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人的能有什么愁事?不就是大家那点事,昨个儿,大家大发雷霆,吓得小的一尊木似的,抖也不敢抖一下。”
莫非是他犯了什么错,惹父皇动怒了?
“还望公公指引一番。”赵柽恭敬浅笑。
李公公一挥拂尘,“路上奴才在跟王爷细细说来,请。”
“请。”
赵柽坐上轿子。
不稍片刻,李公公领着他来到延福宫。
“儿臣参见父皇!”
赵柽跪地,大行稽首,左手覆在右手上,双手压在地上,头深深叩下。
皇帝犹如一尊严峻的高峰屹立威风凛凛,一身九五至尊的绛纱龙袍。并不理会他,专心致志蘸颜料画花鸟。
一旁杏黄色龙袍的太子赵桓于心不忍二弟久跪于地,向父皇求情道,“父皇,二弟跪了也有些时辰了,不如……”
皇帝龙颜大怒,低吼,“让他跪着!”
吓得久跪于地的赵柽浑身发抖,父皇从未对他发过如此大的火,宛如龙腾吐焰,直把他烧成一把灰烬。
赵柽失声痛哭道,“儿臣知罪!”
☆、第三十四章撅嘴
“那你便说说你何罪之有?”皇帝不怒自威,一眼不抬,别无二心作画。手中的画笔犹如五指磐山落在纸上,天女般飞撒出嫣红色的颜料,一撇一捺,刚劲如刀刃,挥洒自如,不一会儿一朵百媚千娇的红牡丹跃然纸上。
赵桓孩提般指着画纸大呼,“父皇,纸上开花了!”
便是拐着弯子赞美父皇的画栩栩如生无人能及。
底下的赵柽不由自主抽了抽嘴角。
皇帝纵声朗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这幅牡丹花开图赐你。”盖上玉玺。
“儿臣谢父皇。”赵桓双手承接。
父慈子孝的画面刻入他炯炯的鹰眼中,他不忍地皱眉。问天,他又何曾不想拥有这般的慈父,爱他疼他宠他。自小他见父皇一面难于上青天,以至每每见到他总是害怕的发抖,母亲亦不过是顺着前王皇后的病逝才当得皇后。
他吃得最多的不过是父皇的棍棒皮鞭,为讨父皇喜欢,他便不舍昼夜勤加习武,几次坠马险些丧命,只为获得父皇的一点喜欢。
托太子的福皇帝高兴,遂命久跪于地的赵柽道,“起来吧。”
“谢父皇。”赵柽缓缓起身,双腿麻木酸痛。
皇帝正视他,“你可曾知晓昨日事情的严峻?”
“儿臣知晓,儿臣罪该万死,不该置战事于水火之中不顾。”赵柽亦悲痛不已。昨日宋江等三十六名贼寇聚众梁山泊,举旗造反。随后四处攻略,活动于河北、山东一带,先后攻略十余州军,宋军损失惨重。
“你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宋将军,手持虎符,掌握着整个大宋的命运,只因你的儿女私情便可毁了朕的江山!”皇帝龙颜微怒。
赵柽心中一惊,父皇怎会知道他昨日在府中做的事,看了一眼赵桓,心间的疑虑豁然开朗。自是不满却也不敢妄自惹父皇发怒,“儿臣千不该万不该为情所困,只是为情所困乃人之常情,便是父皇您亦是身不由己。儿臣知道父皇日理万机,本无暇顾及我母后,前些日子,母亲染上了风寒,现如今日日躺在床上起不来身,只怕是……”赵柽泣不成声。
他的话着实戳到皇帝的心坎,皇帝皱眉陷入追思,最初陪伴在侧的王皇后年轻病逝,如今柽儿的母亲郑皇后染上风寒,这样的悲剧又要在他身上重蹈覆辙吗?何况向太后仙逝前,他曾答应过好好照顾郑皇后,他并未履行诺言,说来惭愧。
赵柽自愿请罪,“儿臣愿将功补过,领军歼灭宋江等贼寇,以平定人心!”
赵桓亦跪下,“儿臣愿与二弟同行,保卫父皇的江山!”
皇帝手负背后,连连点头称妙,仿佛间他看到大宋无限繁荣的未来,他的儿子终于长大有出息,能替他分忧解难了。
两人并肩缓缓退出延福宫。
对立,相视,岌岌可危。
“若是眼神能杀人,本太子早将你千刀万剐。”赵桓轻笑,墨黑的眼睛邪气凛凛,镇定如磐石。
他不小的口气喷洒在赵柽的脸庞,赵柽眨了下眼睛,亦笑,“这么说来本王应多谢大哥的不杀之恩。”
赵桓轻声嗤笑,意味深长道,“很快你便享受不到大哥的这份恩情了。”
什么意思?
