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咽了口口水,脸上更烫了,要说她这命啊,借的钱倒是正好,让她行贿行出去两文钱——
“我这……就有二十八文,”她把钱袋全倒在桌面上,脸红的像个红柿子,脑袋几乎扣到胸前了,也不好意思瞅老大夫的脸:“大夫,您看下次我来再还您两文,行吗?”
得,里外里还亏了两文。
老大夫扫了一圈医馆里,目光锁定一个脑满肠肥富贵病的中年男子,隔三岔五到他这里买消化药的当铺掌柜,他那黑心钱可没少挣。美妇人的两文钱就从他身上赚吧,老大夫打定主意坚定了点了点头:
“算啦,看你个小姑娘不容易,好好和这小伙子过日子吧。”
贵妃一听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再想不到碰到个这么好的老人家,不但没当她的面说些不好听的话,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降价。
“谢谢您,大夫,欠的两文钱我一定给你送回来——大夫,您要不再看看,四郎的脑子你能不能给治好?”
老大夫这下愣了,“小姑娘,我这手艺治个头疼脑热的没问题,跌打损伤手到病除,可是把傻子治好这么神奇的手段,我是真没有啊。”
“我没说明白,”贵妃急切地道:“我看您仁心仁术,您的医术肯定高明——四郎的头是一次跌下山摔坏的,他以前脑子是好的,您看看,还有没有治愈的希望?”
老大夫恍然大悟。
不过,他仁心是肯定有的,仁术却……见仁见智了。小姑娘见的世面少,太单纯,以为人好医术就一定好吗?
未见得啊……
080 孽|缘
贵妃纯粹是被老大夫仁心给折服了,只道这样的人医术定然也是好的,这万一歪打正着真把柴榕治好了,那可不就是天上掉馅饼,正正好好掉她嘴边儿了吗?
“大夫?”她眨着一双美目,眼神满是希冀。
老大夫觉得正常说话对她都是一种打击,人要长的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拒绝起来都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
“你别抱太大希望,我这医术我自己心里有数,要不哪天——有时候的话你过个三五天过来,等人少的时候我好好给他瞧瞧,行不行的,我不敢保证啊,姑娘。”
有这句话贵妃就已经知足了,连忙应下,“我五天后肯定过来!”
老大夫见她没有纠缠在一定要把病治好的事儿上,也暗自松了口气,笑眯眯地让小童带着贵妃拿药方子取药去。
小童就没见过他家师父给人看病全程笑脸相向的时候,更不要说那声音那语气柔的他师娘听到都能把他卸成八十六块碎肉。怪道师父对师娘那般好,总说师娘以前长的漂亮,十里八村有名的荷花塘一枝花。他对人好,就纯是看脸吧?
小童总算了解为什么学医药的时候,师父总是对他厉声厉色,怪父母没给他张好脸啊!
贵妃把药取完,捧着一大包药就带着柴榕走出了医馆。
此时刚过晌午,太阳光正烈的时候,一出门贵妃就让阳光刺的眯起了眼睛,再一看柴榕昏昏欲睡的劲儿,走路都直晃悠脑袋,不自觉地就叹了口气。可保佑他这脑子能治好吧。别的不说,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打人这出就够吓人的。万一哪次失手把人打死,他这小命也是混到头了。
从周母那借来的三十文钱花了个精光,现在他们身无分文,却不知道要如何回去桂花村了。
光靠两条腿生走,没等到地方她就得累死到半路,更不要提她根本不辩方向。即便能走她都不知道走哪个爪哇国了。
且身后边还带着个病号。稀里糊涂站着都能睡。
贵妃捧着药包带着柴榕站在医馆外面茫茫然不知去向,蓦地想起周显荣载他们来的那头驴车,周母话里有意无意和她炫耀。这是他儿子在县里雇的驴车来接她上集的孝心——
她只不知道雇驴车是要先交钱,还是到了地方再给钱。
不过除此别无他路,是怎样她都得走一趟,好好跟人家商量商量。不行就加钱呗,贵妃招呼柴榕跟上:“马上就找车。咱们回家,你先再挺会儿。”
柴榕闷声应了一声。
半晌跟在她身后才道:“阿美,你们都说我傻子,是不是骂人的话?”
贵妃忽地站定。回头一看,他可怜巴巴地瞅着她,黑亮的眼睛蒙上一层迷雾一般。
“村子里的小孩子都说我是傻子。不和我玩,娘和海棠还有二哥也说我是傻子——刚才那老太太骂你。也骂我,你也骂我——所以,傻子是骂人的话是吗?”
