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看着她说,“孙姐姐说的是沈妍?”
孙晴雪点头,“是沈妍,苏妹妹忘了她吗?在太后办的赏花宴时,你们见过的。”
苏风暖颔首,“是见过,十分活泼,性格极好,我记得她说她喜欢喝酒。”
孙晴雪道,“赏花,喝酒,作画,杂耍,她都爱好,可惜,年纪轻轻,就那么香消玉殒了。我求过父亲,想让父亲保下她,但父亲说,瑞悦大长公主用免死金牌保下了沈芝兰,皇上已经格外开恩了,若是他出面去保沈妍,他怕引祸上身。毕竟安国公府和景阳侯府是通敌卖国之罪。叶世子连沈三公子都没保,他更不能去保沈妍了。”
苏风暖伸手拍拍她的手,以示安稳。
孙晴雪道,“我想去天牢探望她,但哥哥不通融,他接手了小国舅查此案,更不希望我去沾染那污秽之地。所以,我竟连她最后一面也没看到。”
苏风暖道,“我很费解,大长公主为何保下了沈芝兰?不保景阳侯府的公子?”
孙晴雪道,“她自小失母,长在大长公主身边,祖孙情分深厚,别人不及,兴许就是这个原因。”话落,她低声说,“我听我哥哥说,皇上有意提了若是大长公主保沈三公子,他看在叶世子的面上,也能容情。但大长公主却摇头没保,说这免死金牌是先帝给她的,她自然要保最爱的孙女。”
苏风暖欷歔。
孙晴雪叹了口气道,“沈妍妹妹没福气,若她得大长公主厚爱,保下的人就是她了。”
苏风暖道,“如今沈芝兰在红粉楼。”
孙晴雪点点头,“我今日还见她了。”
“嗯?”苏风暖看着她,“孙姐姐在哪里见了她?”
孙晴雪道,“今日是初五,她回景阳侯府拜祭,在路上遇到了她,我想着昔日的交情,下车与她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耽搁来晚了,否则早来片刻了。”
苏风暖道,“我与孙姐姐差不多来府,竟然没遇到她。”
孙晴雪道,“走的街道不同,你是从前街而来,我是从后街而来。”
苏风暖笑着说,“也是。”话落,道,“景阳侯府早被抄家封了,她如何拜祭?”
孙晴雪道,“景阳侯府就她一人了,家族坟冢距离京城颇有些路程,她不便前去,应该是在门口拜祭了一番吧。”
苏风暖道,“也是个有骨气的,昔日许灵依请她入国丈府,她偏偏没去。”
孙晴雪道,“她昔日心比天高,喜欢叶世子,如今落得卑贱如泥,孤苦无依,也是令人堪怜。”话落,又道,“不过据说红粉楼不同于其它青楼,楼中女子十分自由,可自己选择,对她来说,比去国丈府为奴为婢是个好去处。毕竟当初你未曾回京时,她们二人都喜欢叶世子,互相看不顺眼。”
苏风暖点点头,道,“叶裳这个祸害。”
孙晴雪闻言抿着嘴笑起来。
二人说了一番话,赏了海棠花,出了暖棚,前往会客厅。
来到会客厅,太后、皇后、苏夫人等在正在吃着瓜果甜点喝着茶水在闲谈。
苏风暖坐在苏夫人身边,陪同了片刻,管家便在门外小声说,“小姐,世子请您过去一趟。”
太后闻言笑着对着众人说,“你们瞧瞧,这叶世子一刻见不着人就要找。”
众人笑着说,“苏小姐好福气。”
苏风暖对太后的取笑习惯了,便笑着与众人告了个罪,起身出了会客厅。
管家见她出来,笑着说,“皇上和将军在下棋,叶世子和小国舅去了您的书房等着您。”
苏风暖点点头,向她的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叶裳和许云初二人果然在等候。
苏风暖进了书房,关上了房门,来到桌前,坐下身,对叶裳问,“你今日入府一趟,见了她们,可有收获。”
叶裳道,“孙晴雪身上擦的的确是玉人香,除了玉人香外,还有些颇杂水粉气味,仿佛是出自青楼,被沾染的,否则一个人不会将多种水粉擦在身上。”
许云初开口道,“不错,我特意对她提了还有别的花粉味道,不过看她的模样,不知是真没注意自己身上沾染的气味,还是装作不知。”
苏风暖道,“她今日来苏府时,途经后街,遇到了沈芝兰。”
“嗯?”叶裳挑眉。
苏风暖道,“沈芝兰一直待在红粉楼,她身上沾染着颇杂的气味,实属正常,据孙晴雪说,她站在与她说了一会儿话,沾染了她身上的香粉,倒也不奇怪。”
叶裳闻言伸手扯过苏风暖的袖子,放在鼻息处闻了闻,颔首道,“你与孙晴雪待久了,确实染了些脂粉味。”
苏风暖道,“这就是了,这个说法,也是说得过去的。她说因为今日是初五,沈芝兰无法去景阳侯府祖坟拜祭,便去了被封的景阳侯府,在门口拜祭了一番,她马车经过,正好遇到了她,便说了片刻的话。”
许云初道,“这么说,丁香之死,她和沈芝兰都有嫌疑了?”
