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竹听着这话,心中备感欣慰。
这时,赵长歌又继续开口了,“爹,我再跟你说件事。”
听着赵长歌的话,赵竹与赵长荇两人一致的挑眉,应该不会有再让人受到惊吓的事了吧?
“爹,是燕公子跟我说的,他说,这次针对哥哥的人,很有可能是荣王。”轻呼了一口气,赵长歌还是开口了。
她无法说自己重生的事,那么就只能通过裴宴的口让自己爹对荣王多几分的警惕。
“爹会注意的。”果然,赵竹一听是裴宴说的,神色慎重了许多,随后继续道,“你们去先生那里上课。之后你们要办什么事,找你们娘亲谈话。”
“是。”赵长歌与赵竹异口同声的应道。
随后两人相携着走出了院子。
刚刚走出正院,赵长荇便低头看着自己的妹妹道,“别多想,有我们在。”
丢下这句话,赵长荇便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看着赵长荇的背影,赵长歌站在原地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有这么多爱她疼她的人,她,真的很幸福。
第029章
随后, 赵长歌就转道去了宁先生的院子。
看到赵长歌的气色还算好,宁先生淡淡道,“若是不方便的话,今天可以放一天的假。”
“没事,今天师傅不是还要给我看一些丹青大师的画吗?师傅你可别舍不得。”赵长歌神色如常的说道。
若是放假了,她一个人才会胡思乱想呢!也许只有全身心的投入到上课后, 在这段时间内至少她会忘了这件事。
闻言, 宁先生看了看赵长歌, 微微颔首, 随后从一旁拿出了不少的画卷,小心翼翼地在赵长歌的面前展开来。
在画卷展开的时候,赵长歌的注意力已经被画卷给吸引了。
比起她并未成熟的画笔, 能够被称为丹青大师的画家至少都有几十年的功力,所谓是笔精墨妙、笔走龙蛇, 让人看着都舍不得移开自己的视线。
“这几幅画中, 你挑选一副你想要了解的。”宁先生看着赵长歌那痴迷的眼神, 眼底染上笑意, 声音微柔道。
“这一幅吧!”赵长歌的视线流转之间,很快就选定了一幅最吸引自己的作品。
宁先生顺着赵长歌的视线看去,唇角含笑道, “看来你真的很符合心画一流,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宁远是我师傅给我取的号, 当初,我第一次鉴赏名家丹青的时候,选的也是这一幅。”
“我就是觉得这一幅看上去最舒服。”赵长歌诚实的说道。
“那你觉得这幅画的特点是什么?”宁先生继续道。
“敷染容貌,以浓色微加点缀,不求晕饰,笔迹周密,紧劲连绵,如春蚕吐丝,春云浮空。”赵长歌想了想,最后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宁先生听完,点点头,“总结的不错,看来你在画上的研究比我想象中的还深。”
“正好喜欢这一类型的,所以就深入研究了一些。”赵长歌回道,这位丹青大师的风格跟她第一世所学的顾恺之很像,当初她就很喜欢这位大师的那种感觉。
现在在这个地方,她同样也遇到了一个风格相似的画家。
应该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其他的呢?”
赵长歌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只能说大致能摸清对方的风格。”
“想要在丹青一途上取得成就,必须学而精,各大家你必须要了解,还有他们画中寄托的思想……”宁先生拧着眉头,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平日里淑女一般的人物,在遇到喜欢的事物上,也难免会较真起来。
赵长歌十分认真的听着。
片刻后,宁先生说完,看着赵长歌良好的态度,最后点头道,“只要肯努力,一切都不算太晚。”
说完之后,宁先生转身朝着书架走去,在上头挑挑拣拣,最后选了大概十来本书,然后放在了一旁,对着赵长歌道,“这些都是一些画作以及丹青大家的基本常识和历史,按照我给你列好的顺序,五天一本,我会抽时间问你问题。”
“是。”赵长歌点头,看着那一本本的书,顿时觉得压力倍增。
“那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了,你将这幅画带回去临摹,接下来只需要早上来我这里一趟就行。”宁先生直接说道。
赵长歌听完,这才明白了宁先生的意思,这段时间不需要来上课,只需要看这些就行吗?
