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冥砚声音很冷静,他动作迅速的从衣摆处撕下一块布,递给顾云歌,一双眼睛波澜不惊的看着她。
顾云歌双手紧紧握起,她深吸一口气,浓浓的血腥味道涌入鼻中,她下定决心,双手握住了箭杆。
箭头上有倒刺,深深的陷在了皮肉当中,顾云歌在褚冥砚的指引之下慢慢将箭杆剪断,她一咬牙,轻轻将箭头上的倒刺挑出来。
生生从皮肉之中将箭头拔出来,褚冥砚却哼都没哼一声,他微微垂眸,在箭头被拔出来之后,利落的将创伤药倒在伤口上。
天气很冷,他刚才还在凉水中浸过,现在额头之间却微微渗出许多汗珠来。
顾云歌看着他熟练但不利索的为自己包扎伤口,她抿了抿唇,轻轻伸出手,说道:“我来吧。”
话罢,她也不管褚冥砚同不同意,就接过了他手中的创伤药。
箭头刺得很深,他伤的很重,现在早就没有了最开始的肆意,看起来像是眼睛都睁不开了一般,任由顾云歌摆布。
顾云歌心中战栗,她双手颤抖着,轻轻将褚冥砚的外衣掀了开来。
那月白色的长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顾云歌皱着眉头,他里衣已经和伤口上的血渍凝结在一起,若是这时候掀开,定然会是撕裂的疼痛。
她抬起眼,看了褚冥砚一眼。褚冥砚见状,虚弱的抬起手便打算自己止血。
顾云歌一咬牙,她动作轻柔的将伤口和里衣剥离开来,露出了他肌理分明的肌肉,和还在不停渗着血,血肉模糊的伤口。
第二百二十章:互通心意
什么男女大防,礼节礼仪,顾云歌通通都抛到脑后了,她轻轻将创伤药的药粉洒在伤口上,再布捂住,可很快,从伤口渗出来的血就打湿了布条。
顾云歌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她眸光一转,忽然看到了在他左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那可是在心脏的位子!
顾云歌瞳孔微缩,她鬼使神差一般伸出手,摸上了那道疤痕,唇瓣轻轻动了动,却什么话都没说。
他身上,不仅仅是只有这一道疤痕,旁边还有大大小小的痕迹,都证明了他曾经受过多么重的伤,可能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
军功并不是平白就能够得来的,这些疤痕累计起来的功勋,最后才演变成军功,也将他打磨成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鬼面阎王。
他经历了多少,没有人知道,众人只能看得到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却看不到他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像是今天,花朝节本应该是一个万众放松的日子,却忽然出现明显是针对于他的刺客。
顾云歌红唇微微动了动,心头忽然涌起一股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她微微垂眸,眼眶有些微涩。
“云歌。”
在顾云歌准备收回自己的手时,褚冥砚却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黑暗之中,他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亮的惊人。
“方才的问题……你可有回答?”褚冥砚声音很轻,其中带了些许虚弱,他眉头紧紧皱起,伤口还在渗血,他眼睛却迸出强烈的亮光来。
“我……”顾云歌却犹豫了,她本应该像是上回那般,毫不犹豫的拒绝的,可是看着褚冥砚的眼睛,她竟然说不出话来。
她承认,自己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可是,她现在真的能够考虑感情上的事情吗?
顾云歌双眸之中满是迷茫,她眉头紧锁,忽然感受到自己被褚冥砚紧紧捏着的手一紧。
她抬眼看向褚冥砚,就看见他满脸肃然,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你要记得,一切都有我在。”
顾云歌轻轻抿了抿唇,好一会儿,她突然勾着唇笑起来,她总是这般瞻前顾后,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为何不能两人一起面对呢?
