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见过如此顽固之人。
也并不明白,不理解。
强扭的瓜不甜,他怎的就不懂。
一阵阵的咳嗽铺天盖地而来,她无法做到听而不闻。
姜瑾侧身,却见其面色难堪不已,便立刻叫停了车马,问道:“你这虫毒,怎的这般厉害起来了。”
说发作就发作。
马车稳稳停下,一下属掀开了帘子,忘了避讳,便虚道:“王妃,王上。王上这是怎么了!”
“来不及说了,你且看此处,是否有住屋,暂且先停一停吧。”姜瑾道。
“好,好,属下这就去吩咐!”那人便出了帘子,同几个人道了一声。
于是便有一人过去探,恰好碰见那竹林里正传来一阵青烟,说明一定有人家居住。
“王妃,前头有一草木屋。”受到通报的下属过来回禀。
“过去吧。”姜瑾点头。
她望着身旁面色极难堪的仲容恪,不语。
虽不是自己害的他,但也到底是因为她。
且,这次的停留,倒是个绝妙的时机。
可以为她拖延一些时间,让顾逊之回去知会君无弦。
马车停下后,姜瑾先下来,再装出了一副十分贤惠的模样,柔柔道:“王上,来。”
此举是做给别人看的。
她伸出手,仲容恪眼底闪了闪,便抓住了她的玉手握紧,下了马车。
“大王,就在前头。”下属指着林间那草木屋道。
于是乎,一行人便穿过那绿竹林,正好见到了。
“大黄,饿了吧,这是你的饭。”竹苓笑着摸着它的脑袋,浑然不知有人靠近过来。
此刻,起身时才意识到了不速之客。
姜瑾与一行人走近草木屋,见前头有一女子杵在原地。
将士来势汹汹,欲拔剑过去威胁,她开口道:“不许无礼。”
待凑近过去一瞧,两人皆惊诧了。
“你是,你是那瑾儿姑娘……?”竹苓惊疑不定着。
姜瑾虽不知她是何人,为何会同顾逊之一道来边疆,但定然是个好人的。
她默默上前道:“路途之中,王上不慎旧疾复发。还要借姑娘此处一住,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竹苓瞧着面前人儿绝色的面容,瞬间黯然了几分,她转而暗想:这正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呀。
她先前一直在想办法,想多替顾逊之争取一些机会时间,也期望着他们的车马能够在路上多耽误一段日子。
于是她便点头,道:“我答应瑾儿姑娘。但是,床只有一个……”
竹苓神色复杂,她不知她现在与那边疆大王是何等的关系,也不知她那会儿对顾逊之说了些什么,让其火速回了西谟。
但她想着,瑾儿姑娘定然有她的过人之处,便配合着她。
姜瑾道:“姑娘放心。姑娘睡哪,我便睡哪。至于王上,便让他在榻上好生疗养吧。”
“有劳,姑娘了。”她行了个谢礼。
竹苓忙搀她起来,受宠若惊道:“瑾儿姑娘无需如此,你竟是公子的心上人,竹苓定然护你周全。”
她闻言,不动声色的偏了偏眼,见仲容恪与等将士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等她交涉。
姜瑾笑着缓缓直身,以她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暗暗道:“拜托姑娘,尽量拖延时间。”
言完,便大声道:“多谢姑娘,有劳了。”
便转身,朝着等人过去。
竹苓愣了愣,立即回屋子里,整理了一会儿。
就见一行人视她而不见的,从她身旁行过,走进了屋内。
“怎么一股子药味儿,你闻到没?”其中一个边疆将士嗅了嗅道。
“我也闻到了,好浓。”另一个附和道。
“那正好!既然大王身体不适,恰好免了远途寻医,方才那娘们儿何在?快些进来给我们大王瞧瞧!”
姜瑾闻声,一个冰冷的视线过去,提醒道:“这里不是军营,好好说话!”
将士汕汕的站在了一旁。
她扶着仲容恪去往榻上,道:王上好生歇息,阿瑾去同外头的女子交涉一番。”
没有人注意到竹苓,应当没有认出来先前那场对峙中作为旁人的她。
“姑娘,你唤什么名?”姜瑾拉着她,走到好说话的地。
“竹苓,瑾儿姑娘就唤我竹苓吧。”
“好,竹苓。你也直接唤我阿瑾吧。”她温和道。
“阿……瑾……”她有些扭捏,这还是头一回,她在这里寻得和她差不多般年纪的女子,而且还生得这般绝色的女子。
“怎么不见,他人?”姜瑾拐着弯子,压低声音,一边谨慎的望着那屋内道。
竹苓没反应过来,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低语道:“公子,他回西谟啦。”
果然,顾逊之了然了她的意思。
她宽了宽心,瞬时吐气。
“在路上,我们碰到了公主。被卖到了边疆,公子他把公主殿下送回西谟,还说要办些急事。”竹苓回忆着说道。
什么?!姜瑾的心瞬间“咯噔”了一声。
公主……公主!
