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因为他在大街上喊冤的关系,大堂外看热闹的百姓都已经挤满了,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睛中。
若是一开始就认怂了,别人难免不会跟着想歪。
刘青强自压下自己害怕的情绪,站在大堂原告的位置上,下意识的就寻找起了站在被告位置上的楚朝生,他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刚进来都差一点被那一声,威武——直接给吓的差点秃噜下去,想来,楚朝生一个小娃子,只怕表现的会更不堪吧?
这般一想,莫名的心里居然平衡了一些,腿也没有刚才那么软了,只是想像是美好的,现实却是用来打击人的。
他本以为比他还不如的小娃子——现在正一脸淡然的站在大堂上,悠然自得的一点也不像是被告,反倒是像来郊游的!
这……这、这怎么可能,她怎么能如此的淡定。
被现实狠狠的抽了一耳光的刘青心态再难保持平衡,堂上的梁知县都喊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就像是完全不在状态,梦游一样,不过好在,堂外的百姓还算是体谅,必竟他的头上有伤,失血什么的总是会有些影响的,心里下意识的偏向他的说词。
至于楚朝生,容貌俊美不说,还是从县太爷所住的院落侧门出来的,不免就有些想歪。
也怪不得这些人这么想,在这个世道上,美貌本来就是原罪。
当然,对于那些实力强大的人来说,这都不是事。
这些百姓们是没有认出楚朝生来,本来么,当初她一身的破烂衣服都快成条了,脏的就像是刚从泥潭里滚了一圈一样,全身上下,大约也就一双眼睛还能看,没见当初梁知县都一声壮士壮士的喊吗?
那些曾经亲眼目睹了她扛虎前行的剽悍行为的百姓们,自然也一直以为她是个男的,就算是现在觉的她的模样与当初那位壮壮有些像,也不会把他们往一块对比,这简直就是不能想像的事情好吗?被证实了的话,他们就该都去怀疑人生了。
大堂外的人议论纷纷,以楚朝生的耳力自然听的清清楚楚,只不过她并不在意,早在当初给刘福生挖坑的时候,她就把一切该想的都想到了,就算是林福生想要翻案,告到了京城里去,她也不怕,只是这样一来,她就不好替刘福生求情让知县大人放他一马了,因为那样别人不会以为她是大肚,只会以为她心虚,就算是案子是她赢了,只怕这些人也不觉的她就是对的。
必竟,以怨报德什么的事情容易理解,但是以德抱怨这种事情,别说别人不相信了,就是楚朝生自己都不觉的自己是这样的人。
虽然为了一把甜菜子就想着报答别人一下什么的本身这件事情上就已经够奇萉的了,而且还很傻,但是楚朝生决不承认就是了。
她不是真圣母,虽然刘福生做的这些事挺恶心人的,但是对于她来说都不值一提,连她根汗毛都伤不到,就算是把他给按死了又能怎么样,最多就是让她背上因果,什么好处也得不到,所以,干嘛做这种蠢事那。
做人留一线,不是为了抬头好相见,而是为了给自己留条退路。
虽然上辈子一直呆在一个冷酷无情的世界里,但是她本人并不想变成那样的人,要不然,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做为原告,梁知县问案肯定是要先让刘青来陈词的,要是有什么证据什么的可以提交一下那就更利于案子的进展了。
但是刘青所做所为,全都是按着他哥给他安排的来的,证据——要是有那东西,他就不会在外面拦梁知县故意把这事闹大了,所以所谓的陈词也不过是把刚刚外面所说的话,再干巴巴的重新说上一遍而已。
这让等着他暴大料的百姓们一个个都失去了兴趣,看向他的目光都不再像原先那样信任。
等到轮到楚朝生的时候,楚朝生就直接将当初刘福生签的契约拿了出来,并把那天的事情陈述了一遍,虽然她并没有提前跟知县大人通气,但是她相信,知县大人肯定会配合好她的,到时候,一切事情就变的合乎情理,再让人挑不出半点错了,这样,就连梁知县见她,似乎都能找到理由了。
当大堂外的百姓们听到楚朝生就是那个传说里的‘鬼子’后,他们再猜想楚朝生与梁知县有关系的话,那就是他们傻!
