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我伤心的摇晃着头,发髻松了,梅花簪也溜了,砸在桐木地板上发出东“咚”的一声沉闷响声。
“相思一夜梅花发”我捡起地上的梅花簪说道:“你走了我怎么能忍受以后的每一夜的相似啊!”
文宣无可奈何的拉着我的手,这样生离死别的场景就连苍天都要动容吧,窗外的寒风愈发大,夹着雪粒子扑打着窗户上的明纸,似是心里汹涌的悲伤在发泄一般。
☆、第一百八十章 起死回生
我忽然想是想起一般想起桌上的药,端过来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说道:“这是韩叔新配的药,说不定会有效,喝了你就会好了!”
文宣苦笑一下,发青的脸没有一点的血色,推开我送到嘴边的药说道:“没用了月儿,这药一碗一碗的灌下去没有半点好转,只会让人心里更苦,你跟我多说一会话,比这药的效果来的更好!”
苦涩的汤药还没有喝进嘴里,心里却是已经灌满了苦水,梅花簪躺在地上在烛火的映衬在闪耀出刺眼的光。
这是他亲手为我做的发簪,梅花的花瓣是用赤金小心敲击成薄片,一层一层掐进去,花蕊是用金丝勾勒而成,细小的翠玉粒一点缀在上面。
流苏是用珍珠穿结而成,每一样的细节都是文宣在灯下给我亲手制成,如今发簪还熠熠生辉,而躺下榻上的文宣已经病入膏肓。
俯身拾起梅花簪,薄薄的梅花花瓣没想到也能锋利如刃,太不小心,也顾不上小心,拇指居然被花瓣划了一道血口,此时此刻哪里顾的上这么多,药碗还捧在手里,拇指上的血口流出的血顺着药碗流了进去,泛起一丝荧绿。
只当自己太过伤神而眼花,也顾不上自己受了伤是否会感染,若是真的感染了和文宣就此一起去了也好。
思绪飞转,我端着药碗说道:“文宣把药喝了吧,或许有效!”
文宣苦涩的摇摇头,还想安慰我,目光落在我的手上,本来已经精疲力尽的文宣似是受到刺激,浑身的力量都被激发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闻到:“你的手怎么受伤的?”
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害怕,反而是我有了那么一丝轻松我说道:“也许是天意如此,我去捡梅花簪的时候手指被划破了,文宣注定了我是要和你一起的,反正我也受伤了,我每天挨着你不被感染就奇怪了,你要走我就陪你一起走,你要留我就陪你一起喝药,生生死死我都和你在一起。”
也许是我的话感动了文宣,也许是文宣看到我也受伤心里更是绝望,文宣痛苦的摇着头呼道:“月儿,你好傻!”
说完捧起药碗将苦涩的汤药如同饮酒一般全部喝下,而这一动作耗尽了文宣所有的力气。
文宣看着我的目光渐渐游离开,双眼紧闭再也睁不开,气息也越来越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悲伤大恸过后的短暂安静让我冷静了下来,我望着拇指上还未凝固的鲜血,苦涩一笑,附在文宣耳边轻轻说道:“在这里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人会如此待我,我陪着你。”
文宣早在发病之初,虽然没有名言,但是私下里身后的事情就已经在开始准备,因为这样的病情至今无人能痊愈生还。
文宣的离开虽然是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但是对于生死都极为看重的古人对待身后之事不会一点马虎,亲王之尊的文宣自然也不列外。
巧玲怕我伤心一直没有将准备好的丧服在我眼前露过,但是我早已经清楚,她将丧服放在了衣柜之中。
雪铺满庭院,天地一色,王府里的大红灯笼也被换上白纸灯笼,人也是穿着丧服,在这寒冷的冬夜,昔日生机盎然的北郡王府染成了一片苍白。
再次回到文宣身边的时候,文宣已经只剩下最后的一丝气息还在喉咙里,韩叔束手无策跪在榻前,满面的愁容和挥之不去的悲伤令这个向来慈祥健朗的老者也像失去了生气,眼看就像要合文宣一起西去一般。
韩叔已经尽力,我吩咐他先行休息,我来陪文宣最后一段路。
烛火辉煌,炭火融融这样的夜里却是冷的连心窝子里都没有温度。文宣本就长的俊朗,只是这一病形容枯槁,失去了往日的整洁。我怎么忍心他就这样的走了。
打水,梳头,擦洗身体,看着他恢复了一点往日的容貌才停下手,伏在榻前微微细语,给他讲述我的往事,那个两千多年后,就像梦一样的往事,直到精疲力尽才肯闭上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手上有细微的滑动,再次睁开眼却见自己依旧还伏在文宣的榻前,而文宣一直被我握住的手正微微而动,似是要极力传达什么。
心里一震,文宣自发病到今日已经有五天的时间,而且感染蔓延至膝盖,已经是很危重的,五天已经是最后的期限,这差不多都以为是文宣的最后一夜,他却是挺了过来。
难道是因为文宣平日的身子本就好,所以能拖这么久?我附到文宣耳畔轻唤了一声“文宣!”
