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回答完之后,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她刚刚说了些什么?
“是通过什么方式认识的?”裴宴停下脚步,气定神闲的看着赵长歌。
赵长歌也停了下来,眼眸低垂,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随后道,“因为我在我表姐那里看到过你的画像。”
“表姐?你表姐是谁?”裴宴皱眉,这个答案明显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师兄你之前似乎回京过一次,我表姐不小心见过你一次,说难得看到一个比大哥好看的人,就画下了你的画像,我就知道你是谁了,然后之前听说你在战场上杀了不少人,那天你身上的气势又吓人,所以……”赵长歌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你表姐是谁?”裴宴直接道。
他那次回京只不过是秘密回京,只去过皇宫一次,难道就被人看到了?
“是三公主。”赵长歌小心翼翼的说道,她跟表姐的关系一向很好,而且又有书信往来,有没有画像裴宴肯定不知道。
但是她表姐的确有裴宴的画像,那时候还特意给她大哥看过,这样一来,是不是就是窜通了。
至于其他的,她只能暂时跟自己的表姐说声对不起了。
“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没有,就是夹杂在我表姐给我的信中,就我们两个,可能还有我大哥。”赵长歌赶忙道,她为了消除裴宴的怀疑是没错,但可不能将自己的表姐拖下水。
更别说,这个表姐还是她未来的大嫂。
“方便的话,师妹将你手中的画像毁了吧。”裴宴低声要求道。
闻言,赵长歌的面上浮上一层“羞”意,“我们不会留外男的画像的,我看过之后就烧了。”
裴宴看着赵长歌瓷白脸上的那抹红晕,风轻云淡道,“毁了就行!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到先生那里。”
“嗯。”赵长歌点头。
随后两人继续朝着宁先生的院子走去。
此时,赵长歌在心里忍不住道: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暂时揭过去了吧?
经历过昨天的那一遭,她才觉得,自己不知不觉之间露出的破绽竟然那么多。
不过,她只要解决了最初值得怀疑的源头,其他的应该能顺其自然的理解了。
所以,不管她刚刚说的他信不信,她都得蒙一下试试。
只是不知道,对于她的说法,对方信了没?
随后,路上的时候,赵长歌好几次都想要看看裴宴的神色如何,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思索之间,两人已经到了宁先生的院子。
宁先生看到两人一同前来,神色微顿,随后淡定的点点头,“今天继续说书。”
两人点头,一同坐直了身子。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组合看上去有些诡异,不过两人淡定又认真的表情又出奇的一致,宁先生只觉得好笑非常,随后轻咳了一声,正式开始讲课了。
也许是为了裴宴,宁先生今日所讲的内容更多的还是皇家的历史,各朝的纷争乱斗,虽然说腥风血雨了点,但赵长歌还是听的津津有味的。
宁先生在讲课的时候,有注意赵长歌的接受情况,见赵长歌听的高兴,随后也是放开了说。
裴宴也在认真地听着,经验只会是越多越好,只是偶尔瞥向赵长歌,看着对方那认真的表情,微微有些意外,她竟然也对这个感兴趣。
她,果然跟一般的闺阁小姐有些不一样。
时间在不知不觉之间流逝,很快一个时辰又过去了,宁先生停下的时候,赵长歌与裴宴两人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宁先生在太后身边待了十多年,见识过的明争暗斗绝对不会少,她见证了这个时代最成功的一对男女,她所教授的东西绝对不仅仅只是一段话而已,再加上那超凡的语言艺术,两人实在是觉得回味无穷。
赵长歌默默地记住了其中的几个关键点,准备好好回去思考一下。
她一点也不聪明,她有的只不过是小聪明而已,而小聪明在智慧的人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为了不再因为自己而拖累自己家,她会努力地学习,勤能补拙,学的越多,懂的就能越多,就越能够趋利避害。
她是真的不想要因为自己而连累赵家了。
“今天也讲到这里,下午的话,会继续早上说的,明天我说的会是历朝各大家的丹青作品。”宁先生说着,顺道将自己的后续的上课内容说了。
“是。”赵长歌一听名家丹青图,顿时惊起,然后脆生生的喊了一个字。
虽然其他的她也喜欢,但她最喜欢的还是画了,这么久了,终于等到了。
赵长歌的反应让宁先生的面上浮现出了一抹柔和,笑容中带着宠溺道,“明天的时候,我允许你在几件画中挑选一幅走,然后给我临摹一幅过来。”
“宁先生,只要你给我一幅,我临摹十幅都没有问题。”赵长歌此时高兴,心里全然就没了顾忌。
“那你就临摹十幅给我?”宁先生挑眉。
“先生,我是说着玩的。”赵长歌连忙道,声音娇软,明显的带着撒娇之意。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大话。”宁先生无奈道,只是嘴角却是有着上扬的弧度。
“不敢了。”赵长歌当即卖乖道。
一旁的裴宴看着两人亲密相处的一幕,心里起了一点波澜,随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而赵长歌看着裴宴坐着没动,心里也已经有了猜测,识趣的主动告退。
等赵长歌的身影消失在屋内,宁先生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这时,裴宴端起一旁的茶杯放在唇边微微地抿了一口,然后才开口道,“看来宁姨找到了传人。”
听到这画,宁先生神色恢复正常,然后坐在了赵长歌原先的位置上,“我这一派总要留个传人,而且,主子你也需要不是吗?”
