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说这个来,听说宫里的四公主病了好些时候,我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想着怎么都要去看看的,不知道老夫人是作何打算?”
徐老夫人撇头看见摆在正堂里的桃花枝桠上引来的蜜蜂,想着老太爷昨晚的嘱咐,“四公主与我们家本就是亲戚,她虽不如其他几个公主出身显赫,但如何都是太后跟前得宠,我家慧丫头最是和她好,也是要去看看的,侯夫人看着什么时候去合适?”
“今日是不成的,不如明日递牌子?”侯夫人说道,“我家侯爷悄悄说,漠北战事吃紧,原想着借着办花宴给府里的四叔相看,也得想别的法子,只是今年的春日是没得花看了!”
徐凝慧翘了翘嘴,这位侯夫人没了顾虑,行事倒是比之之前大方随和多了。每年的春天夫人们借着办宴的借口挑选媳妇,就连天家也有添补嫔妃的惯例。
“满京城,哪天少了花看,就连皇上身边也多了几位如花似玉的贵人!”徐老夫人含笑道。
侯夫人吃吃的笑着,“老夫人这话倒是有意思的很!”说着就扯了别的话头说去。
徐凝慧坐在梨木的椅子上,心思却飘到远处,前世刘贵妃是没有被降位的,也没有什么新晋的贵人。而且本该缓两年的战事却提前发作了,想必祖父也是收到了消息,这才按下了锦州的事。不过,大灾之后必有瘟疫,也不知道锦州知府知也不知?
第二日,到了慧妃的宫苑。
“多谢两位夫人特意来看望,”慧妃温温柔柔的致谢,“明婼这病病了也有一个月了,前前后后总不见好!”
慧妃脸上也是少见的带上了愁容,四公主是她唯一的孩子,若是有个万一,不说旁的,将来改朝换代,她不见得就有好下场!
“娘娘,惠儿想去见见表姐!”徐凝慧摩挲着手里特意拿来的画卷说道,“祖父做了新画,我想给公主瞧一瞧!”
“好孩子,去吧,她见你来,肯定很高心!”慧妃说着,便指了宫人领她去!
才到了配殿,就有小宫女抱了猫来,徐凝慧拿眼看了看,毛色雪白纯正,长发柔美飘逸,雪团一般的窝在小宫女的怀里。
“这是公主养的?”徐凝慧问道,“倒是是只少见的狮子猫!”
“会姑娘的话,是从五公主处抱来的,四公主眼下病着,娘娘叫奴婢送回去!”小宫女词句清晰的回道。
“四公主知道?便是娘娘的吩咐,也得叫公主知道!”徐凝慧提点到,“不如你随我来!”
小宫女大喜过望,她本就担心四公主知道后生气,连忙跟在徐凝慧身后进了内室!
“见过四公主!”徐凝慧屈膝福礼,“生着病,还在看书?”窗边榻上的女孩子捧了一本书籍,接着阳光细细的看着津津有味。
萧明婼闻言是她,嗔道“:还以为你不来看我?怎的把猫抱来了?”
徐凝慧把手里的画卷展开,又从小宫女手中报过柔软的狮子猫,一下一下的梳理着雪白的毛发,轻轻说道,似乎是怕惊了猫。“知道你宝贝它,娘娘有意将它送走,我遇到给你拦了回来!”
“母妃不喜我养猫,”萧明婼恹恹道,连徐凝慧特意带了的画也不看了。
徐凝慧也不在意,将画拿近了些,“这是祖父忙里偷闲画的,你不看看?”说着手指在画卷上细细的描绘着青绿色的枝叶,“他老人家忙的恨,就连三哥哥都不怎么教了!”
萧明婼听她这样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才拿回画点评画技。
正说着,徐凝慧就觉得手上火辣辣的一阵疼痛,温顺的猫如同凶兽般嘶吼着!
“快,快,把猫抱走,传柳御医来!”四公主惊呼道,看见徐凝慧抱着猫的手,已经有血珠滚落出来!
小宫女连忙上前,她是专门照顾猫的,除了这样的事,肯定是受不了责罚!
然后徐凝慧挥开了她的手,任由狮子猫胡乱的抓扯着,满意的看到了小宫女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褪去。“公主,这小宫女仔细的看管着!”
萧明婼见她面色太平常,身居内宫的她自幼便见惯了这些,有些明白今日的不寻常,叫了贴身的宫女,把小宫女看管起来。“到底怎么了!”
“你知道我这大半年来一直药为伍,前几日我去许先生那里抓药,他给了我一颜料,说是祖父要的,可以叫颜色更加的明艳,只是不能与乌指一起用,会使猫狗癫狂!”徐凝慧终于将发狂的猫交给了面熟的宫女,由着她细细处理伤口,“我好奇,便问了乌指是什么?你知道许先生说的是什么吗?”