可是文宣却悠悠的醒来睁开眼睛回应着我:“月儿!我还活着?”就连说话的力气似乎都比昨晚要大了一些。
心里狂喜,难道是昨天的药起了作用,这么多天了流尽了伤心的眼泪,此刻激动欣喜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连文宣的话都没有回直接就冲出了房门。
所有的人都还跪在院子里,一夜的雪几乎把他们都变成了雪人,雪光反射刺的眼睛都睁不开,我大声的喊着:“药起作用了!”
话语如同一颗*,瞬间院落里还一动不动的人都被我惊过来,巧玲第一个冲上来似是不信:“姐姐,你是说王爷他……他没有走,药起作用了。”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问道:“韩叔呢?快找韩叔!”
韩叔也很快被人群推了过来,整整一夜他也没有休息,而是和众人一起在房外守护文宣,刚才我的话显然也让韩叔兴奋不已,但是因为年老,体力不支没有第一个冲到我面前而已。
雪已经停止,寒冷的风穿堂而过,带起火盆里燃尽的乳白碳灰,巧玲取下头上服丧的白色绢花,轻轻的将房门掩上。
小九送来刚刚烧好的碳,气温回升,屋里很快便温暖如春。雪白的天光透过窗户的明纸照进屋里,一层浅浅的白色光晕在屋里开始蔓延,就连文宣的脸上都布了一层柔和的光。
韩叔凝眉仔细为文宣把脉,我和巧玲侯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惊扰到了他。片刻韩叔又仔细查看了文宣脚上的伤才回转身来,脸上难掩的喜色:“郡主,应该是昨天的药起了作用了,王爷此刻的脉象虽然依旧微弱,但是比起昨日来依旧好转,而起就连脚上的伤,都褪了红。”
我和巧玲相视一笑,连忙上前也查看了一番,的确前几日文宣的脚因为感染,红肿发烫,还流着脓水,但是今日看上去红肿明显消退,脓水也少了很多。
文宣的脸本来之前泛着不正常的青色,现在脸上的青色已经褪去,尽管依旧苍白无华,但是比起前几日已经好了很多。
☆、第一百八十一章 救命药
我伏在文宣身旁轻轻的唤了一声,文宣悠悠的睁开眼,又无限疲惫的闭上,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的预示了。我赶紧吩咐巧玲按照昨日的药方赶紧煎药来。
韩叔的药起了作用,这个消息就像疾驰而来的风雪一般刮遍了赋都城和皇宫,所有的人都在第一时间里按照韩叔的药方配药,整个赋都城里都是挥之不去的药味。
但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时疫却依旧是没有如人们的想象褪去,健康的人依旧被继续感染,感染的人依旧因为病情恶化而相继离去。就连文宣在短暂的稍有起色后,病情又渐渐恶化下去。
算着这已经是文宣感染后的第八天了,对于这样凶猛的疫情来说,这已经是极限了。我掐着食指上被梅花簪划破的伤口,伤口裂开血丝缓缓渗出却是一点都不觉的痛。
韩叔跪坐在榻前脸色凝重的说道:“方子都是一样的方子,煎药也是按照一样的方法,怎么会那天的那服药就起了作用,后面的药却没有作用了。”
文宣气息微弱,仿佛又回到了两天前的样子,我质疑的问道:“会不会是误诊,文宣的病根本就没有好转?”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心里却把那一日的情形又过了一遍:把脉我不会,但是文宣那一日的伤的确是红肿有消退的啊!
韩叔拱手,语重心长的说道:“郡主,老夫虽然医术比不上云滃,但是多年行医,这把脉自问是不会有任何差错,那前日王爷的脉象的确是有所好转。只是不知道后面为什么药又不起作用了。”
短短几日像是熬干了我所有的心血一般,眉心从未舒展过,一阵一阵的酸痛胀的眼珠都快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般,我揉着额头,有些急躁:“都是一样的药,为什么就不起作用了,那一碗药跟后面的药到底有什么不同?”
我是用右手在揉着额头,拇指上那一道如同张开嘴的血口如同闪电一般刺进眼里。
“血!”我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