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时而发热,时而发冷……
弋栖月却笑着道:
“如今可好,将解药给朕,让朕验验真假,若是真的,便将他还给你们。”
“否则,一切免谈。”
墨苍落咬了牙,看着面前强撑着身子的女子,心里涩然。
“你……究竟为什么要……”
弋栖月哼笑一声:“掌门阁下还是废话少说罢。”
“朕已经都安排好了,若是朕死在这里,仇将军和现在朕身后的军队,必会将苍流山夷为平地!”
“你……”墨苍落狠狠锁了眉头。
咬着牙看着面前唇角发白的女子,他终究还是一抬手:
“把解药给她。”
弋栖月也是毫不客气,接过解药来,又是一口。
忽冷忽热的感觉依旧在交迭继续,直到——
弋栖月察觉到,另一种力量,在和这种感觉激烈地碰撞着!
体内的碰撞撕心裂肺,让她痛苦得恨不得蜷成一团!
可是——
在众人面前,弋栖月依旧是立得笔直,除了唇角发白,面色几乎如常。
可她拢在袖中的手——
掌心,早已被她自己弄得血肉模糊。
就这样,僵持了不知多久,体内的痛苦感、冰凉和烧灼之感,方渐渐退却。
弋栖月的额头已生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咬了咬牙,只是一摆手:“把时过带过去罢。”
第一卷 193 你也真是个傻的
湛玖在弋栖月身后称是,带着几名随从,终于让奄奄一息的时过‘回家’了。
时芜嫣和眉山夫人扑上前去,抱着时过哭得死去活来。
弋栖月这边,却只是摆了摆手:
“撤军。”
身子仿佛要透支,她咬着牙想要离开这里。
身后,墨苍落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月儿,你究竟为何要这般做?”
在他看来,如果她只是为了消除焱毒的后患,她完全不必要这般心急,以至于要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来检验这解药的真伪!
弋栖月脚步一停,随后,冷冷转过脸去。
却见时芜嫣和眉山夫人的身影早已远去。
——呵,倒也难怪,墨苍落会叫她一声‘月儿’。
她弋栖月早不是那个十岁多一点的小女孩儿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弋栖月终于清清楚楚地明白——
墨苍落,从一开始——
他在时芜嫣在的时候,叫她‘弋栖月’‘弋师妹’,顶多是一个‘栖月’,而只有在时芜嫣不在的时候,他才会叫她——
‘月儿’。
呵。
时芜嫣可恨吗?
可恨,可是如今在弋栖月看来,时芜嫣又何曾不可悲、不可怜?
现在想来,若是当年,墨苍落对待时芜嫣一直是一张冷冰冰的脸,或者一切都像对待寻常的同门,时芜嫣又岂会如此倾心,以至于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他?!
昔日的一切,弯弯绕绕,不过是这个男人一个冷心冷情的局罢了。
“无可奉告。”
弋栖月转过头去,声线冷清而又分明。
却只是这四个字。
墨苍落一愣。
眸光一沉,他只是看着那个曾经熟悉,如今陌生的小丫头,毅然决然地带人离开。
他又岂会看不出她背影里的疲乏。
可他不知道,如今她是在为谁奔命。
那镯子呢?
当初他给她的绣心镯,她还带着吗?
墨苍落想起那镯子,便想起了那一晚,那个拿出镯子的男子血红的双眼。
“把她还给我。”
还给他……
呵。
“也许这些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是不是当年,我便应该牢牢抓住你……”
“让你自始至终,也只是我一个人的……”
墨苍落瞧着那背影,低声喃喃道。
可这又如何呢。
那身形渐行渐远,直到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点,他再看不清晰,然后……再也看不到了。
一路上选的皆是脚力极好的马儿。
归还路上,车架一路入了都城。
弋栖月自从自己吞了一口焱毒,加上如今快到冬日,天气愈发寒凉,竟是觉得身子有些受不住颠簸,因此归来路上,不得不入了马车。
匆匆而去,匆匆而还,一路横冲直撞入了皇宫。
“陛下,容君阁下一切良好。”薛太医赶到门口,低声汇报了一句。
弋栖月点一点头,看向一旁匆匆前来迎驾的孙兰。
“如今,你有几成把握?”
