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凉夏将手中的圣旨展开,将上面的每一个字清清楚楚地重新看了一遍。
暮贵人……暮贵人……
如今她也是贵人了……离着那一宫之主的位置也只差了一步了。若是今后再为皇上生个一儿半女,这封嫔封妃的日子便指日可待了。
恍惚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已成了一宫之妃,殿下嫔妃皆向她俯首行礼。想着想着,她嘴角便挂了笑。
巧云见她这高兴模样,便上前道:“这下奴婢能恭喜主子了吧?”
暮凉夏闻声回过神来,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嗔怪道:“就你油嘴滑舌!”
许是因为大雪忽至,江温尔竟在夜里受了寒,第二日,她便有些烧得神志不清了。
忆秋起床后见自家主子这般,忙披了裘衣就跑着去了太医院。
恰逢今日程秋砚当值,他正坐在桌前整理医书,见忆秋面色慌张地跑进来,他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迎上去:“忆秋姑娘,你怎么了?”
“我……我……”忆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待气稍稍顺了些,她才将话说清楚,“程太医,您快去看看吧,我家主子今早一起来就高烧不止,如今尚在昏迷之中!”
程秋砚二话不说,从一旁抓过药箱。便跟着她匆匆往江宁宫去了。
程秋砚刚踏进殿中便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外面大雪纷纷,这殿中却冷得发寒。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忆秋道:“这屋子里怎么这般阴冷?”
忆秋咬了咬唇,眼中愤愤:“内务府那些个登高踩低的狗东西!见我家主子被禁了足,失了势,便想着法子与江宁宫为难。平日里主子性子随和,不与他们计较,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她话音刚落,便见问玉抹着眼角从外面走了进来。
忆秋忙迎上前去问她:“问玉,怎么样?要到炭了吗?”
问玉揉着泛红的眼睛道:“内务府那边说碧琅宫、锦华阁和江华阁三位主子都有身孕,多余的炭都派到这三处了。”
“可是,咱们江宁宫的炭明明还没有派下来啊!”忆秋有些急了。之前主子不计较也就罢了,可是如今主子病了,若是没有炭,这漫漫冬季可如何挨得过去?
说话间,内寝忽然传出江温尔的咳嗽声。
程秋砚闻言心中一紧,不待问玉和忆秋带路,他便自顾拎着药箱走了进去。
内寝中,江温尔着着厚厚的裘衣伏在床头,身上裹着几床被子。一张苍白的小脸几近透明。
程秋砚心疼不已。她以前身子本就弱,自己费尽心思医好的人儿,如今又这般气若游丝地卧床不起。
他也顾不得君臣之礼,忙抬步走到床边将她扶起来靠在床头。
江温尔有些吃力地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程太医,你来了。”
程秋砚轻轻嗯了一声,又从一旁取过枕头垫在她身后。
忆秋从旁挪了一个凳子到程秋砚身边叫他坐下,又从腰间取过手帕搭在江温尔的手腕处:“程太医,您快为我家主子把把脉吧!”
程秋砚应声坐下,当即伸出手为江温尔把起脉来。
江温尔靠在床头盯着他那张熟悉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
时光仿佛倒流,她不是这宁宫里的江嫔娘娘,他也不是人人敬仰的程太医。
那会子在乡下,他也曾像这样为自己把脉。那时候她总是不听话,他凝神为自己把脉,自己却伸出另一只手去把玩他的头发,有时候让他分了心神,他也会低声呵斥自己。
那时,明明很好啊!
如今,怎么就成了这样?
“伯之……”
她朱唇轻启,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程秋砚闻声,身子猛地一怔。一瞬间便乱了心神。
他知道她此刻正在望着自己,可是他却不敢睁开眼睛,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沦陷进去。
什么是遗憾?
遗憾就是你一直以为那个人会在原地默默地等你,可是你再回去的时候,那个人早已远去。
他和尔尔,再也回不去了。
江温尔见他沉默,便别过头去,轻轻叹了一口气:“有时候觉得,还不如当初你未医好我。伯之,你可还记得当初?你说,若你将我医好,便要动身去关外,你说关外有一位神医,你想跟着他学习医求。可是那会,我不想你走,便偷偷将你熬的药倒掉。我的病迟迟未好,便将你的行程拖到了一年以后。”
说罢,她轻轻一笑,望向头顶的纱帐:“如今再想想,那会儿可真是幼稚。明知道不可留,却还是要执迷不悟。”
第二百章、孤要整个大宁为之陪葬!
