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婢 (当家小睿)

　　方姑姑见众人这幅姿态，心下顿时有些不喜，“也有几月的工夫了，没有想到连最基本的行礼、站姿都还是学不会。真不知道那姓钱的，教了你们什么东西！”
　　众人听到这话，姿势又是一变，立即像是整装待发的士兵一样。
　　方姑姑瞧着总算是像样了，才语气平淡道：“我知晓昨日钱姑姑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让各位有些心慌恐惧，这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是钱姑姑自己贪嘴，乱吃了东西才引起了这事！一个教导姑姑连礼仪都不遵守了，那么也是白死了。”
　　宋苒闻言顿时觉得好笑，原来钱姑姑的死因就伪造得这么简单？甚至乎，背后的人连最基本的逻辑都不考虑了，是真的达到了只手遮天的能力？
　　而其他的人，听到钱姑姑的死与她们无关，顿时心中安定了下来。也许也有为钱姑姑真心感伤的，但这个时候她们也不会抢出风头为钱姑姑伸冤。
　　“宫规就是宫规，钱姑姑自己找死，乱吃东西，就死了。所以你们得长些记性，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都要在心里有个数，不然钱姑姑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方姑姑立在夜风中，神情淡漠的让人看不出有任何的感情。
　　但她的那双眼睛，却是闪着犀利的光芒，让众人与其不敢对视。
　　而宋苒则是瞟了方姑姑一眼，再结合方姑姑的话，她顿时明白了方姑姑的意思。
　　看样子方姑姑虽然对钱姑姑的死不知情，但也能猜到个两三分，所以她才说了些什么乱吃东西的话头，实则是应该是指钱姑姑乱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被灭口了。
　　宋苒身体一寒，感觉有些不对劲，抬眼望去，竟是方姑姑不知什么时候，双眼是直勾勾的望着她，但话却是对着众人说道。
　　“我知晓你们其中有些人的能力出众，这很好也很不好，希望你们好之为之！”方姑姑顿了顿，“今个招大家，也是和大家说说。从今天起，就由我来安排大家的活！不过在安排活之前，还有个规矩得立起来！”
　　方姑姑的双眼这时从宋苒身上离开，扫向众人，正四品一宫掌事姑姑的威严迸射在众人身上。
　　“既是在宫里做事，那么宫里的规矩不能忘、更不能生疏。从明日起，各位的起身时间就在此刻，便背诵宫规便练习宫内各种行礼。”
　　方姑姑的话刚落下，顿时就响起了不和谐的议论声，“怎么能这样，本来就要那样晚才能休息，如今又提前起身，这精神根本就会不足的啊！”
　　“就是啊，这分明就不给我们活路了……”
　　“我觉得我们的规矩挺好的啊，怎么就不行了呢。”
　　方姑姑没有听到具体的话，但一些关键的词还是听出来了！她脸色一黑，大声斥道：“就这样你们还叫懂规矩了？若是主子发话，你们是不是还要问个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也有脸觉得自己样好了？这几月的教导，就教出你们这样的蠢材？”
　　方姑姑发怒，对说话议论的这些宫女还是很有震慑力的，当初骂钱姑姑都那样骂了，何况还是她们这些个什么都不是的宫女，甚至可以说是宫奴！
　　周围静了下来，方姑姑冷笑了一声，“要你们练着就练着，别等到白死了后，才后悔当初没有认真学这些个规矩！有时候这规矩，可是可以救你们一命的！”
　　方姑姑挥了挥手，一名女官走上前递了个白皮折子到了她手中，方姑姑翻开折子，道：“先给你们安排活计，稍后我也会贴出来！你们且听好了，红星清扫掖庭宫西门的道，万如意早上负责……晚上负责……”
　　“值夜的人以后也不再是那些比你们先进宫的宫女了，你们将月她们一起值夜，每人都是轮着来的，下面是值夜的名单……”
　　宋苒听着，自己和白术的活并没有换掉，但相当一部分的人的活计都换掉了。
　　尤其是夜晚值夜，还要负责叫醒这些宫女起来做活，宋苒想着这新的生活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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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猜用意
　　自从方姑姑兼管正仪殿后，这段时间一直风平浪静，人人都在寅正一刻起身练着仪态与规矩。
　　按照宋苒的想法，那就是这比那些待入宫的秀女还要辛苦。
　　景政十二年，六月二十五，骄阳似火，炙烤着整个大地。
　　并不怎么厚实的鞋子，踏在地面上，瞬间都可以冒起白烟了。
