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行的丫鬟也不知是去了何处。
佘笙用膳完进了院子便听着张大妞这般大声言语,她身旁的顾延道着:“如若有这般的张大妞,除非是景彰瞎了眼,否则定不会如你所愿的。”
“一个女子如若爱上了一男子,定是能变的,张大妞如今还以为她自个儿可成为太子心爱的姬妾,不如你明日寻来景彰让其死死心罢!”佘笙道着。
“能变吗?”顾延问着佘笙。
佘笙点了点头:“是呐。”
“那你呢?待御茶之事一了就要回江南去了吗?”顾延舍不得地问道。
佘笙点了点头道着:“来长安许久了,待御茶之事一了我定要回去主持大局的。”
“为了我,留在长安不可吗?”
“不可。”佘笙二字这二字毫无犹豫地脱口而出,“你要知晓长安之中与我而言处处是危险。”
“不,只有在长安我才能护着你。”顾延道着,“留下可好?”
“咱们不是说的好好得吗?再说顾延,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也不想我为了一件件的事烦忧着吧?”佘笙抬眸问着顾延,“我离了长安,这些烦忧之事我才可不必管,也能清净些。”
“笙儿,那你又何必要花月楼作茶馆呢?你不是也想着扳倒苏家吗?留在长安你才能成事。”
“在长安越久,越发让我觉得你与苏家其实是一道的,而我一届商户,倾尽所能也无法去抵抗顾苏二府的势力。不如归江南,将茶坊给了佘锦还能在死前清幽些。”佘笙摇着轮椅在烛光下道着。
顾延道着:“笙儿,等我可好?”
“我等不了许久了……”佘笙道着,“沙飞扬与我说过这延年丹不过也撑来三年的功夫而已。”
顾延揽着她的腰,坐在廊檐处,抬头望着明月道着:“笙儿,既知时光短暂,你何不放下一切,就为了我,在这后院里头你也可安稳度日。
你若要看江南风光,大可让工匠在这院子里动土,我不会再放你离我身边,更不会让你一人孤寂下去。”
佘笙皱了眉头道着:“我从不是甘愿在后院里头描龙绣凤的闺阁女子。”
“我知晓你不是,遂我亦没有逼迫你留在后院里头,只是不想你回江南。”顾延道着,“你为了都不愿来长安,却因一道圣旨而来,你当真有把我当做是你的心上人?”
佘笙咬着唇见着了他手上还有的疤痕,道着:“怎得你离了江南之时说的好好的,这会儿就不肯让我归江南了呢?”
“若不是五娘来长安,许我还能收到你寄来的一切安好的书信。”顾延道着。
佘笙指着天间道着,“你可知那颗是什么星?”
“参星?”顾延答着。
佘笙点头清冷出声道:“杜公曾赠卫八处士里头有一句,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我知晓自古以来这一别许就是来世才得相见,可是只要你我心意想通便好,我应承下你,定不会再写那些来诓骗你,可好?”
“你心中还是没有我。”顾延放开了她的手,落寞着低头离去。
佘笙连着抓住他的手,站起来急了些,被底下的青石板给好生地绊了一跤。
“嘶。”
顾延忙将她扶起。
“湛郎,我心中有你,可我又如何在长安中自处呢?我可又如何抛得下茶坊众人?”佘笙紧盯着顾延的眸子吐露着心意。
顾延将她打横抱着道:“既有我,就留下。”
“你不要再逼我了,你若再逼我我明日便收拾行装离去。”佘笙道着,五娘柳万金皆在长安,她在不在其实也都一样了。
顾延掩下了心中的落寞意,道着:“你当真要离开?”
“当真。”佘笙应着。
顾延将她放在了轮椅之上道着:“那你便明日离去罢!”
“?”
佘笙一愣,既然顾延不留她了,她便摇着轮椅转身往着院门外而去,好在这处离沏园近的很。
顾延盯着佘笙的背影,她每每走得都是如此得决绝,从不会顾虑他之所想,他以为做的够多了她的心早已没了初见时的冰凉,都愿意为她而献出性命来。
可他错了,她还是跨不过苏家的坎,甚至为了她的心结可以将他抛下。
见着手腕处的疤痕,他想起方才她摔在地上,黑灯瞎火地她一人回去小径上边坑坑洼洼又多,不定又会摔了。
他又跨步追了上去,将摇着轮椅的佘笙一把抱起道着:“你还真的走了?连说一声都不愿跟我说?”
