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根本没想到会这样,惊的瞪大了眼睛:“你说啥?一天他都没回去?根本就没见着人?”
“嗯,就是这样。我今天去了三弟家好几趟,三弟家根本一个人没有。大壮铺子里的伙计又说,大壮最近经常不在,都不知道他干什么去。我今天整个镇子都找了,也没遇到他。你说,这人能去哪啊?还有,找他的那些都是些什么人啊。”
张秀本来遇到事情就是个咋咋呼呼、大喊大叫夸张之极的女人,昨天萧张氏的事,就是如此。今天听了萧永河的话,当时就瘫坐在了炕上。却反常的,一言不发。
她脸上的表情还残留着震惊和慌乱。慢慢的,眼神,却沉静了下来。她缓缓的在萧永河的注视下,坐直了身子,想了半天,艰难的开口:“你把你今天去铺子后,铺子里的人怎么跟你说的,你再一字一句的跟我说一遍。还有去赵家村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想着去赵家村?那里的人原话是什么?”
萧永河被自己妻子这样的反应,弄的愣了愣。实在是张秀现在的样子,和她以往的形象太不一样了。刚才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冷静,没有波动。这简直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亏他之前还在担心,回来后要怎么安抚她。现在,反倒是他被张秀的样子安抚到了。
萧永河顾不上继续想这个,缓了缓心情,整理了下思绪,边回忆着,边把今天的事情都一一又跟张秀学了一遍。包括他想起来的萧张氏说的话,才让他想着去赵家村看一看。
张秀听完后,眉头紧皱不已。最后痛苦的闭了闭眼:“咱儿子,怕是摊上事了!”
萧永河心里一紧,忙问她:“这是怎么说?”
张秀沉痛的道:“之前铺子伙计就说他总是不在,又不告诉任何人,还把钱都花出去了。这肯定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不能见光的事情。至于真的说他出事,就是你说的那伙人了。那伙人肯定是从镇上跟着他过去的。大壮从镇上回来,绕到了赵家村回的家。你想想,他为什么要绕远?很明显,他就是在躲人,他肯定做了什么事,让人抓住了把柄一类的,现在人家要找上他的门了。能被那些人找上门来,你说,这事能小了吗?我只怕啊,咱儿子现在,有什么危险……”
萧永河本来还惊讶张秀现在的模样,头头是道的跟他分析正事,让他觉得很新奇。听了她最后说的话后,却再顾不上这个,心跟着沉到了谷底。
可能就是这么回事。只是不知道大壮,到底惹了什么祸事。
“可惜今天三弟家没人,要不然让他们帮忙打听打听,没准就有消息了。”萧永河想起了今天的奔波,忍不住叹道。
张秀想了想,看着萧永河:“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镇上吧,这事真要找到三弟家才行。他们在镇上熟悉,哪里会有什么样的勾当,他们都会知道一些,咱们就。大壮真要出事,那些人没准,也会去三弟家报信的。”说完这些,张秀这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她不敢嚎啕大哭,怕萧张氏听见。只是捂着脸,无声哭泣着。可是那眼泪,却流的比任何时候都多。
萧永河看见妻子这样,心疼的不行。他把张秀抱在了怀里,用力的抱紧她。夫妻二人,双双给着彼此安慰。
张秀最终崩溃的哭诉:“你说,咱们家是怎么了啊。咱们就大壮和二柱两个儿子。可是二柱就那么一声不吭的走了,让我这个当娘的,每天提心吊胆的惦记着。现在剩下的这个,还是老大,又摊上了这样的事。你说大壮要是有了个万一,让咱们俩怎么活啊。”
她真的不敢想,大壮现在是什么光景。如果只是钱的事,砸锅卖铁,她真的都认了。可是,万一他有了什么危险,或者被害了命?
苍天哪,那不如让她也去死吧!
