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含烟不放心,但也不知道为何王上今日如此大发雷霆,莫名其妙。
这突然而来的变故,让她都措手不及。
“没关系。”姜瑾坦然道了一句,便冷冰冰的随着那将士下去。
女侍感动不已,但也无能为力阻拦,只得跪在地上默默哭泣着。
这厢,正好领队阿远瞧见了,便上去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要带王妃去哪。”
那名将士受了大王的命令,底气都是足一些的,他道:“领队,王妃犯了错。大王命我将她带下去受罚。还望领队不要阻拦才是。”
阿远盯了她一会儿,道:“我随你们一同去。”
“这,不太好吧领队。”将士知晓他喜欢王妃,恐从中作梗。
“好不好,不是由你说了算。”他眼神发狠。
将士忙低下了头,想着还是不要多招事端比较好。
于是便应了一声,随之过去。
含烟进了帐中,跪着对仲容恪恳求道:“求王上饶了王妃吧。”
他看也不看她,兀自的拿出新弓箭对着靶心试着。
“王上,是烟儿带王妃出去散散的,想着帐子里太过于沉闷,出去透透气总是好的。”她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不知道,她的脚伤了么。”仲容恪对着靶心就是迅速的一射,不偏不倚,正中。
含烟有些惶然,她吞吐道:“王妃的脚踝已是好许多的,若整日闷在帐中,对她的身子也是不利的。”
他放下弓弩,扔到桌上,发出脆响声。
“本王不喜欢她,擅作主张。视本王的命令于不顾。这般不听话之人,是该好好调教调教了。”仲容恪躺在了虎皮椅上,缓缓闭上眼睛,慢声道:“过来,替本王锤肩。”
含烟叹了口气,上前去揉按着。
姜瑾跟随着将士来到一处。
“把手放上去吧。”
她望着那形状怪异之物,瞬间有什么涌了上来。
是那个梦!她那夜做了个古怪的梦。
眼前之物,便是和梦里一模一样。
这是个狮头形状的刑具,嘴中呈两板。
姜瑾回忆起那梦中的可怖痛楚,心下迟疑了几分。
“怎么,王妃不敢啦。方才不是挺从容的么。”将士嘲讽着摇头道。
领队阿远蹙了蹙眉,道:“换一个,她承受不了。”
话一出,她便迅速的将手伸了过去,道:“开启吧。”
将士谄笑着,一刻也不耽误的启动开关。
只见那中间的两板渐渐挤压,她感受到了手背与手心的狭隘。
慢慢的,越来越压迫,越来越沉重,姜瑾紧紧的咬着牙,忍耐着。
若不是在梦中早已尝过了此番滋味,有了心里的准备。
此时,她怕是要惨叫起来。
痛,剧烈的疼痛!她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被压碎,强烈的耳鸣一阵阵的响彻在脑中。
“够了!”阿远关了那机关。
姜瑾面容惨白,满脸冷汗,唇无血色的无力瘫软了一瞬。
手已经没了知觉,连腿脚也软乎。
她两眼一翻,承受不住的倒下。
阿远满眼疼惜的接过,她的身子稳稳靠在他的怀中。
他狠狠的瞪着将士,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朝着帐中走去。
“扮猪吃老虎。”只听得一声低啐。
姜瑾觉得浑身轻飘着,毫无知觉。
她口中含糊不清的喊着:“无弦……无弦……”
在现实里,她从未这般亲昵的喊过他。
但是却在昏迷不醒的时候,唤了出来。
阿远抱着她身子的手狠狠的怔了怔,望着她的脸,眼中带着错愕,脚步生钝一般迈不开步子。
“无弦……他是你欢喜的男子么?”他的双拳紧握,绕了个道,将她抱回了仲容恪的帐中。
这厢,含烟瞧见了,忙过去接道:“王妃,王妃你醒醒,醒醒!”
