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傅蓦然止了脚步,细听,听到一个婢女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奴婢说,奴婢前面给大小姐准备梳洗的时候,路过王妃宅院门口,却见一个高大男子偷偷摸摸趁着夜色进去了,奴婢惶恐,也不敢多留,此刻才敢告诉大小姐……”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三妹怎么会做这样红杏出墙的事情!一派胡言!”
那婢女已经难发出声,只哑声道:“奴婢不知,奴婢是亲眼看见的,多的就不知了……”
“三妹……”
宋枝瑶还想再说些什么,被进来的宋太傅一口打断,“将你刚才看到的再说一遍,要详细!”
那婢女跟宋枝瑶一块望向宋太傅,两人都是惊诧的神色,只见宋太傅此刻眉头皱得死紧,正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婢女,面上晦暗不明。
那婢女又将事情再重复了一遍,说到后面已然没声了,宋太傅沉着声什么也不说,满堂竟是凝重的沉默。
宋枝瑶心中暗喜,面上却紧张道:“爹爹不若去看看吧,我想想三妹断然不是那样的人,三妹看着正经,绝不会做出这样苟且不知廉耻的事情……”
宋太傅双眸凉凉扫过宋枝瑶的面上,宋枝瑶瞬间噤声,宋太傅宽袖一挥,转过身,对那婢女道:“带路。”
宋枝瑶心中一喜,那婢女连忙起身走在前面,宋枝瑶大声道:“爹爹不妨也带着瑶儿一块去吧,我倒要瞧瞧这个夜闯三妹私房的人是谁!”
这是给还未见过的事情已经下了定论,宋枝瑶这么说直接肯定了有人夜中私访宋画祠的房里行苟且之事。
宋太傅未置一言,已然是默认的意思。
宋枝瑶与姚夫人对视一眼,赶忙跟上了。
宋太傅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打着灯去了宋画祠的院子,惊醒了府中多半下人,一时流言四散,传之迅速叫人始料不及。
宋太傅到了宋画祠的院门口,看守的下人依旧是王府的人,见到宋太傅来了也不放行,只恭敬见礼道:“不知太傅大人夜访王妃有何要紧之事?”
宋太傅冷冷哼一声,道:“叫祠儿出来见我。”
“王妃此刻已睡下多时,若大人无要紧之事,不妨明日再来,也免了王妃夜中失仪。”
姚夫人听了冷笑道:“王妃好大的架子,连父亲来了都见不得,原来王府就是这么教人的。”
“闭嘴!”
宋太傅瞪了姚夫人一眼,虽然这下人把他拦在院外确实叫人生气,但是姚夫人这么一说,就是彻彻底底地得罪了王府,间接得罪了孟昭衍,这个蠢女人!
姚夫人讪讪闭嘴,宋太傅道:“我不过想见见祠儿,你且叫祠儿出来见我,父亲要见自己的女儿,总不至于失了道理。”
“这……”下人迟疑道,又看了眼宋太傅身后浩浩荡荡的人,最后只恭敬道:“那太傅大人且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有劳。”
下人转身往里走,进了房门,再又合上,一转眼,室内的灯烛点亮,可见人影攒动。
宋枝瑶心中嗤笑,宋画祠,你这回是死定了!
宋画祠被人放在床上,那人未再多动她,反而是转身宽了自己的衣裳,宋画祠闭着眼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低着头解腰间的盘扣,只低声回了句,“是我。”
宋画祠蓦然睁眼,“你怎么在这?”
是孟昭衍!
她没想到这个时候见到他,且还是她身中……的时候!
“我不在这你希望谁在这?”孟昭衍轻笑道。
“闭嘴!”
宋画祠有气无力地厉声道。
黑暗中,孟昭衍又笑了一声,动作不停。
☆、第142章 撞破
宋画祠咬着牙,汗水涔涔将将湿透了内衫,身边衣物摩擦的声音依旧不止,她默了片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孟……”宋画祠一开口已然惊住,将缠绕在舌尖的呻吟堪堪咽下,宋画祠压了压嗓子,沙哑道:“孟昭衍……”
“怎么了?”孟昭衍百忙之中不忘回应她。
“我现在……我……我中了药,”宋画祠别过脸,觉得羞愤异常,“是那种……促生**的……”
一只冰凉的手指停在她唇上端,指尖的凉意让她蓦然打了个激灵,孟昭衍阻断她继续开口,猛然间翻身覆上,与宋画祠面对面。
烛光消弭的夜晚,最亮眼的,莫过于那双凝视她的眼睛。
“我知道。”
孟昭衍衣衫半解,双手撑在她两侧,与她也隔了段距离,两人凝视片刻,宋画祠却觉得像过了良久。
宋画祠呐呐开口,“你知道,什么?”