程秋砚怅然一笑道:“那时的你总是小孩子心性,每每我一提离开的事,你便总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生闷气,我怎么劝都劝不动。”
江温尔红了眼眶,纵是千般想着,万般念着,可是今日已非昨,向来情深又奈何缘浅。
程秋砚把完脉,又回到桌边,让忆秋取过纸笔开了方子,朝着床上的人道了声“告退”便离开了江宁宫。
江温尔望着门口厚厚的帘子被掀起又被放下,她重重地咳了两声,便面朝里躺着,闭了眼入梦去。
边关战事吃紧,楚夜笙在军营中默默观察了两天,见苏玄影他们所守的那座城池丝毫没有动静,不觉有些奇怪。他急着速战速决,便也没了耐心继续等待,于是在第三日领着军队朝着钰康城发起了进攻。
夜楚将士站在离钰康城不足百米的地方排成五排,最后两排弓箭手不停地朝着城上守卫的士兵射击以为前两排的人争取爬城的时间,中间一排便抬了粗硕的木头去撞门。
这边苏玄影和暮之山还在房中督促将士们制作兵器,忽然一个受了伤的士兵捂着流血不止的胳膊推门进来。
“报——苏将军!暮右军!夜楚军正在攻城,城门那边快守不住了!”
暮之山脸色大变,忙去看身旁的苏玄影。却见他眉头紧锁,似是在心中衡量利弊。
片刻之后,他忽然朝着暮之山发令:“暮右军!你带着一只一万人出城迎战,先将这些制好的兵器带过去。”
暮之山拱手领命,忙跟着那个受伤的小兵出去。
苏玄影又在城中留了五千人继续制作兵器,剩下的一万人跟着他从钰康城的暗道离开,准备从敌后方给夜楚军以迎头一击。
暮之山的机关之术虽不至炉火纯青,但总归还是派得上用场。
楚夜笙领了五万精兵,眼看着钰康城的城门就要攻破,却不料城楼上忽然滚落下一无数石块,将那些正在爬城墙的人生生地打了下去。
因着暮之山所领之军所用的弓箭都是按着图纸改造过的,射程力度上都完超夜楚军的弓箭,城外最后两排的弓箭手愣是被射伤大半。
楚夜笙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城楼上那个面生的人,不觉皱起眉头。对于苏玄影,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可是这钰康城凭空冒出这么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倒忽然叫他心里没了底儿。
眼看着夜楚军的伤亡渐渐变多,他忙出了手令示意大家撤退。可是,夜楚军在撤退途中又中了苏玄影的埋伏,本来五万将士,已不足三万。
宁军连败多次,如今好不容易赢了一次,个个势如破竹,愣是一日之间从夜楚手里连连夺回三座城池。
眼看着楚夜笙离自己的营地越来越近,苏玄影忙让手下停止追击,领着他们返回钰康城。只是他领着军队还未至城下,忽然见一小兵站在城楼朝他大喊:“苏将军,暮右军请您速速回去——”
紧接着城门打开,苏玄影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策马朝着军营去了。
他刚在自己的营帐前下了马,便听见里面传出交谈的声音。
他从马上下来,将马鞭扔给一旁的马奴,径直走进营帐中。
里面,暮之山正与一个南安国打扮的中年人聊着天,见他进来,两个人忙从座位上起身拱手朝苏玄影作了个揖:“苏将军。”
苏玄影微微点了下头,越过两个人走到主位上,又朝两个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坐下。
苏玄影将目光放在南安国使臣的脸上,沉默了注视了好久,直到那使臣绷不住脸,虚声道:“敢问苏将军,是臣脸上有东西吗?”
苏玄影勾了勾唇道:“本将军只是看看你是有多处变不惊。”
那位使臣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行军打仗,若没点处变不惊的能耐,早将头颅丢在战场上了!”
苏玄影瞬间收回嘴角的笑意,手掌狠狠地拍在面前的军案上:“所以,你保住了脑袋,我大宁四万将士却白白丢了性命!”
那使臣有些高傲,扬起脑袋“哼”了一声:“苏将军,您可别忘了,我今天带过来的将士可是是你们大宁的援军!若是你再这么不识好歹,可别怪我南安国不客气!”
“哦?”苏玄影绕过军案,一直走到那使臣面前,因着身高差的缘故,他低下头,冷冷地望着他:“如此不守时的援军,我大宁倒是不稀罕,顶多就是让你们南安国的独苗为我大宁将士抵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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