褚冥砚说完之后,便又靠在了树干上,他似乎连保持清醒都有些吃力,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在眼睑之下露出一道阴影来。
“从前是没有打算的。”顾云歌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她怕褚冥砚冷,将衣服搭在了褚冥砚身上,又说道:“但是从这里回去之后,就不一定了。”
不管怎么样,要先让褚冥砚清醒的离开这个地方才行。
褚冥砚唇角一勾,笑容毫无杂质,他轻轻点了点头,却又伸手抓住了顾云歌的手指,不管顾云歌怎么挣都不放开,他柔声说道:“等我回去了,便去让皇上赐婚。”
顾云歌向后抽了抽自己的手,她瞪他一眼,最后也只能任由他去。
夜色渐深,夜深露重,浑身都湿漉漉的,让顾云歌的脑子也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坚持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褚冥砚说着话,可说着说着他却忽然没了声音。
顾云歌扭头看过去,就看见他唇色惨白,面色灰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恍若是睡着了一般。
顾云歌一惊,她正准备抽回自己的手喊一喊褚冥砚的时候,褚冥砚冰凉的手指却紧紧的捏住了她的手。
“褚冥砚,你醒醒!”顾云歌心下松了松,却依旧喊了一声。
褚冥砚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顾云歌眼睛微涩,她正准备说话,一旁却忽然出现几道身影,向着顾云歌这边飞速的掠过来。
顾云歌心中警铃大作,她毫不犹豫的挡在褚冥砚身前,警惕的看着来人。
来人依旧是一身黑衣,一身行头看起来和方才那些刺客差不多。顾云歌气息渐渐急促起来,褚冥砚现在虚弱至极,她又没有武功,若是那些刺客追来了,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几个黑衣人迅速掠了过来,顾云歌瞪大了眼睛,竟从其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敛秋怎么会在这里?
她还没得到答案,那黑衣人就在褚冥砚面前齐刷刷的跪了下来,说道:“属下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顾云歌心下一松,这些人应该是褚冥砚手下的人,方才褚冥砚说了他已经通知了别人,用了什么办法通知的顾云歌不得而知,但现在人来了就再好不过了。
“殿下伤的很重,你们快将他带回去请个大夫过来!”顾云歌顾不上问敛秋的事情,就急匆匆的说道。
不用她多吩咐,便有几个人上前来将褚冥砚扶了起来。
褚冥砚虽说已经几乎要陷入昏迷当中,但他还是有神智的,见到自己的手下来了,他微一皱眉,吩咐道:“将顾家小姐安全送回去。”
“是。”敛秋应了一声,她走到顾云歌身后,略带些担忧的问道:“小姐,没事吧?”
褚冥砚回过头,他唇角轻扬,又看了顾云歌一眼,便被暗卫搀扶着消失在黑暗之中。
顾云歌胸膛里的心还在不安分的狂跳着,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到站在自己身侧的敛秋,忽然就明白了敛秋为什么会有武功。
“敛秋之前有所隐瞒,还请小姐原谅!”敛秋看到顾云歌的眼神,她迅速明白过来顾云歌在想些什么,跪倒在地,说了一句。
顾云歌将敛秋扶起来,轻声说道:“无妨,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她最怕的不过是敛秋是宋月璃那边的人,现在知道是褚冥砚送过来的人,反而安心了几分。
“小姐,奴婢已经叫了马车,马车上有干净衣裳,跟奴婢过来吧。”
晚风轻轻拂过,顾云歌身子又跟着一抖,她点点头,跟着敛秋一同上了马车。
顾望之还不知道她一同受刺的消息,顾清玄也守口如瓶,府上大多数人都以为顾云歌是和顾清玄一同回来的,倒也没造成什么骚乱。
第二百二十一章:动乱
受刺的消息迅速在整个京城之中都炸开了,不少人都觉得是因为功高震主,所以才会出此招数。
但到底事实是如何,也没有人知道。
众人只知在这次刺杀当中受了很重的伤,似乎一直未醒,接连几日都没有去上早朝。
顾云歌回府第二日,风寒就更重了,惊蛰见了,又在她耳边絮叨了好几日。
惊蛰信不过别人请的大夫,便自己去喊了一个大夫过来。这回大夫开的药方是正常的,她便每日悉心伺候。
大夫说让顾云歌不要忧思过重,每次顾云歌想要打听一下关于褚冥砚的事情的时候,惊蛰就一脸严肃,用各种理由不告诉顾云歌,让顾云歌也无可奈何。
顾清玄来清歌苑看望顾云歌的时候,顾云歌还在喝药,她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将苦涩的中药一饮而尽,又飞快的塞了一颗蜜饯在嘴里含着,可舌尖的苦意却久久消散不去。
“姐姐。”顾清玄撇了撇嘴,他大步走到顾云歌床前,轻轻的唤了一声。
顾云歌一愣,面上立刻就浮出笑容来,她拍了拍顾清玄的肩膀,笑道:“玄儿今天怎么来了?”
“姐姐可否告诉我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清玄回避了顾云歌的问题,他犹豫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
那天顾云歌回来的时候很疲惫,换下来的衣服上还沾着血迹,而顾云歌并没有受伤,结合这段时间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顾清玄忽然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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