赵柽将眼睛眯成狭长的细缝,危险重重。
他离去,缓缓一步两步,从赵柽身边擦肩而过,从这条瑶台琼室的长廊离去。
此刻,赵柽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跳的如此急促紊乱,不同往常的心惊肉跳,他清楚自己的生命脆弱如花开花谢,走错任何一步棋他都将丧命九泉,无论是他的兄弟亦或父亲,世道永远遵循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规律。
为了成王,他必须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暖酥作为府里的女主人,听闻赵柽是因她的缘故才被皇上急召入宫问责,心里七上八下的,坐如针毡。
“王爷回府!”
管家洪亮的声音飘入暖酥的耳朵,她立马起身小跑出去相迎接,握着他的手臂上下打量,“你没事吧?”
平日里她对他不是冷言冷语就是白眼相对,令得他好生心灰意冷,可今日出乎意料她居然主动担忧他的安危,他喜不自胜抱起暖酥转圈,高兴喊着她的名字,“暖暖!暖暖!”
他抱着娇小的她幸福地转啊转,第一次觉得世间百花齐放百鸟争鸣,一切枯萎的沉眠的都将如烟花般苏醒绽放,美好的令深海美人鱼落下水花。
连环转的暖酥头悬目眩,受不了暖酥只好连哄带骗让他放自己下来,“好好好,我头好晕,听话,快放我下来!”
赵柽体内冉冉升起一团莫名的烈焰,喘着粗气,撅起嘴唇便要亲上暖酥粉嫩的脸蛋儿。
“你走开!”暖酥上去便是嫌弃的一掌。
“啪!”一个耳光清脆如潺潺流水好听至极,扇的赵柽花儿一样翩翩起飞,稳定身子后,无辜吸动着山峰般巍峨的鼻子,血脉喷张看着她,摸着经她温柔爱抚过的俊气脸庞。
赵柽出生至今整整十九年没有一个女人胆敢打他,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或许流暖酥就是上天派来降伏他的。
周围的下人纷纷嘻嘻偷笑,夏虫笑的最是明目张胆,他们从未见过不可一世的王爷这般窘态,心里只觉好笑又解气,心里直呼该打该打!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赵柽蹙起的眉头能够夹死数只苍蝇,气的险些呕心吐血,手指颤抖指着她的鼻子。
暖酥亦吸动一下鼻子,瞅着他,今时不同往日她的法力散尽,再不如从前那般任性胡来看谁不爽就揍。与他硬打,两人顶多打个平手。
心想此次便草草了事,毕竟是她占了大便宜,暖酥擦了擦鼻子拽拽道,“好女不跟男斗,虫儿我们走!”
“是,流姑娘。”夏虫福了福身跟着姑娘的屁股走,作威作福保准有肉吃。
暖酥走后,赵柽气的直扶额头,太阳穴突突直跳,周围的手下笑的挤出眼泪。
“让你们笑!让你们笑!滚,都给本王滚!”赵柽心里的气从鼻孔出,正好有出气筒,狠狠踹他们的屁股开花。
“姑娘方才好帅。”夏虫竖起大拇指连声赞叹。
暖酥避开夏虫强烈的目光,纤面微微浮出红晕,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把银色牡丹纹梳子慢慢梳头发,娇嗔道,“哪儿有,谁叫他胡乱来的,该打。”
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想必是平日里王爷的强势进攻感动了她,王爷终是如愿以偿俘获美人心。
夏虫心里替姑娘高兴,她的心愿无非是盼望姑娘幸福快乐,别无其他。
暖酥打开精致的胭脂盒,对镜轻点面容,双颊瞬时粉扑可人。
夏虫看着姑娘心里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自打姑娘醒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笑容也有了,作奴婢的心里应当替她高兴才是,只是姑娘今日却对镜理妆,实在不可思议,胆大问,“姑娘,你不是从不喜欢抹胭脂的吗?”
她记得清楚,姑娘从不喜胭脂水粉,上次的胭脂水粉直接拿去喂水了。
“我有吗?”暖酥颇是吃惊,淡抹胭脂的玉手暂缓,自己似乎把什么重要的东西忘了,可她即便想破脑袋亦想不起来,伤神伤脑,索性不想。
“哦,夏虫知道了,有道是女为己悦者容。姑娘悦王爷,天经地义。”
“悦你个头。”暖酥笑戳了戳她的额头,她不喜欢王爷,却也不讨厌,顶多算个欢喜冤家。
月儿爬上枝头,转眼日的光辉撒满人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人生人死,不再眷恋。
赵柽全副武装,手持帝王宝刀,率领百万大军征伐宋江等贼寇,振我大宋江山。他坐上汗血宝马,持着缰绳,久久望着那扇一动不动的房门。
赵桓骑着一匹名贵的白马,伸手挡住刺眼的烈日,不耐烦的样子,“大将军,时辰到了,我们该走了。”
整装待发,只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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