“你也觉得……我是傻子?”
“你也不想和我玩儿,是吗?”
“闭嘴。”贵妃心里让他说的那个酸。
她才知道原来不论是外人,还是亲人,是存心故意还是有口无心的话,他都听进去了。而且难得的是,他还会归笼统计,得出的结论是傻子就是骂人的话……
他傻的倒是别具一格,很有逻辑性。
贵妃没想到他会为了这个称呼而感到伤心……说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了。
“我哪不和你玩儿了,我不是天天和你玩儿吗?”她理直气壮地道:“难道我没有天天和你玩儿,给你热菜吃,烧水喝,还上山捉野鸡?”
柴榕顶着个浆糊一样的脑袋想了想,点点头,阿美的确总和他一块儿玩。也给他好吃的,也对他很温柔。
“你不喜欢别人那么叫你,那我就不叫了,我叫你四郎,好不好?”
柴榕看着她,呆呆愣愣,也不知道脑子有没有在想,耳朵有没有在听。
可他最后还是点点头。“好,阿美——还是我和你爹一样,叫你招娣——”
“停,”贵妃紧急叫停,头疼地道:“你还是就叫我阿美得了,虽然这名字土是土点儿,总好过土到骨头渣里的招娣——呕——”
她见他越走越慢,忍不住催促他,“四郎,走快些,咱们雇到驴车就可以回家了,回家就给你熬药,你吃了就不会难受了。”
一听她的召唤,柴榕下意识打起精神跟上,两人才走到转角,贵妃就觉得一阵刺耳的狂笑声,和这猥琐的笑声一起扑头盖脸砸过来的是偌大的一条鱼网,把她和柴榕都给罩住了。鱼肉四边各有五六个人扯着线收紧。
“你们也有今天!”
贵妃隔着鱼网的窟窿眼看到一个家丁背着狂笑的正是年画娃娃,那家丁让他这么大的动作扯的好悬没一个狗吃屎扑地上,好在后来稳住了底盘,没把他给扔下去。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孽缘,怎么就走哪儿哪儿有他?
“你的眼睛是真的让屎给呼住了吗?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傻子?成天像哄孩子似的,有意思?”杭玉清表示埋伏了半天,他们墨迹了半天,要不是忌惮那傻货就算病了也有膀子力气反抗,他直接出去就踹他俩那嘴上,话太密,嘴太碎!听着他耳朵疼。
谁知杭玉清话还没说完,贵妃就见眼前人影一闪,柴榕隔着鱼网一脚一个往要害上踢,到最后那个人家直接夹着大腿往地上扑,生硬毫无诚意地躺起尸。
“快走!”杭玉清吓的年画娃娃脸扭曲变形,狠劲一拍背着他的家丁,拿他当骏马一个箭步蹿出去,却不料柴榕更快一步,连鱼网都没出,蹭蹭两步上前——贵妃眼疾手快地跟上,他抬起大长腿,一脚就踹家丁前胸上,家丁一个倒仰就把杭玉清给压底下了。他那屁股挨打没两天,还没好利落,这么一压顿时就是钻心的疼:
“唉哟我的娘!”他惨叫。
贵妃眼瞅着柴榕还要继续踩人身上,她连忙叫停:“住手,四郎,我和杭公子有话讲。”
柴榕纳闷,“你不是说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贵妃没理他,慢条斯理地从鱼网中钻出来,一看压杭玉清身上的家丁便有三分眼熟,像是他们在医馆里曾打过照面。这才晓得杭玉清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县城里,并且来的这么快,准备的家把式还这么齐全的原因了。
其实他还要谢谢这个跑去告密的,省去她多少口水,留下她多少所剩不多的脸面啊。
“和你打个商量,”贵妃笑,居高临下地看捧着个屁股呲牙咧嘴的杭玉清:“我与我家相公没回去的路费了,杭公子大仁大义,不如送我们一程?”
081 冤大头
与其舍远求近去求人家租驴车的——还不一定能答应,她还不如好好利用眼前这个现成的好劳力。
要不给他点儿教训,他还真当她家傻相公是他陪练,无聊的时候想挨几拳几脚的就撅着屁股凑过来呢。年画娃娃这货记吃不记打,打了他两次没长记性,居然还敢搞偷袭。
以为柴榕生病了,他就能占到便宜,把之前挨的打都找回来?
贵妃忍不住笑,拖着个病弱的身子照样虐他千万遍,这都姑且不说,她主要是高兴回家的事终于有了着落。
这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年画娃娃还真是急人这之所急,想人之所想的新一代及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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