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那群人已经到了面前,这可是大阵仗,打头的正是梁帝,紧跟在旁边的是朱子明,朱子明一见着秦月这个摸样,立刻快步走了过来,伸手要扶秦月。
秦月侧了侧身躲过,低声道:"殿下,我身上脏......"
朱子明面色更沉了,洛乘十分懂事,立刻放开了手,他强势的扶住她肩膀,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没事。"秦月连连摇头,然后看见了梁帝等人,还不忘给梁帝行礼问安。
朱子明的眼睛简直是要冒火,他就知道秦月昨晚上脑子里没想好事,却没想到不过是一会儿不见,就吧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可却偏偏不好说,叫人看在眼里,那火气和心疼是忍的相当辛苦。
"这是怎么回事?"梁帝指了一下:"如实说来,是谁欺负你了不成?"
"没有没有。"秦月忙道"真的没有,这......殿下......"
秦月拽了拽朱子明的袖子,场面太大,应付不来,该你上了。
朱子明叹了口气,道:"陛下,小王想先带悦心回去问问,她没见过如此场面,怕是有话也说不清楚。"
秦月这一身确实不像个样子,梁帝点了点头:"去吧。"再吩咐找太医来,给秦月好好的瞧一瞧,虽然一个侍妾梁帝是半点也不放在眼里的,但朱子明是贵宾,看在朱子明的面子上,就得给这个面子。
朱子明谢了之后,便先告辞,却不让秦月再走,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大步的往河晏殿走去。
没人看见,秦月朝朱子明眨了眨眼,做了个口型,我没事。
朱子明的情绪缓和了一点,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的,动作半点不迟。
梁帝却非常生气,他和朱子明是在谈正事的,而且谈的十分的好,却不料谈到一半,突然有宫人来报,说是出事了。
做皇帝的,每天说是日理万机一点儿不为过,特别是一个好皇帝,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管后宫妃子间的争风吃醋,可秦月不是他的妃子,是客人的家属,这就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了。
看着朱子明抱着秦月走了,梁帝沉着脸吩咐:"去查一查这是怎么回事?"
朱子明现在也很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但一路却一句话都没问,身后洛乘跟着,但拉开了四五米的距离,他可不想背这个黑锅,秦月能跟朱子明连蒙带骗撒娇耍赖的,他可不敢。
好在秦月看起来真的没有受伤,只是一身的面粉看起来有些滑稽罢了。
一直走到了河晏殿,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朱子明这才将秦月放了下来。
"好了。"朱子明清了清嗓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现在可以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望着朱子明严肃的表情,秦月摸了下脸上的面粉,忍不住的一笑:"你能不那么严肃么?"
"不能。"朱子明话没说完,却突然被秦月身上往脸上一抹,然后秦月很快的退开了,望着他笑。
印象中的秦月像是经历过许多苦大仇深的过往一样,有着和这个年纪不相符的冷静和心机,很少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更从不曾将这一面展现在自己面前。
朱子明心中一动,突然抓住了秦月的手。
秦月吓了一跳:"怎么了?"
自己这个举动只是一时兴起,不是冒犯了高贵的太子殿下吧?
"你这个举动......是不是说明你已经不将我当做外人了。"朱子明道:"月儿,从我第一次见你,你便沉默冷静没有表情,后来,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做了什么,你都是一副超然世外的表情和态度,让我觉得我从未了解过你,只有刚才,刚才那一刻,我觉得你在我面前,真的放下了心防。"
秦月帮他的心从初见时便不曾更改,但是三木崖之后,却显然是有些不一样的。具体的变化他也说不出来,但总有一种那一点点信任和试探,又退回了原地的感觉。
秦月愣了愣,似乎从未想到这个问题。她一向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这一世心中又有太多的事情,少将心思放在感情上,还从未想过高高在上的朱子明,竟然一直有这么多顾虑和不确定。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要冲动
"其实我从来没有防过你。"秦月见朱子明如此认真,也认真的道:"是你一直在防我,而你的这种防备让我很好奇,到底你是什么身份,才需要如此小心谨慎,但无论在知道前还是知道后,我对你的心意都没有变过。就算开始我不爱你,也从未想过害你。"
朱子明笑的眉眼弯弯:"就算开始你不爱我,那我是不是能理解成,现在已经爱上了我?"
爱么,秦月皱了下眉,上一世肯定是不爱的,这一世开始的时候也是不爱的,可也许是因为自己的付出,让朱子明慢慢感觉到了好,然后再将这情绪反馈了过来。
"犹豫就是爱。"朱子明突然握了秦月的手:"我明白。"
"我都不明白,你就明白了?"秦月好笑,她自己还没理清楚这感情,他就能如此笃定?