孟昭衍笑了笑,单手抚上她的额头,冰凉感舒适异常,他只道:“你听。”
听什么?
宋画祠闭上眼睛,下一秒,门棂就被敲响。
“王妃,太傅大人夜中来访,王妃可要一见?”
宋画祠猛然睁眼,一个音节破在口中,“爹……”
孟昭衍冷冷道:“太傅大人可真是迫不及待就想要促成这场戏。”
“什么意思?”
孟昭衍换了只手触她的额头,道:“祠儿以为这药是谁下的?”
“宋枝瑶!”
孟昭衍点头,笑道:“是了。”
院外姚夫人暗中招来了宋府侍卫,宋枝瑶煽风点火,道:“三妹为何这么久还不回个消息,不会房里出什么事了吧?还是说,真就有什么人?”
宋太傅脸色铁青,默了片刻,直直向里走去,身后的侍卫受到姚夫人暗中差使,先行一步撞开房门,宋太傅无声纵容他们此行,随着路径径直往里走,里间从仆连忙上前拦着。
王府下人冷着脸道:“太傅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叫祠儿出来见我。”
“下人们已经进去禀报,一有消息就会前来告诉太傅大人,烦请太傅大人稍作等待。”
宋太傅冷声道:“让开!”
“太傅大人……”
“让你让开你就让开!这里是宋府,爹爹想去哪里还能被你拦着,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狗!”一旁宋枝瑶上前,指着身后的侍卫道:“你们,把人拦住,爹爹,我先进去看看四妹。”
说罢,几个侍卫上前将挡住的下人拉到一边,宋枝瑶已经迫不及待要闯进去,宋太傅此刻一味想着宋画祠做些不齿之事,已是怒气冲冠,也不再多管宋枝瑶这般惺惺作态,随之也走近去了。
只见先前通传的下人还站在侧室外面,向里头传话,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就见宋太傅一行人浩浩汤汤最近来,为首宋枝瑶一脸得意已是掩饰不下去了,下人脸色一变,惊慌失措。
“太傅大人,大小姐,你们……你们怎么进来了?”
宋枝瑶高声道:“把门打开,我倒要看看四妹的房里到底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通传了这么久还不得回应!”
“大小姐,你说得这是什么?王妃岂容你来诋毁!”
宋枝瑶冷笑一声,道:“哼,到底是不是诋毁,将门打开一看不就行了吗?”
“王妃闺房,不是这些下贱人等能进去的!”
“下贱?你且将门打开,看看房里到底还有什么下贱人!”
宋枝瑶不想在这继续耗下去,直接吩咐人将门打开,从门口到宋画祠的床榻还隔了几道帘门和屏风,门口看去并不能看到什么,但是宋枝瑶知道,里面的风光一定是自己想见到的。
脚步未曾停歇,掀开珠帘,越过屏风,宋枝瑶带着人马,步步逼近。
孟昭衍在门内听到动静,想到该来的终于要来了,神情倒也轻松了些,解下床帘,将两人封闭在一床空间里。
“你到底要干什么?”宋画祠不解皱眉道。
孟昭衍翻过身躺在她身旁,衣衫松散,好像只消一个动作就能看到大片风光,他徐徐道:“祠儿今日所受的,我要叫她一寸一寸还回来,祠儿,你且放宽心。”
被孟昭衍冰凉的手触摸,宋画祠身上的热度缓解了一些,她勉强道:“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我要解药,你知道我……我现在的状态……”
宋画祠已经没脸再说下去了,孟昭衍有些心疼,手抓住宋画祠的手,道:“春药无药可解,药效一过便都好了,祠儿,你先忍忍,待事情一过,我……”
“来人,将门打开!”
门外宋枝瑶的声音响起,孟昭衍收起神情,眸中闪过寒光,只低声向宋画祠再说一声,“你且忍忍”,便起身听着外面的动静。
宋画祠此刻算是终于明白宋枝瑶打得什么算盘了!
宋枝瑶为陷害自己,给自己下了春药,大概就是晚上那盘桂花糕,春药无毒,只激发**,任她怎么验也验不出来,故而才能不设防地吃下去。
宋枝瑶后再设计叫人来自己房里,回门之时孟昭衍不在,到时事实摆在眼前,她是怎么也说不清。
宋枝瑶这一出,不是要她死,而是要她生不如死!
她不知道孟昭衍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但是这一刻,她却是愿意放心将一切交给他。
宋画祠几乎想落泪,宋府院深,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为陷害自己不择手段妄图毁自己贞洁,而无亲无故的孟昭衍却总在危机关头仗义相救,对比一番,此间凉薄已叫她不敢再想。
等到宋枝瑶站在最后一道屏风之后,一行人被宋枝瑶拦在这,宋枝瑶装模作样道:“爹爹就此止步吧,待我将四妹迎出来,爹爹再质问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