☆、第二百六十一章 既来之则安之
“没有什么不要之说,你既不愿放弃你的难处,只能我放下我的难处了,我实在是不愿再受离别之苦。”顾延抱紧了她,低头印上了她的粉唇。
佘笙微微推了一下道着:“本不愿与你讲的,今日陛下又来寻我了,说要我劝你奉承先帝的遗诏,这是给我所下的圣旨,不也等同于给你所下了圣旨吗?”
顾延吻不到她不喜道着:“我许久未亲你了。”
“每每说起此事你便顾左右而言他,此回必不能再逃了。”佘笙道着,“既是陛下圣旨就没有不尊之理。”
顾延道着:“瞧你的衣裳都破了,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该安寝了。”
“你说要辞官,你一辞官,这陛下圣旨一到你又如何逃得了?不如你做了陛下也好,至少有个人能将苏家削了权势去。”佘笙开着玩笑道。
顾延单手扶着她道着:“哪里有如此简单,不聊此事可好?”
“好。”佘笙见他是万般不愿,也就没有再问着他。
顾延趁着昏暗烛光,见着她的红唇,又低头深深地吻着,方才被她推开的滋味可难受得紧。
院门外,景语端着一锅乌骨鸡汤进来,见着她二人连道着:“方才那端阳王家的小世子还来与我讲,说他今儿个想到佘笙犯了七出之五,你们两个也该自恃身份些。”
佘笙听到景语之身,连将顾延推开,行礼道着:“娘亲。”
原来那小侍卫是端阳王世子。
“方才见你只喝了药,都未吃多少别的,叫膳房用着那个五娘拿来的百年人参给你熬了鸡汤。”景语道着。
顾延连接过道着:“娘亲可真偏心。”
“本宫以往听闻这一壶茶坊的五娘是个风韵犹存的人物,今日一见倒觉得年轻的很,不过在长乐园里头是不许醉酒的,你该与五娘好生说说。”景语道着。
“是,娘亲。”她心中有些好奇之意,这五娘恐规矩不足,方才还是去了沏园的,何时来到长乐园里头了。
“那本宫就回了,延儿,你过来送娘回院子。”景语见着顾延道着。
顾延将鸡汤给了一旁的丫鬟,又对着佘笙说道:“在此处等我。”
“恩。”佘笙应着。
景语跟着顾延出了月亮门,便道着:“笙儿身子不好,你可不许行周公之礼,这得了病可是越加难医了的。”
“娘亲,你把儿子想成是何人了?”顾延道着。
“本宫以往都随着你,可你也是要瞧瞧自个儿是何身份之人?当着你院子里这些奴仆宫婢在院中行欢好之事?这可是君子的所作所为?”
顾延连道着:“她要归江南,孩儿这也是无奈之举。”
“既来之则安之,断无再回去的理。”景语沉声道着,“爹娘都在长安,去什么江南!”
顾延摸了摸鼻子,他必定是拦不住佘笙的。
景语细细一看自家儿子,叹气道着:“延儿,我晓得佘笙她从小被至亲抛弃,心中定有结的,也知你怀着内疚之心。
可是你要晓得顾家那事与你无干,你若坦诚以待,佘笙她也能理解许还能解开心结。如若让她怀着对苏府心结最终你也难受。”
“娘亲,你也晓得了?”顾延好奇地问着。
景语让身后的宫婢离去,缓步慢行地道着:“延儿啊,娘亲是天底下最不愿让你为难之人,我自小在深宫之中见惯了勾心斗角。
有些事娘亲一眼就能明白得了,更何况你皇祖母还在世呢,你皇祖母看的比谁都通透。”
“娘亲,此事也是我自见到万俟微后才晓得的,遂我越加得不想让佘笙知晓当年遗诏之事,她若是知道了定会怨恨我。”顾延有些担忧地道着。
“你爹爹将兰妃的画像烧了可还真对,若是没她也不至于让你爹爹与你这般难受了。”景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佘笙是个明白人,你如实相告她必定不会在意。”
“我了解她,许她知晓了日后连一句话都不愿与我说了。”顾延道。
景语摇了摇头道着:“唉,延儿啊,你独不该学的就是顾家人的痴情呐。”
“顾家人真若是痴情的,便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娘亲,有时我倒觉得顾家还不如苏家好,至少苏家便是连出嫁了的女儿都是为了苏家的,而顾家那些,不说也罢。”
顾延道着,毕竟是自个儿的亲眷先祖,他又怎好在背后说些是非。
“延儿,你受委屈了。”景语拍了拍他的手道着,“爹娘总是站在你这头的,你放心便好,有些事如若觉得不好告知佘笙,尽管告知娘与爹爹,别再将事都一人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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