鬼子啊——
那可不是什么吉利的玩意,克父克母,能给所有靠近她的人带来霉运,就算是长的美又如何,除非梁知县连命跟他的官位都不想要了,要不然,他就决对不会粘这鬼子,而且这鬼子还是个幼子。
梁知县这人虽然胆小了些,平常做事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人称道的地方,但是也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就对了,简直说就是中庸,不好也不坏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一直连任武安县的知县,没有机会调值了。
总而言之,梁知县留给百姓的印像还算是正面,大家伙也原意相信他。
而且这鬼子的父亲是楚萧啊!
那个唯一可以穿越将军山深山来去自如的人,百姓们宁可相信他有驱兽的秘方也不原意相信他是有真本事可以在凶兽之间畅通无阻。
所以说,他们原来是错怪知县大人了啊,肯定是先前那知府大人迫的县令大人急了,这才会突然想要在这鬼娃子找个突破口,所以才会一反常态的招见这鬼娃子吧?
百姓的联想力是很强的,不需要案子再审下去,他们就能自己脑补上一切,然后再看向梁知县和楚朝生的时候,就完全变了个态度,反观刘青,在楚朝生拿出证据,并陈述了事情的经过后,便一直被众人的目光凌迟着。
太不要脸了啊!
若是这鬼娃子说的事情是真的,那刘福生哄骗她卖秘方的那一副做态就太不要脸了,强卖强卖不说,惹了事,居然还想把责任往这鬼娃子身上推,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这刘青也白长了一副老实相,没想到心这般黑,这是想拿大家当枪使啊!
果然是什么爹有什么样的儿子,一家子的不要脸啊!
刘青也没有想到,楚朝生竟然随身带着契约这种东西啊,说让她拿证据就能拿的出来,心中诧异的同时,他也有些无措,收其是在众人不善的目光中。
他大哥没有教他遇上了这种情况怎么办啊,他更加纳闷的是,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原意相信这鬼娃子,按理来说,知道了她是鬼娃子,不是应该又恨又怕更应该怀疑她,然后躲的远远的吗?为什么,他们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这跟他原来想的一点也不一样啊。
刘青傻了,呆呆的跪在那里,不知道要怎么自辩才能让众人相信自己,他下意识的回头在人群里寻找自己的兄长,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不知道是因为人多的关系被挤出了人群,还是看事不妙,他那位兄长溜了,总之,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再也没有看到他。
整件案子,来的莫名其妙,结扔的也莫名其妙,知县大人也是不耐烦了,见这刘福生在牢里都还能闹出点事来,借着这次的机会,直接给他判了刑,充到煤矿去做矿工了,要一直做满八个月才能释放,并且不给赎出的机会,也算是对他的教训了。
刘青心疼自己的爹,在知县大人宣判了以后,上前跪着磕头道,要替父受刑,知县大人冷冷一笑,答应了,只是只能替一半,不能全替,要不然就失去了惩罚的意义,也就是说,刘青要是现在跟着他爹刘福生一起去煤矿的话,父子两个工作四个月就可以释放了,想要即刻就把刘福生替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刘青不服,可是梁知县却有自己的理由,身为大夫,在楚朝生已经提醒过它这秘方不知道真假的情况下,连最基本的辩药都没有,更没有实验,就拿着来找他献方,这是对他自己,也是对别人的极度不服责任,让他去劳改还是轻的,要不是念在他并没有铸成大错,梁知县恨不得关他牢里一辈子不放出来,如此没有常识的大夫,就算是放出去,也只有害人的份。
梁大夫越说越气,最后,竟是心中一动,直接夺了刘福生的行医资格,这下子,看他再怎么害人。
刘青没有想到,他不服的结果就是这样,不但要劳改,连他父亲行医的资格都没有了,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都不敢去想像等父亲知道了这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
这事另说是刘福生接受不了了,就是刘青也接受不了,他就是再怎么老实也知道,他们家之所以在武家村过的那么好,全都是因为他父亲是大夫的原因,如果他父亲不再是大夫,那么以前那些被他们家里得罪的死死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报复他们那,最重要的是,他父亲失去了行医的资格,他们家的银钱从那里来?
他们靠着刘福生靠习惯了,家里连地都没种,每天都是靠着刘福生榨取那些病人的诊金过日子,十里八乡的,除了山上开元寺,也就他们村里刘福生算是个大夫,要的钱多,心黑,大家伙也就只能认了,要不然连个看病的地方都没有了,所以可想而知,这些年刘福生捞金捞了有多少,不过同样的,能挣就能花,刘福生有一技在手,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会缺钱花,所以从来没有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