“请王上,寻军医过来。”阿远默默的将她放到榻上。
仲容恪不为所动,道:“本王让你插手此事了么。”
“没有。”
“违抗军纪,领罚。”
“是。”阿远头也不回的利索出了营帐。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便不明白了,究竟是大王变了,还是他变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个女人,自从嫁来了边疆。
所有的一切,都跟着一起变了。
含烟望着她的肿大的手,于心不忍道:“王上,还请您救救王妃吧。”
仲容恪冷着一张脸,看也不曾看的,道:“这是她自找的,死不了。”
言罢,便出了帐子。
那名女侍一直在外头听着,待看到大王离开军营的时候,便赶紧悄悄去唤来了军医,给姜瑾医治。
蓦地,军医经过一番的整治过后,便道:“切忌要王妃好好歇息,万不能再受创了。”
侍女感激的去送送。
不知过了多久,姜瑾再次醒来,便看到了含烟。
“有劳你了,烟娘。”她的声音很微弱。
“王上阴晴不定,你受苦了。”含烟叹着气,巴巴的望着公子能够尽快出兵。
“没什么苦的,他说的不错,自作孽罢了。”她挑战君王的底线,是该罚。
待在这里久了,又受着他的庇护,渐渐便得意忘形了。
日后,要更加谨慎才是。
侍女端着药汤走了进来,眼眶红红的,道:“王妃,奴给您喂药。”
姜瑾支撑着身子起来,想要自己去端,但无奈手已经不成样了。
偏偏还是最顺的一边。
她点了点头。
女侍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喂着药。
末了,她搅着汤药问道:“王妃,你想回家吗。”
姜瑾怔了怔,看了一眼含烟,笑道:“身不由己,言不由心。本就不愿,何来思乡?”
“奴,奴会想办法,让王妃您回去的!”侍女放下汤碗,跪在地上,哭啼道:“王妃何等尊贵身份,竟然为了奴一个小小的卑微身份,而代替受了如此惩罚。奴感激涕零,遂一定会帮王妃达成心愿的。”
她说着,便红着眼眶擦泪。
“奴是个孤儿,苟且偷生之下,来到这里做侍女。从未有人关切,但今日,王妃却替奴承受至此,奴不知所言,唯有衷心回报之。”她低着身子,匍匐了三下。
姜瑾撑着身子想要去扶,含烟却扶她起来。
“你放心吧,我与王妃情同姊妹,你说的这些话我都不会说出去的。相反,我也想回去。”含烟柔柔道。
侍女很惊诧,感激的看着两人,“奴一定赴死不辞。”
她在这里干了许久,明白这里的地形,以及军中大大小小之事。
自从听说这王妃是遭人陷害嫁到这里的,她便有些怜悯,但也无可奈何。
只是悄悄的偶然多帮助帮助她,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情。
譬如上回那领队阿远对她做那般苟且之事,她虽然害怕,但还是去唤来了大王。
此番,不愿意让她出去,不单是为了大王的命令,也同样是担忧其足。
她是个孤儿,所以明白那种无依无靠无奈的滋味。
姜瑾望着自己包扎的高高的玉手,成了猪蹄一般。
但能在此收获一个忠心的丫头,对她也是极有力的,不管怎么样,值了。
虽然事情因她而起,理应不是侍女的责任的。
“这下好了,脚伤了,手也伤了。本王妃是个残人了。”她苦笑着调侃道。
“好好养养罢,不要多想。”含烟宽慰道。
“现在,是什么时季了。”姜瑾忽然望着那轻轻拂动的帐帘,出声问道。
侍女利索的回道:“王妃,快要冬月了。”
这么快啊……
她有些恍惚。
仿佛才来不久一般,但实然却是过的如此之快。
算来算去,她与他未见,如隔三秋。
北疆,顾逊之口渴难耐,肚子也在咕咕作响,但依旧没能出境。
已是行了两日两夜了。
饿时,他便随意的打只野味垫垫。渴了,便在那潮湿土地上,以寸布挤之,能暂解一时口渴。
风沙肆虐,他却坚持着,只要再挺挺,便能到了。
又行了两日,马儿终是劳累的无法走动。
顾逊之下了一剂狠药,以剑刺之,缓了缓这残局。
凉国境内,纳兰清如跟随着皇帝进了宫廷之中。
但还是位份比较低的,暂且住在了小院里。
“人找到了么。”她穿着一身华服,对着铜镜理了理发髻。
心腹悄然的回道:“还未。”
“继续找着,发现踪迹后,带去衙门。”她慢声的说道,手中拿着几个精致的簪子左右挑选着。
“你说,这两只,哪个好看。”纳兰清如妩媚的摆弄着。
心腹顿了顿,“都好看。”
“嗯,你说的对,那我两个都戴了。”她娇小着,对着铜镜轻轻嵌入。
凉皇自从回到了宫中,便忙不开交的处理着奏折。
这厢,公公道:“皇上,今夜要翻哪位妃子的侍寝牌。”
他头也不抬的,道:“随意随意,朕忙着呢。”
公公应了一声,私心的去翻他所效忠的真正的主子,宁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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