朱子明笑了笑,然后突然严肃起来:"好了,现在跟我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没说清楚前,不许洗澡。"
秦月正拿袖子擦着一脸的面粉,被朱子明这霸道不讲理的一句几乎要气笑了:"今天没什么大事,就是我闲的慌去找纳兰静怡聊天,然后跟她在厨房里做菜,然后不小心把面粉洒了,洒了一身,就这样。"
"就这么简单?"朱子明明显是不信的:"面粉又不是毒药,你至于要那么虚弱的往河晏殿走,恨不得让全后宫都知道你被纳兰静怡害了?"
"我演的有那么明显么?"秦月疑惑道:"不会吧,我一向演技是得到广大群众认可的,不可能这么容易被看出来是假的。"
朱子明哼了一声:"别人未必能看出来,但是猜也能猜出来。你是我的侍妾,就算是再无聊也不应该去找纳兰静怡,找就找吧,还恰好又出了事,这宫里上到皇帝下到宫女,哪个不是人精,能觉得这是个意外?就是猜,也会往最坏的方向猜。"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秦月道:"这事情无论我是抱着什么心思,明面上就是她纳兰静怡不对,就算是人人都知道我看她不顺眼挖下陷阱,那也得她傻傻的上当才行,而且只要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大梁就必须给你的面子,也给我的面子,对于梁帝来说,恨我也恼火自己的女儿,可我他做不了什么,只能教训纳兰静怡。"
而且这更好,梁帝惩罚纳兰静怡,云妃一定会觉得自己女儿冤枉吃了大亏,所以必然要抗议申诉,这就能让梁帝更加的心烦。而对梁帝来说,和天昊的合作和朱子明的洽谈是大事,后宫女儿和侍妾的争宠,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件事,为了合作顺利,就只能让纳兰静怡吃亏了,何况这事情总是陷阱,也是她自己往里跳的,愚蠢之极,给她点教训也好。
"我倒是希望这事情闹得越大越好。"秦月道:"闹得大了,纳兰静怡就能把云妃拉下水,说不定还能把纳兰明宇也拉下水,殿下,你不知道这女人多了的后宫啊,我未必是一个人在战斗。"
有些盟友是天生的,无需拉拢也无需联系,梁帝后宫那么多妃子,自然有一些是更希望纳兰明烁继承大统的,也有一些是自己没儿子也看云妃不顺眼的,不用秦月多说,她们时刻都在等着机会,落井下石。
"你真是......"朱子明叹口气半响道:"被你算计的人也算是倒了霉,幸亏我不是你的敌人。"
柳双叶母子在李家嚣张了多少年,无人可逆,可自从秦月进了门,就好像是命里的劫数一样,大事小事一路倒霉过来,如今柳家满门被灭,儿子前途尽毁,女儿毁容遁在空门,真是家破人亡何其凄惨。
"谁叫纳兰明烁杀了我师兄。"秦月眼神沉沉:"他这条命,我要定了。"
"他的命你要定了可以,但是要珍惜自己,别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傻事。"朱子明听着外面洛乘轻轻敲了敲门,起身道:"进来。"
门打开,洛乘带着下人搬着浴桶,热水,一系列的沐浴用品进来了,将东西放在偏房后,又退了出去,从头到尾都没人抬一下眼睛,好像这屋子里没人一样。
"好了,去洗洗吧。"朱子明道:"对了我再看下肩膀,没碰着伤的地方吧。"
"没有。"秦月忙道:"我哪儿敢,本来没跟你商量就知道你不愿意,要是再弄伤了,那你不是要发火么?"
"那我不但要发火,还要罚洛乘。"朱子明满意哼一声:"这还差不多,不过这会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还得去找梁帝说道说道,才不枉你闹这一场。你放心沐浴休息,我会让人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的。"
秦月这脸始终是有见不得人的地方,刚才她之所以坚持回来,也是因为她的脸虽然看不出端倪,但是不能见水搓揉,因为用的都是些非常温和不伤皮肤的药物,所以卸去的时候也是最简单的,遇水即化。
"你去吧,我没事儿。"秦月挥了挥手,她现在甩一甩袖子自己都能呛的半死,是想赶紧洗个澡,而且更要命的是,左边的肩膀也略有些痛,伤口应该没有裂开,只是轻微的碰到了些,但是她半点也不敢表露出来,不然朱子明又该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