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晕乎乎的我,一下酒醒,不可置信的望着南霁云……姜颐和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红色的舍子花被鲜血染得更红了。
她俯地泣道:“王上,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想跳个舞给王上看,现下跳完了,臣妾可以去死,来成全王上和皇后娘娘的爱情!”
来成全?她说的可真是伟大至极…
毒酒端上送自姜颐和手边的时候,南域锦起身,不急不慢道:“王上,臣恳请王上网开一面,留她一条性命在皇宫中为奴为婢。”
南霁云冷笑一声:“为奴为婢,身为一个宫婢,竟然觊觎皇后的东西本来就该死,王叔若是觉得她可怜,大可带她回摄政王府,没人阻拦你!”
南域锦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话锋一转:“皇后娘娘大度,难道就容忍不了一个可怜的宫婢吗?”
顽强抵偶,我本来在水牢可以要了姜颐和的命。我没有,我只是让她在水牢里受折磨,我在给南霁云后悔的机会。
我嫣然笑道:“摄政王此言差矣,在这天下,最不大度的就是女人,本宫会放着一个什么都跟本宫一样的女子在身边吗?这不是把王上往外推吗?摄政王大人觉得本宫像那么傻的人吗?”
我一连三个问话,让南霁云眸子骤然一亮,目光一下粘在我身上。
“皇后之言,这堂堂南疆后宫之中容不下一个宫婢了?”南域锦言语之中尽是冷嘲热讽:“娘娘可真是大度啊!”
我摊手道:“所以……摄政王大人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摄政王大人您自己带回家,二,她当场死在这里,本宫从来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姜颐和看我的目光充满怨毒,身体不由自主地在颤栗,南霁云怔怔望我,眸光亮得惊人,顾不得其他,上前拉着我就走……
我疾步的跟上南霁云,腰间荷包在南域锦面前脱落,正好落在他的脚边……
我还未来得及去捡,就被南霁云拉走了……
不过我看见南域锦弯腰捡起我的荷包,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只要他捡了就好,我还真的怕他不捡呢!
南霁云一出大殿门,迫不及待就把我抵在墙上,一手垫在我的脑后,一手钳住我的腰身,狠狠的吻着我的嘴角,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生辉刺目,“姜了,谢谢你的小心眼,谢谢你从来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我心中冷笑,我不过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把他高兴成这个样子,如果他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不过在惦念他的心,他将会是怎样的表情对我呢?
第00116血染:不能心软
我静静地望着他,神色无波,只觉得他的双眼太过明亮,明亮的地让我忍不住的让去把他的双眼盖住……
心中想了,我的手不自觉的这样做了,我抚上他的眼,言语之间竟然带了莫名的惆怅:“南霁云,不要笑,难看死了!”蓦然我想到姜翊生也是不喜欢我笑,我一笑,他也会说:姜了,笑的丑死了!
南霁云一愣,俯身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施然喟叹:“好,我不笑,姜了不让笑,我就不笑了!”
他再一次偏头封住了我的唇,这一次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怜惜虔诚一点一点细致地吻过。
而我曾经那么讨厌他的触碰,这次既然没有破天方的推开他,我想这也许归功于我想算计他,所以我才容忍他这样对待……我想也许果子酒的后劲太大,让我无力推开他……
雪随风飘落,宫墙上漫过,斑驳着苍凉的心,南霁云当真听我的话,不在我面前裂嘴笑出明媚……
甬长的宫道,万家灯火……今天的宫宴是旧年的结束,新年的开始,南霁云把我揽在他的怀里,一件大氅容纳着我和他两个人。
“砰……砰………砰…”几声巨响,烟花炸在天空,我驻足观望,带了一身遥想:“小时候在冷宫,想看烟花,得爬到宫墙之上,宫墙上冬日又特别滑,有好几次都摔倒,可是就算那样,我还乐此不疲的爬了好多次!”
南霁云揽住我手臂的手紧了紧,“现在……你想什么时候看烟花,就可以什么时候看烟花,你是南疆的皇后,在南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我牵强的扯出一丝微笑。那转瞬即逝地烟花,美得何等惊心动魄,美得何等震人心弦……美得我怎么伸手也是抓不牢!
