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浴泡完,药也煎好了,夕月看着宋画祠喝完,收好后道:“王妃,这便回去吧。”
宋画祠有些无奈,一定是孟昭衍暗暗提点的,让她催自己回去,她也知道急不来,只道:“走吧,回房。”
孟昭衍果然还在等着她,见她回来了,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是有些久,不过以后都需要这样,你也知道瘟疫的严重性,这些措施都是不可避免的,你也不想我把身上的病毒传染给你吧。”宋画祠解释道。
“那你呢?”
“我是医者,这些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也会注意的,说了你不要担心我。”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孟昭衍叹口气,道:“我知道你对瘟疫的事情在意,我同样如此,不然也不可能叫你去,但是你还是要注意。”
“我会的。”
多的也不说了,孟昭衍只让人早睡,明天计算着时间让她起的晚些,得到充足的休息再去也不迟。
然而事与愿违,宋画祠仿佛有生物钟一般,天还未亮全就醒了,孟昭衍衣服穿好,就见她坐在床上看着自己。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宋画祠揉揉眼睛,还有些迷糊,只道:“早去些能多做些事,这就起了。”
“你昨晚睡得晚,多睡会儿吧。”
“不了,你不是比我还睡得晚些吗?”
宋画祠就要起身,又被孟昭衍给强行按回去了,他道:“再睡会儿,时辰到了我叫夕月叫你起床。”
她有些无奈,被孟昭衍盖好被子,孟昭衍压着被角不让她起来,两人对视片刻,最后还是宋画祠败下阵来。
“好好好,就听你的,我再睡会,你去上朝吧。”
孟昭衍笑了,道:“随着瘟疫突生,朝中局势严峻,要处理的公务太多,没法陪你一起,辛苦你了。”
宋画祠摇摇头,道:“你先松手。”
孟昭衍放开手,宋画祠随即从被子里拿出手,倾身上前,双手环抱住他,道:“也辛苦你了。”
这是他没想到的,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孟昭衍无声笑了笑,最后拍拍宋画祠的背,主动离开了这个久违的怀抱。
他怕再沉迷下去,自己就没了离开的能力。
孟昭衍离开后,宋画祠按他说的再睡了些时分,但是还不到夕月来叫她,又提前醒了,再睡不下去,宋画祠干脆起身收拾过后去了药房。
没有想到的是陆霖深已经来了王府,两人看到对方都有些惊讶,宋画祠道:“陆御医来的真早。”
“是,一直放心不下,便来的早些了,只愿没有打扰到王妃。”
“怎么会?我也是放心不下所以特意过来看看,陆御医到了多久了?”
沈砚修答道:“刚到不久,昨日交给王妃的话,王妃可曾看到?”
宋画祠点头,“看到了,不过说实话,看到的时候确实有些失望……”
“是臣无能,没能及时制出解药,为王妃分忧,还望王妃谅解。”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件事也一时急不来,我们只有尽人事听天命罢了,陆御医切莫再这样说。”
这件事情暂且压下不提,陆霖深再问道:“王妃昨日去疫区,看到的情况如何?”
想到这些,宋画祠又是一声轻叹,“情况不好,看到之时我也不免心痛,昨日努力将初步的药物改进了一下,今日要看看效用,后面的事情只怕更加困难。”
“臣实在惭愧,无法替王妃分忧,无法解百姓之苦。”
“你也身受限制,不提也罢。”
两人开始着手进行研究,宋画祠将唯二的两株苍顶草分开研究,她想起当初在苍山峰顶之时看到的景象,苍顶草能够将周围的云雾自动聚拢起来,甚至达成环境迷惑人的视线,就连孟昭衍也不慎中招。
而自从下山之后,云雾基本上没有,苍顶草的这一效用就显现不出来了,这或许也是一个突破口。
想起来后,她便对陆霖深说:“当初取得苍顶草之时,遇到一个奇景,不知道陆御医可曾在书中见到过。”
☆、第279章 流血成滴
“什么奇景,王妃且说。”
“当我与王爷攀得峰顶之时,看到云雾将峰顶完全笼罩其中,一开始我们还以为这是苍山固有的场景,但是后面直到我取得苍顶草,才发现并不是如此,这些云雾,是由苍顶草吸引而来,这算不算苍顶草的一个特性?”