萧永河此时一个男子汉,也承受不住想象后的后果。那也是他的两个啊,他的痛和担心,不比张秀少一点。这,夫妻俩人双双没有合眼。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不得安稳的夫妻二人就起了身。萧永河喝了一大壶凉水,着急忙慌的先出了门。他要早点赶去镇上,堵三弟一家。他怕去晚了,这家人又都不在,他可就没指望了。
张秀没跟着一起走,她还要留下来应付萧张氏。晚些时候,她再想办法出门。
早上分别的时候,张秀望着萧永河手里的十文钱发愁。现在家里就剩下着十文钱了。大事就不说了,如果找不到萧永顺一家,他们去镇上的吃喝都是问题。
张秀琢磨着,她一会要想办法在家里做点干粮才行。到时候带着去镇上,做他们一天的口粮。
等张秀全部收拾完,进大屋跟萧张氏想着昨天他们商量好的说辞:“娘,二河又去镇上了。他说昨天去镇上看见有招工的,想去问问看看。现在家里忙小妹的婚事,钱不够用,他能赚一点是一点。”
萧张氏听了后,果然露出了很满意的神色。嘴里却不饶人的说:“算他有良心,知道心疼他妹妹。”
张秀偷偷的瞅了瞅张秀的脸色,咽了口吐沫,又接着说“娘,晚点我也跟着过去。二河一大早走了都没吃饭,身上也没有钱,我给他带点干粮送过去。我也顺便去看看,有没有啥我能做点的。现在大伯一家都赚钱了,我们也不能落后不是。”
张秀边说边瞧着萧张氏的脸色,到了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萧张氏听说媳妇也要去镇上,脸色一下就拉下来了:“你去能干啥?这镇上没活干的女人多的是,有活还能轮到你?还是老实在家呆着吧!这家里的活,都快没人干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东跑西顾
张秀笑嘻嘻蹭到萧张氏跟前,“娘,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三丫还找到活了呢,我咋就不能。再说,我还认识那些大户人家呢,我去问问,没准哪家就缺个人做个啥。娘,你就让我去吧。”
张秀对着萧张氏撒娇耍赖,又用上了缠磨功夫。萧张氏一看她这样就头疼,扶着额头,青筋直冒。
“行行,你去吧你。不过话我可给你放在这。就今天一天,如果你找不着啥,赶紧给我回来!”
张秀高兴的拉长音叫了一声娘,“谢谢娘,那我顺便去做点粗面馍馍,晚点给二河送去。”说完一溜烟跑了。跑出了大屋进到厨房的张秀,脸上之前的笑容完全不见,直奔放粮食的地方而去。
周婉芬正在准备全家人的早餐,看见她这样很奇怪:“我已经在准备好了二弟妹,你歇着就好。”
张秀一时都没顾及到周婉芬也在厨房,听她说话吓了一跳,赶紧收敛了下脸上的表情:“大嫂,我做点馍馍,二河今天早上去镇上了,还没吃饭,我顺便给他送去。”
周婉芬看着张秀一副心不在焉急匆匆的样子,眼神闪了闪,低头忙碌不再看她。
等到周婉芬做好了早饭,张秀的粗粮馍馍也蒸好了。她其实非常想拿着干粮马上走,可是这样就太露形色了。只能按耐住,像平常一样一起慢慢吃早餐。
只是比平时更积极的去摆桌子、拿碗筷,周婉芬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张秀这样,心里猜测着二房的事情。
果然一吃完饭,张秀就马上打包好吃的喝的出门了。她这次准备的充分,还带了一个水壶。万一真是萧永顺一家还不在家,她和萧永河也不至于渴着饿着。
这一路紧赶慢赶,张秀两条腿都快要不会动了。途中她连走带跑的,一直没停过。等走到镇上的时候,她已经被汗完全打湿了。
却说萧永河这里,一大早赶到了镇上,先去了大壮做活的铺子。他去的太早,铺子都还没开门。他也不敢贸然去敲门,就在门口旁边蹲着,直等到之前那个小伙计开了门。
小伙计一开门,看见旁边蹲着一个人先背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之前来过的大壮的父亲。
“叔?这么早你咋来了?大壮没来?”小伙计往萧永河四周看了看,没看见大壮的身影,疑惑的问。
萧永顺一听小伙计这话,心里就是一紧,不敢抬头看小伙计,慌乱的打着马虎眼:“啊,大壮我昨天找到他了,果然是在他三叔家。发了急病起不了身,我把他带回家养着了。我这是来跟你说一声,能不能帮我跟掌柜的再告几天假。等他过两天好了就马上来上工。”
小伙计听说大壮还要请假,满脸为难。四处看了看,低声的跟萧永河说:“叔,我也不瞒你。昨天我们掌柜的来过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让大壮哥走人呢。这假,一旦请了,后面可不好说。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萧永河脸上一阵愁苦。这么好的一个差事,他也是真舍不得啊,可是大壮现在无论如何也来不了,这也没办法呀。
“唉,我知道。可大壮真的病的起不了身,想来也来不了。小兄弟,你就帮忙跟掌柜的说吧。这后面的事,以后再说。”
小伙计听萧永河这么说,点头表示知道了,他还要忙着去打扫,没再和萧永河多说,摇着头金进了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