孙兰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伏在地。
“回陛下的话……七成左右。”
七成……
弋栖月心里一紧,随后又摇了摇头。
罢了。
七成,过半了。
总归也比之前无解的好。
从怀里取出那匣子来,递给孙兰:
“去配药罢。”
“黑瓶为焱毒,白瓶为解药。”
“方才朕取出来的血,在那个蓝色的瓶子里,你便按照你之前的想法试一试罢。”
孙兰只觉得浑身都在颤。
她知道,自己说‘七成’,实则是说多了……
若是平心而论,只怕……顶多有五成罢了。
她狠狠沉了一口气,抬手将匣子接过来:“谢陛下信任!”
弋栖月咬着唇角,缓缓转过身去。
试药,试药……
若非迫不得已,她又岂会肯让他来‘试’这七成甚至更少把握的药?!
-
“陛下,东国那边回话了。”
几日后,湛玖小心翼翼地在门外汇报道,手里拿着一封密函。
弋栖月本是坐在塌边,闻声把手从榻上人的面颊上移了开来:
“你且进来。”
湛玖轻悄悄开了门,便要将信递上前。
弋栖月却只是摆了摆手:
“朕便不看了,估摸着东国给的时间最晚是冬日之末那一会子,你瞧一眼,若是没错,便派人给他们带话回去……”
“约见时间,改到大寒为妥。”
“另外他们也可以放心,朕会说到做到,淮公子不会出半分差错。”
她算计过这件事的——
淮川身为东国眼中的‘备选储君’,如今也算得上是东国的命脉之一了,东国急着要人,方为情理之中。
孰知——
湛玖打开信件来,却是愣了愣:
“陛下,信上说……”
“希望能容许陛下,将会谈改到年后。”
弋栖月亦是一愣,随后,心底大致有了猜测,低笑一句:
“那也无妨,答应了便是。”
“另外,现在你去查查,东国宫里,最近出了什么事情。”
湛玖颔首称是,也知如今自己不当在此处久留,便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弋栖月愣了一会儿神,随后低下头去,抬手抚弄着榻上人的长发。
这些日子他没醒,她便守着,最喜欢的便是打理他这一头长发。
顺滑,柔软,如绸如锻,似云似锦。
“你这厮,怎的还不醒呢。”
“东国那边好像出事了,堂堂夜氏之主,也不想管管?”
弋栖月嘟囔了一句,抬起手来,指尖触碰着他长长的睫毛。
她印象里,之前,每每她碰他的睫毛,他多少都会有个反应。
她想着,如今她碰一碰,他会不会就醒过来呢?
可是榻上的人依旧没什么动静。
弋栖月死死地盯着他,末了,对着那张风平浪静的俊脸叹了口气。
往前凑了凑,近到能感觉到他的一呼一吸,能嗅到他身上的苏合香。
心里忽而安稳了几分。
对呢,医者不也同她讲,宸卿的身子已然无碍了,只是之前损耗大,伤得重,因此怕是要多休息几日。
是她太心急了。
弋栖月眨了眨眼,稳了稳心思,随后站起身来。
如今天凉了,往年他在的时候,总会跟她讲,她身子弱,要点香的。
好像是……白芷香。
那边的盒子里好像还放着呢。
弋栖月回了神,几步走到那边的盒子里,将装香料的小罐子取了出来。
然后,她抱着那小罐子便走到香炉前面。
弋栖月没有点过香,对于量的多少也不知晓。
可如今,偏偏又不想唤人进来。
或者说,也不知该如何唤人,唤何人。
毕竟,宸卿来之前,她从不点香的。
宸卿来之后,那日他单膝跪在她面前,当时他温热的手执着她冰凉的手,眉眼里的温柔,在那时的她看起来亦真亦假。
“陛下体寒,当多点些香。”
然后……
点香一事,大抵从头到尾都是他做的。
弋栖月垂了眸子,只觉得心里颤了一颤。
若她知道有今日,又岂会有当初。
胡乱点了个香,又跑回塌边靠着。
相似小说推荐
-
粉妆夺谋 (西子情) 潇湘高收藏VIP2018-02-09完结纵马轻歌,年少风流,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一辈子,这个少年走不出她的心了。她...
-
宫斗之休了恶夫君 (佰千禾) 爱奇艺文学网VIP2018-01-19完结她!为了那个负心人呕心沥血,只为有朝一日能完成他终身夙愿!他!初登龙椅,竟然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