等到裴宴的画成功后,他自己恐怕一辈子也脱离不了其中的影响,这个时候,多一个心画派的人显得尤为的重要。
即使到日后,长歌的话也没了效果,那也需要在很长一段时间后。
而在这段时间内,裴宴的精神问题能够得到解决,长歌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因此荣华一生,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以的。
听着宁先生的话,裴宴沉凝片刻后道,“赵家人,还行。”
住进来的这两天,他已经让手底下的暗卫调查赵家的情况。
这么一查,简直就是清明的不能再清明。
后宅也十分的安生,这样就少了内乱的机会。
至于人品,平城在赵竹的治理下安居乐业,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他向来只看结果。
“既然主子你选定了赵家这个家族,那么你就以诚相待。”宁先生继续道。
“我该怎么做?”裴宴的眼中闪过一抹茫然,他既然选定了赵家,赵家就必须要成为他的人。
只是,他同时也明白,他之前那个杀戮果断的手段在赵家面前恐怕起不了大用。
虽然只是这一天多的相处,但是赵竹却是个老狐狸一般的狡猾,纯粹的只当他是一般的贵客。
这让他有种无从着手的感觉。
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太像对赵家用太狠戾的手段。
宁先生听着,忍不住低叹了一声,虽然看起来很成熟,但实际上还只是一个少年,昨天听他说那话的时候,她就在等他问起这个问题。
总算是等到了!
“赵家已经够显赫了,他从未打算过参与皇室之争,所以他不会轻易地因为主子的威胁或者承诺而动容,主子现在要做的,就是交好,与赵家保持着一段旧情,然后跟赵家年轻一辈打好关系,等到日后回京之后,主子再筹谋。”
“回京之后,赵家会改变想法?”裴宴反问。
“平城这里太过安逸,你想让赵竹升起争斗之心不太可能,但回了京城之后,赵家不可避免的进入到权力的漩涡之中,赵家只有两种选择,一种全家外放出去避难,一种就是在其中混稀泥,谁都不相帮,这两种办法都很难,但赵家都能做到。”
“若是赵家到时候选择外放呢!”
“除非到了让赵家不得不外放的地步,他们不会离开京城的。”
“比如?”
“比如他们不得不被带入了皇家之争,却又不得不争的时候。”宁先生笃定的说道。
她不知道的是,她真的说对了。
上辈子,就是因为赵长歌不顾家里的反对嫁给了荣王,赵家不得已做出了全家离京避让的选择。
可偏偏,赵竹一家子根本就放不下赵长歌,暗中还在观察赵长歌的情况并且送人到赵长歌的身边帮忙。
即使是如此,赵家的避让还是让赵长歌这枚棋子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若不是荣王的确对赵长歌有情,赵长歌根本就坐不住荣王妃的位置,后来,荣王为了得到其他的势力,选择纳侧妃,到最后,更是利用赵长歌跟赵竹一家谈条件。
赵长歌从身边人口中知道消息之后,再加上心灰意冷,而选择了自杀。
赵长歌就是上辈子赵家一家不得不被带入皇家之争的那个导火索。
只是可惜,赵长歌即使对于赵竹一家人来说重要,但终究抵不过赵家的上百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