悠悠长叹,垂眸:“不用了,这样美丽的东西,年年岁岁,岁岁年年,看一遍就可以了,每天看……会厌倦的!”我已经过了要考虑花的年龄了,我已经不像小孩子一样,对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任何想要牢牢抓住的欲望了。
南霁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宠溺的语气恨不得溺毙了我:“那往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一起看,你什么时候厌倦了,我就下旨取消这过年放烟花的习惯,好不好?”
宫灯昏暗,若是有镜子,我一定笑的比哭还难看,哽咽道:“你是一国之君,哪里需要儿女情长,你需要的是宏图霸业才对!”这就是权力带来的便利,因为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才能肆无忌惮的活着,这就是权力,每个人拼了命想要的权力,我也想要,我不想再让任何人左右我的心……
南霁云手臂一转,我站在他对面,大氅在我身上披着,他额头触碰到我的额头之上,深情缱绻:“什么宏图霸业,我不需要宏图霸业来让我名垂千古。”他忽然抚上我的胸口:“此心安处是吾乡!”
我的心一下子被人狠狠的拧巴了两下,抑制不住抽搐着……
我不由自主地在心中狠狠的嘲笑了自己两声,半响言道:“南疆人,什么时候学会像中原人一样吟诗作对酸溜溜的了?这一点也不像南疆人养虫子的特性!”
南霁云似对我呢喃,“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自作青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我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不知道是嘲讽自己还是嘲讽他:“这是中原诗人,苏轼的诗,你这是盗用,不是你自己作的,听起来就是很假的!”
南霁云一只手不知何时悄然,来到我的脸颊上,指腹轻揉,用手轻捏了我的脸,“我喜欢,他说的,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我想把心放在你那,我在你的心里安了家,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故乡!”
“我不……”要还没有说出口,南霁云低头封住了我的嘴角,辗转厮磨,把我的话吞入他的口中。
直到我喘不过气,他才松开,轻琢我的唇瓣,“走吧,中原有守岁之说,我与你在这南疆后宫行走守岁!”
他牵着我,隐藏着最大的悲哀,他明知道我要说什么,他明知道我是抗拒的,他还一意孤行自欺欺人!
宫墙斑驳,他的样子渐渐的在我眼中模糊,我的心越发往下沉,我的心越发苍凉,眉间的沟壑,越发深邃……
我与他就像黑白只对弈,我步步逼紧,他招招退让,还喂上棋子让我直接吞下……
我的心越发疼了,过了午夜,他送我回去在御书房前,恋恋不舍,我转身而去,他却上前又把我拉入怀中,紧紧的拥着我,“姜了,我想与你一道!”
我这一次狠狠的推开他,冷声道:“王上,早日回房休息,本宫今日不想与你同床共枕!”
南霁云愕然了一下,慢慢的垂下手,垂下眼眸:“好,皇后早点休息。”说着伸手抚摸了我一下头,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
脚下几欲瘫软踉跄……浅夏扶着我才没让我跌倒,昔莲上前禀道:“娘娘,早些洗漱休息!”
我望着南霁云背影直到看不见,我转身回到屋内,屋内温暖如春………烛火通亮……
我褪去衣裳,把自己闷在浴桶中,久久的直到喘不过气,才探出头来。
热水加了一桶又一桶,我试图用着热水来看看能不能融化我一颗冰冷苍凉的心。
“殿下,已经快半个时辰了!”浅夏在一旁提醒我:“再泡下去,马上就要鸡鸣了!”
我暗舒了一气,起了身,昔莲给我擦了身,穿好衣裳出去,正准备上床睡觉,门外不知什么人对着艳笑低声几语。
我摸着手腕上的玉镯。一个是姜翊生送给我的,一个是南霁云送给我的,两个玉镯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刻的字不一样。
“殿下,还是早些休息!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浅夏在一旁催促我道:“新年的一天……后宫之中所有的妃嫔要过来给殿下请安的!”
我额首,坐在床上盖上被子,艳笑进来屈膝福身,我把玩着手中的镯子:“王上,去哪里了?”
艳笑一愣,如实禀道:“王上,在御书房院外,站了约三分之一炷香时间,而后摄政王大人有事禀告,王上便随摄政王大人一道……去了摄政王大人的府上,跟着的人禀道,与摄政王大人随行的是颐夫人,王上跟颐夫人同时进了摄政王大人的府上,同时进了一个院子,一个房内!”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知道了,早些休息,明日打起精神,这有一后宫的事情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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