苏风暖颔首,“可以这么猜。”话落,她道,“不过,回京后我与孙晴雪见面的次数颇多,曾经她弹琴,我起剑而舞,今日我与她携手赏海棠,没探出她有丝毫武功,难道她与我一般,武功已经返璞归真?”
许云初道,“你于武学一道是个天赋之才,天下怕是鲜有人能及,月贵妃都死在了你的手里,孙晴雪当真有武功且极其厉害不成?”
叶裳不语。
苏风暖看了叶裳一眼,又道,“丞相府一门清贵,素来忠于皇权,去年北周兴兵犯境,丞相举荐由你去请我父亲带兵出战,后来,北周吃了败仗,安稳一时,国之危顿解。而丞相是云山真人的弟子,孙泽玉破安国公景阳侯两府大案,干净利落,我总难相信是她有问题。”
叶裳闻言道,“许灵依还没开口吗?”
苏风暖恍然想起她还没与他说许灵依之事,对她将许灵依说出找她之人是刘文说了一遍。
叶裳听完扬了扬眉。
许云初惊异不已,“怎么会是晋王府长子?”
苏风暖看向许云初,“你觉得不是?”
许云初道,“当初,我父亲,晋王府长子,容安王,三人十分交好,犹如亲兄弟,我觉得他不会杀叶世子。”
苏风暖颔首,“我也觉得不是他,今日若非是他看我面相,提醒我折两株海棠送去给她小妾铃兰,我偷偷提前回了苏府一趟,破解了暖棚的蚀骨毒,否则蚀骨毒侵染整个暖棚的空气,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许云初道,“你若没及时破解的话,先进入暖棚的一批人必死无疑。”
苏风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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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商议对策(一更)
先进入暖棚的一批人有太后、皇后、苏夫人、丞相夫人等一众一品诰命夫人。
若是孙晴雪暗中指使铃兰动了手脚,又将其杀害的话,那么,她在门口碰到丞相府的马车,与她一起进府,进府后就被请去了会客厅,之后,未离开众人的视线,怎么能知道暖棚的蚀骨毒被她解了?
既然她不知道蚀骨毒已解,怎么能让她娘进暖棚?
难道有人心之狠,让太后、皇后等一众夫人与她娘陪葬吗?
她暗自摇摇头,对叶裳和许云初道,“应该不是孙晴雪,是我多疑了,觉得她身上带有玉人香,丁香之死与国丈府马车路过的时间又正好,而她身上又有青楼里杂粉的味道,而手骨纤细,与烈焰掌印差不多,所以,才怀疑了她。”
许云初道,“有没有可能,那个人也许真是沈芝兰?”
苏风暖眯了眯眼睛,道,“沈芝兰我一共见了两三面,一次是太后的赏花宴,之后是中秋宫宴,再就是年前我和叶裳前往红粉楼。未近距离接触她,倒真不好评判,总之她十分不讨喜就是了。”
叶裳道,“许灵依说那个人是文叔叔,有三点。其一,黑衣蒙面,手也藏在袖中,惯有的动作无论是坐还是站,都是胳膊折放在胸前,提着蛐蛐的姿态。其二,一身各种各样的脂粉味,没有人刻意会把多种脂粉全部擦在身上,唯独在一处待久了被染上,唯青楼莫属。其三,武功极高,走路无声。”
苏风暖颔首,“对,她是这样说。”
叶裳道,“别人都知道文叔叔惯有的动作,他若真是做这等见不得人之事,定然要掩藏起来,所以,定然不是他。”顿了顿,他道,“他这个人,我自小识得他时,就惯常故弄玄虚,他故弄玄虚时,恨不得把自己周身所有让人识得的毛病都藏起来,比如他摆摊算命,所以,不会是他故意让人识破,只能说有人冒充他误导许灵依。更何况,他要杀我,早就能杀了,不会等到现在,我未防过他。”
苏风暖道,“我也是这样想,所以不太相信。”
许云初道,“如今,孙晴雪和沈芝兰,都十分吻合,若当真如孙晴雪所言,她今日在苏府后街遇到了沈芝兰,沾染了她身上的味道,那么,杀害丁香的凶手,兴许真是她。她如今就待在红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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