　　做完活的宫女，都不愿意出屋子了，躲在屋里刺绣的刺绣，唠嗑的唠嗑。
　　青柳和万如意这段时间与宋苒倒是愈发的交好起来，哪怕是这大热天的，也要挤在宋苒的床上，刺着绣。
　　只是万如意的怨气倒是挺大的，她手起针线，嘴巴却是瘪着，“这方姑姑肯定是瞧我不顺眼，不然偏偏你们几个只有上午有活计，而我与大多数人都是上午，下午或晚上都连着有活计。”
　　万如意这话倒是在宋苒面前抱怨了许多遍了，平时她都只是听完笑笑就过去了，但现在与万如意关系不一般了，她便不想敷衍对待了。
　　宋苒放下了从她姐姐手中要来的话本，眼带笑意的看着万如意道：“你就只能看到这些表面的东西，却不去想更深一点的东西？”
　　“什么深一点的东西？”万如意停下手里的针线，疑惑的看着宋苒。
　　“是啊，难道方姑姑的安排另有目的？”青柳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住了，显然这似乎关系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宋苒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问向正埋头看着她默写出的本草纲目小部分的白术，“白术，你是怎么想的？”
　　“啊？什么？”白术抬头一脸的迷惑，“对了，宋苒你看这‘升麻’有好多用处呀，配合其他的药材，还可以治口舌生疮、产后恶血、胃热牙疼等，这太神奇了……”
　　宋苒：“……”
　　青柳，万如意：“……”
　　后知后觉的白术说到兴起，才看到众人的异相，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这自从跟了宋苒学习岐黄之术后，这毛病就经常犯，尤其是看到宋苒新给她的资料，简直就是手不释卷。
　　“我是不是错过什么了？”白术放下手中写满簪花小楷的字的宣纸，问向其他三人。
　　青柳与万如意是早就习惯了，心里其实也是挺开心白术的认真，毕竟白术学而有成，那对她们就是天大的好处了。
　　而宋苒则是有些无奈于白术的这种执着，她担心着白术身体吃不消，又和上次一样晕倒了。
　　可说了几次，白术没有一点改变，她也无力了。
　　宋苒把刚刚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有意培养白术的思考意识，“听完后，你觉得有什么想法，或是联想到什么了？”
　　“嗯……莫非是方姑姑在考验我们的能力？或者是在观察我们的性子？”白术想了想后，才觉得这样是最有可能的。
　　宋苒闻言点点头，心想这段时间的确是没有白白培养她，“那她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呢？我们不过是个宫女罢了，还是无品级的……”
　　“莫非是上面的主子有了什么想法？”白术支支吾吾半天，才想到有这个可能。
　　而青柳听到这话，立刻想到宋苒前阵子说的话，“莫非是为了十月要进宫的那些新主子？”
　　“啊，你不说，我还忘了这事，都怪最近事太忙，又出了那么多的幺蛾子！”显然万如意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你看，方姑姑可能对一些人的性子和能力都有些了解了，所以对一些人的工作并没有多少的变动，例如我和白术……”宋苒说到此，话顿了顿。
　　她敲了敲枕头，又继续道：“像袁芳与红星等几人，则是被安排到了司饎司做事，若是靠着能力学到了司饎司的东西，甚至是学到了司膳司的一点皮毛，也是受用终身的。去六宫二十四司做女官可能比较小，但却能做主子宫里小厨房的掌厨也是不错的……”
　　前世并没有钱姑姑死，所以也根本没有这一出，但这世却是由方姑姑做主了，自然不同了。
　　只是宋苒却没有想通方姑姑得用意，比如方姑姑的侄女，从初见后，似乎没有与她们一同训练，反而是方姑姑亲自教导，不知方姑姑会如何安排她侄女秋兰呢？
　　这一点宋苒还是很好奇的，毕竟前世她在做了尚宫后，也对秋兰没有多少印象。
　　青柳、万如意和白术三人，听了宋苒的话，恍然大悟。
　　万如意更是激动地说道：“那么只要我表现得不错，那么将来有可能是可以去去主子身边伺候的？”
　　宋苒点点头，表示默认。只是她却没说，去主子身边伺候不一定是好事。
　　尤其是有几位新晋主子更不是个省油的灯，几乎在宫中两三天一闹。
　　也正是知道些这个，宋苒拒绝了太后，拒绝了长公主，偏偏向着阮贵妃投了心，其实是一直在等着时机。
　　若去了太后身边，那和前世根本无差，太后早就不理后宫事宜了。
　　长公主则是需要出宫进去公主府，不说无法护住宫中地家姐，就驸马那糟心事也是烦人。
　　阮贵妃虽然跋扈嚣张，但胜在好哄，没准能方便她做很多事情。
　　但也把自己暴露在了大皇子的眼前，危险也增高了，有些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