其实不消说,萧明婼已经猜到了,“与我的病有关?”
“乌指的浆粉有安神亮白的功效,可是人与牲畜若长期的接触势必精神衰弱,昏昏欲睡,医术好的大夫一探脉象便知!”徐凝慧怕她回过神来有所怀疑,补充道,“我进来时便看到猫精神萎靡,照例说这个时候的猫犯懒也不会近乎病态的困倦!”
不一会儿,柳太医便到了,开了药嘱咐一番,四公主问她猫可是有什么问题?
柳太医勘察一番,说是无碍,便离开了!
萧明婼紧咬唇瓣,知道口腔里传来血腥气才停下,之间颤抖不已,“慧妹妹······”
“来人,去请莫太医,就说公主发热了!”徐凝慧吩咐道,然后走到萧明婼跟前去,“表姐,莫太医是许先生的弟子,可信!”又对大宫女使了眼色,后者明白过来,匆匆去了主殿!
很快莫太医便赶来,为惊惧不已的四公主把脉,“四公主是接触了不洁之物,且时日已久!”
慧妃和两位夫人都惊讶不已,又看待徐凝慧手上的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徐老夫人和侯夫人知机的说家里有事,慧妃也做不得面子,看了徐老夫人一眼,徐老夫人会意点头,便匆匆离开了皇宫!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旱灾(一)
回到徐府,徐老夫人盘问她偏殿发生的事,徐凝慧只是摇头说四公主的猫抓伤了自己,太医走后,四公主便发病了便把空闲的莫太医请来了!
徐老夫人见她把包扎好伤口给自己看,哪还顾得上其他,连忙叫了府里奉养的大夫给她看,见她泪眼汪汪,心里越发的疼!
过了几日,徐大少爷参加乡试已过,这就、连在乡试考中了亚元,而后又中了第三名的举人!在今年的殿试中,不知是皇上给自己长面子还是徐大少爷真有笔墨中了今年的探花!接着宫里正式赐婚旨意到了,皇上有意多留公主几年,故而先定亲,三年后再成亲。徐凝慧听徐老夫人说不过是杨家老夫人眼看不行了,又加上太后阻拦,皇家为了遮掩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旨意!
徐凝慧看徐老太爷和徐承楠的神色倒是稀松平常,她也就渐渐放下了对这件事的关注。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徐凝慧一边和姐妹们跟着沈先生学字,一边同女夫子学琴棋书画,女红厨艺,不时跟在老夫人身边学理家。除此之外,徐老太爷寻了以为年纪四十左右的武师学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
三年后
“姑娘,怎的还不用了汤药?”吴妈妈拿了这个月的例银回来,见徐凝慧坐在靠窗边的榻上摇着宫里赐下来的美人团扇,小几子上摆着盛了汤药的粉彩瓷碗。
徐凝慧懒懒的看了吴妈妈一眼,“天气热,我的屋子大,妈妈又不许多摆一个冰盆!”
吴妈妈不理她,小心的将银子交给站在徐宁海身后的玉竹。走到榻前,“去账房的时候遇见伺候五姑娘的奶妈,她说这几日五少爷不大好,姑娘是姐姐也该去看看!”说完端起瓷碗,不太冷,想了想,拿了一碟子果干,“姑娘喝了药吃果干,嘴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徐凝慧面对院子里被炙烤得焉倒的花草,心生无奈,知道自己同这花草一样,这药不喝不行的!于是伸出纤纤素手,豪气的咕隆咕隆的灌进了胃里,在想吐的想法冒出来之前,塞了颗酸甜适中的果干在嘴里,舒坦的呼出口气来!
五姑娘俆凝珠自二夫人回府生下孩子后就搬到了离徐凝慧不远的虚提院,而吴妈妈说的五少爷是二夫人三年前生下的嫡次子桂哥儿,那个孩子模样长得可爱,很得府里的人喜欢。
徐凝慧无奈的看了一眼离她颇远的冰盆子,忽然想起老夫人最是受不得夏日炎热的,向来荣安院里肯定凉爽。“甘松,流月,你们二人陪我去老夫人那里。沈先生出门会客,武师傅又指导儿子参加武考,暖冬,你去叫上五姑娘一起!”说完便行至勃勃的换了清爽的衣裙出门。
一路上走的极快,在踏进了徐老夫人院子正堂的时候,徐凝慧觉得皮肤都舒展开来,“阿奶,您这里最舒服了!”
徐老夫人正在看宫里传来的邸报,见她姐妹二人进来,惊讶的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又吩咐伺候的缎青给两位姑娘端来解暑气的凉茶,“入了夏以来,太后的病愈见不好了!”放下手里的邸报对他们说,“内务府都开始准备着,也不知道元公主今年能不能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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