去!”
这个处置沈如意很满意,也正是她心里所预想的。
是以,沈如意点点头,说道:“就按照妈妈你说得那样办吧!”
陈妈妈就站起来,朝沈如意屈了屈膝领命,随后走向了瘫坐在地上的秋菊。
秋菊很清楚,倘若自己被逐出府去会有何凄惨的下场。
也正因为如此,强烈的恐惧冲破了身体的障碍,秋菊终于能发出声来了。
在陈妈妈走到她身前的时候,为了能够留下来,她豁出去了,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抱住陈妈妈的双腿,大声哭喊道:“妈妈!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我一定听话!再也不偷食了!求您帮我在小姐面前说说好话吧!别卖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虽说南瓜条的事是个局,可要是心中无贪念,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所以,对于秋菊的求饶,陈妈妈根本无动于衷。
秋菊见陈妈妈没有一丝为她求情的意思,还企图要强拉她走,知道走陈妈妈这条路根本行不通,也不再浪费时间,瞅着机会从陈妈妈的腋下钻过去,朝沈如意扑过去。
芸香正站在沈如意的身边。
见秋菊朝沈如意扑过来,抓住她的衣襟,扬起手就朝她的脸狠狠扇过去。
力道很足。
秋菊被扇打的左脸立马红肿了起来,嘴角还有血流淌出来,整个人也因为突如其然的力道给扇得跌坐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痛得她呲牙咧嘴,狼狈至极。
芸香居高临下地对着秋菊冷笑,指着她鼻子骂道:“作死的小蹄子!你想干嘛?还想对小姐不利吗?找死是不是?”撸起袖子,又对不远处的荷香说道:“快和我一起把这小蹄子弄出去,免得脏了小姐的屋子!
荷香不仅没听芸香的话上前,反而倒退了几步,十分畏惧此时面露凶恶的芸香。
她认为芸香太过了。
大家同是奴才,就算秋菊有错在先,也不应当下如此的狠手。
而芸香见了,很鄙夷荷香的胆小,心里还有些许的不舒服。
她是看在同屋和平日里的情分上,才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在小姐面前创造表现的机会,结果她不仅不珍惜感恩,现在还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哼!不领情就罢了,将来休想再让她提携!
芸香气呼呼的,自个儿去拉扯坐在地上鬼哭狼嚎着不肯离去的秋菊。
因为心里带着气,芸香拉扯起来也就没有了轻重,痛得秋菊更加放肆的尖叫、哭喊。
也由此,屋子里满满充斥着秋菊尖锐的哭求声。
不仅如此,哭声还传到了屋外,整个香善院都听得一清二楚,大家不由好奇地放下手头上的活计,踮起脚尖,朝着正房东张西望,有些胆子大的还跑到正房墙根下去偷听。
沈如意端坐在临窗大炕上。
眼睛瞟了下屋外,知道秋菊的哭喊已经惊动了整个香善院里的人。
这也正是她想要的。
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沈如意故意扬高了声音,对被芸香暴力的行为给吓住的荷香说道:“秋菊的蛮劲太大,陈妈妈和芸香制不住她,你去叫几个粗使的婆子来,让她们带根捆人的麻绳和堵嘴的破布,把秋菊弄到院子中央去!再跟晓晴说声,让她把香善院上下的人集合起来,我有话要说!”
突然被点名的荷香一愣。
过了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的应道:“是,奴……奴婢这就去!”
大概被吓得太狠了。
荷香走起路来非常的吃力,也非常的慢,好久都还没从屋子里走出去。
芸香看不惯荷香这样,对沈如意说道:“不如就让奴婢去吧!”
沈如意抬下了手,并不同意,道:“就让荷香去!她留下来也制不住秋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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