陆霖深默了片刻,而后点头道:“如此说来,确实算是,苍顶草又如何会有此种能力……王妃提及此事,不是觉得……”
“正是,我认为如果将这件事琢磨清楚,也许能进一步将苍顶草的效用了解透彻。”
在现代社会,任何反应都遵循其规律,放在这里应该同样适用,故而苍顶草一定有其特殊的物质能够吸引云雾,虽然这与他们的目的看似没什么关系,但是或许就是个突破口。
宋画祠与陆霖深又再探讨了一番,夕月便又找上门了。
“王妃,你怎么在这儿?”夕月急道。
宋画祠颇为无奈,道:“我起的早了些,无事可做,就来这儿了。”
“这怎么可以,王爷若是知道了……”
“你不让他知道不就完了吗?”宋画祠直接打断,递给陆霖深一个眼神,随即道:“时辰到了,我们这就走吧。”
宋画祠往前走,夕月无语跟上,走到门外,陆霖深又听见宋画祠的声音,“记住,千万不能让王爷知道了。”
夕月应没应他是不知道,可就算王爷知道了,大概也不会拿她怎么办。
宋画祠到达疫区,穿上特制的服装,她心里第一个放不下的是昨晚服用了她改进药物的人,今日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走到门口,一位留着白色胡须的郎中拉住她,道:“是宋大夫吧?”
因为身份关系,宋画祠将自己打扮成了男子相貌,再加些修饰,常人一般很难分辨出来,这里的人也多叫她宋大夫。
宋画祠应了,那位郎中又道:“宋大夫年少英才,昨夜与病人喂下的汤药,今日已经起了作用,不少人只道症状减轻不少,宋大夫快去看看吧!”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宋画祠直直往里走,看到那些原本只能卧床的病人现在多数已经有力气能走路了,这下心中安定不少。
她对身边的从仆说道:“去差人检查一番,若是身体已经无恙的,今日就可以送出去了,免得二度感染。叫外面的人也预备着,这些送出去的,都需要另挪阵地修养观察,如果出了什么异常情况,就立刻禀告我。”
“是。”
疫区里人来人往,穿着宋画祠特制的衣服的大夫们是卫衣的一抹亮色,宋画祠一边配合诊治病人,另一边还在研制消灭瘟疫的药方,几度辗转,劳累不少。
午时从仆给她找了个干净地方让她休息片刻,宋画祠也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便也顺从去了。
恰巧孟昭衍处理好事务来看她,就见宋画祠一人窝在床铺上,身上盖着早上他嘱咐让她披着的衣服,整个人缩成一团,从面目上就可以看出卸下来的疲惫。
孟昭衍无不心疼,也不去打扰,只在床边默默坐了许久,直到外面有人催了,他才起身,临走时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似乎是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和温度,宋画祠稍动了动,带些放松与慨然。
孟昭衍转身走了,吩咐下人盯紧了,让人好好照顾着宋画祠。
宋画祠醒来后,看到身上盖着的衣服,蓦地一顿,手不自觉抚了抚,心中涌现无限暖意。
清醒过后便又投入治疗,宋画祠忙得脚不沾地,到晚间时,看到再次来接自己的孟昭衍,笑容便不自觉露出。
从城内到京郊的路少说也需要走小半个时辰,孟昭衍忙完自己的事情当然也是累的,路上又少不了颠簸,宋画祠还是劝道:“以后你差人来接我就可以了,不必亲自来。”
孟昭衍淡淡摇头,“正好有时间便来了,想早些看到祠儿。”
幸好无人,宋画祠脸上蓦地红了,她避开孟昭衍的视线,转身将身上的白色衣袍脱去,穿上大氅,洗净手,而后道:“这就走吧。”
特意避开刚才的话题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宋画祠不是那种会与人谈情说爱的人,向来没什么经验的她当然架不住孟昭衍的攻势,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也只能如此了。
孟昭衍倒也不难为她,点点头,将她衣服拉拢严实了,才带着人离开。
走的是暗道,常人不易察觉,也不会有人将宋画祠与孟昭衍联系起来想。
到府上时,宋画祠按昨日的说辞又离开了,孟昭衍问过夕月,知道她真的是去泡药浴,便没有多想,又吩咐人将昨日的药继续煎上,好了给送过去。
宋画祠在桌案上看到陆霖深留下的字条,陆霖深按照两人早上说的,将思路引上苍顶草这一奇效,陆霖深还模拟了一个环境实验,果然如她所说,是这个样子。
但是更深的进展依然没有,看来又是失败了。
宋画祠坐了许久,将书架上的书都翻遍了,也没有找着丝毫头绪,不免再次觉得挫败。
夕月将煎好的药端进来,看到她这样,便道:“王妃久等了吧,奴婢这就叫人将热水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