见她面色骇然不定,竹苓忙道:“我知道阿瑾姑娘也是西谟的,想来认识那公主。不过你别着急,她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迫害。”
“谢谢你,对我说这些。”她平定了下内心。
自她来到了边疆,便如外界断了关联一般,这世外之事一概不知。
就连公主被卖到边疆此地,她根本也是一点也不知晓。
照此看来,西谟定是大乱了!
姜瑾蹙眉,面上无很大波澜,心底却焦急不已。
公主她到底是如何被人拐卖过来的?
她不是在宫里头待的好好的么,莫不是因为自己?
她的凤眸里变幻莫测,想了许多可能。
但不管怎样,希望公主平安无事,顺利回到西谟。
至于这后头之事,姜瑾想再慢慢询问。
“多谢竹苓姑娘。阿瑾感激不尽。”她对着她欠身。
“不,不用。我人言微轻的,帮不上你什么忙。只是公子不在,竹苓无论如何也会好生照料阿瑾姑娘的。”竹苓善意道。
她点了点头,徘徊了几瞬,回到了屋内。
仲容恪的侧颜俊美,虽病弱,但依旧俊挺。
他缓缓睁眼,低沉哑声道:“王妃同那女子聊了些什么,这般久。”
姜瑾笑,道:“那姑娘是个好心的。阿瑾只是拜托她照料王上。听她说会些医术,阿瑾便想让她替王上医治。”
“王妃,真真关切本王。”他的言语冷冰冰的,带着嘲讽。
“过会儿竹苓姑娘便来替王上把脉了。阿瑾先退下了,不打扰王上休息。”她端庄道。
“这周围,处处都是本王的人。你若有了想离开本王的意思,本王便杀了此草木屋的主人,以儆效尤。”仲容恪如嗜血的地狱之鬼一般冷漠无情。
姜瑾心底冷哼,面上则是放低身态,道:“王上多虑了。”
便没有犹豫的踏出了步伐。
离开了草木屋,正见竹苓在忙着整理草药。
而那竹林四面八方,皆恭候着边疆将士们。
他们的马车,则是停在了草木屋的栅栏外头。
“我来帮你吧。”姜瑾主动提出道。
“不用了阿瑾姑娘,我自己一人来就好了。”竹苓有些不自然道。
她也没有再帮,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阿瑾姑娘你,这段时日过的可好?”竹苓一边理着药草一边询问着。
姜瑾睨了眼屋内,道:“一切都好。”
她整理完草药,点头道:“那便好,竹苓这就去给大王诊断。”
二人的眼神暗示性的交替。
姜瑾随着她进了屋内,见仲容恪卧于榻上,侧颜俊美无比。
竹苓心中有顾逊之,虽见他生得也如此好看,但也只是欣赏一瞬,别无他想。
“大王,我只会一些小医术,大王的病可否让我瞧瞧。”她说道。
他的眉峰高挑,疲弱几分的伸出有力的手腕,一言不发。
姜瑾站在一旁看着她举动。
竹苓将白色的垫布缓缓垫在他的手腕下,而后男女有别的,将一丝绢放上,隔着其探着脉络。
一会儿功夫后,她的面上带着点点的疑虑,复杂瞬息,也迟迟并未做出见解。
“如何了?”她佯势关切道。
竹苓皱了皱秀眉,缓缓收回手,徐徐道:“大王的脉络看起来虽还算平和,然……”
她顿了顿询问,“大王可偶尔会感到心绞痛?”
此言出声,姜瑾不禁抬眼望向那榻上的人。
仲容恪本合眼,又缓缓的睁开,一瞬不瞬的睨了她一眼,才慢声道:“是有。”
“与此同时,大王的体内肺腑有一股莫名的气流冲撞。我见大王的襟前有黑色血迹,唇部紫白,想是有毒未清,藏在体内无法排解。”竹苓道。
“那,该如何医治?”姜瑾作势道。
“我需要配制解药。”她缓缓起身,收好垫布。
“你能配?”仲容恪的豹眸抬望向她,眼中掩饰着点点诧异。
这虫毒军医说只在西谟有解。
她竟能亲自配?
姜瑾闻言,蹙了蹙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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