似乎是看出了赵长歌的疑惑,宁先生继续道,“这段时间好好陪陪赵夫人。”
“谢谢师傅。”赵长歌对着宁先生感激道,心中觉得暖洋洋的。
她娘现在应该好一些了吧!
也不知道,皇帝的旨意到底什么时候能够下来?大哥在京城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着,面上难免多了一层担忧。
“你大哥绝非池中之物,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的。”宁先生看着赵长歌,突地开口道。
“嗯,大哥他会好好的。”赵长歌听着宁先生的话,心里多了一分的底气。
随后,在赵长歌准备搬这些书离开的时候,突然之间想起今天似乎少了什么。
“师傅,师兄呢?”原来今天裴宴没来上课,她刚刚注意力都被画给吸引了,都没注意到。
“这段时间,他跟你一样不用上课。”宁先生回道,从唇边溢出了一声轻叹,“即使教了,也改变不了了。”
“……”赵长歌沉默,师傅每次提起裴宴的时候,神色都是这般的难以言喻,她可以看出来,这是一种无奈与心疼。
为什么裴宴那样的人会让师傅心疼呢?
赵长歌回想这段时间见到的裴宴,没有像上一辈子那样的喜怒无常,也没有上辈子那样的杀人如麻,如同一个翩翩贵公子一般风光霁月,偶尔流露出几分上位者的气势,看起来与正常的皇子没什么两样。
若不是因为上辈子她亲眼所见,她根本无法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如果是那画的影响,那为何裴宴还要坚持学那画?
想着,面上不由地浮现出了几分疑惑。
见状,宁先生斜睨了一眼赵长歌,“有什么想问就问吧。”
“师傅,师兄为什么要画你说的后一种心画?”赵长歌还是问出了口,当初师傅既然那般提醒自己,那么现在,她会告诉自己吗?
宁先生闻言,看了一眼赵长歌,眼底带着莫名的光芒,“你知道我说的是他?”
“胡乱猜的。”赵长歌应道,她这又是托了记忆的福,否则的话,她也不会想到裴宴身上。
“那么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宁先生继续道。
“什么问题?”赵长歌反问。
“你认为你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宁先生看着赵长歌道。
裴宴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长歌自己都陷入了沉思。
若是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她可能会说是残暴不仁,可是现在,不知为何,她却有些说不出口。
说起来,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裴宴对赵家都未有实质性的伤害,裴宴对付那些人的手段阴狠毒辣又如何,那是裴宴与其他人之间的恩怨,与她何干?
而且,现在的裴宴还没有未来那般一个眼神就让人感觉呼吸不过来,这足以证明,他在未来会变成那样,是慢慢地变化。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现在的裴宴,性格早已经成型,因为,若是没有太大的意外,裴宴只会按照上一辈子的轨迹变成那样的裴宴……
不知为何,见到了这样的裴宴,再想到未来的裴宴,心里有那么一点的不舒服。
这般想着,赵长歌看向宁先生,“心中有沟壑、运筹帷幄但却又睚眦必报的人。”
“睚眦必报?”宁先生诧异地看着赵长歌,她倒是没想到,赵长歌竟然看的这么明白。
赵长歌看着宁先生戏谑的眼神,神色微敛,要不是上辈子的经验,她也看不出那裴宴内里的本质。
不过的话,师傅的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赵长歌当即道,“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而已,师傅不必在意。”
“你说的很准确。”宁先生看着赵长歌笑道,“难得你能看出来,难怪你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会那么紧张。”
赵长歌默:那是上辈子的记忆在作祟,不仅仅是见多了裴宴那些阴狠毒辣的手段,更多的还是最后时刻,她是见到裴宴后才重生的,那一刻被识破的惧怕感在重生后她还记忆犹深。
“那师傅这下能告诉我了吗?”赵长歌继续道。
“我只能告诉你四个字:为了复仇!其他的,那是他自己的秘密,我没资格。”宁先生在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从宁先生的院子离开,赵长歌的脑海里还在想着宁先生说这句话。
是什么仇,让裴宴甘愿去陪上他的一生?
忍不住的,赵长歌想起了裴宴的身份,王皇后跟王家吗?
对于这件大案,她只是后头的时候隐隐约约知道的,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不是她这个年龄能够知道的。
很快,赵长歌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对方如何实质上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现在知道了原因,她对裴宴又少了几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