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的传统是将愿望写在纸灯上,放入河里任其顺流飘下,据说这样,愿望就会实现。虽然对这种没什么根据的说法不太相信,不过诗织还是随大流站在了卖纸灯的摊位前。
意外的是,梶浦倒是比她的兴致更高,手里一左一右拿着两个样式不同的宫灯兴致勃勃做着对比。
“这个灯有凤凰的,你要吗?”拿着漂亮的凤凰宫灯,梶浦笑得像个献宝的孩子,让诗织本来想解释“那是想给师姐的”这种理由也说不出口。
“好啊,就这个吧!”她笑了笑,微微点点头,低头去拿钱袋,手中却已被塞进了纸灯的手柄。
“我送你。”梶浦笑得温润,褐色的发有着柔和的光泽。
栩栩如生的凤凰糖人变戏法似的出现在眼前,诗织一怔,回头去看,白哉面无表情的脸庞上带了些淡淡的笑意,修长的手指小心地捏着糖人的竹签,鼻端还能嗅到温热的糖浆的甜味。
“对不起,稍微迟了一些,不知道你还想不想吃。”见她方才买的仙鹤与牡丹的糖人也只稍稍吃了一点还拿在手里,白哉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高傲的声音在嘈杂的人声中不知为何,如此清晰。
有种高贵艳丽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代更~
☆、Episode 35
“你刚才,是去,买糖人?”银紫色的眼睛里迅速泛上不可置信,诗织唯恐是自己想错了,连出口的声音也有点难掩惊讶。对此,白哉虽显得有些尴尬,却也没有否认。
气氛霎时有了瞬间的凝滞。
诗织说不清此刻的感受。
想要像往常一样竖起全身的刺来刻薄他一回,却怎么也说不出。
原来当他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是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的。细心温柔,如此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能放在心上,让她即便想要挑剔想要找茬也仿佛无从下手。
真是太狡猾了!
踟蹰了片刻,诗织接过那个做工精美的糖人,冲白哉微微颌首:“有劳朽木队长。”白哉对她冷淡的态度倒也不以为意,视线扫过摊子上挂着的各式宫灯,语气温和。
“你只要一个?”
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和软态度弄得心里七上八下,诗织不觉有点对这样的自己恼了起来,虽然白哉并没有问错什么话,但她的一切不自在都是来自这个人,岂能好声好气起来?当即硬邦邦地赌起气来。
“不然呢?”
白哉没回答,眼睛往旁边路过的游人中一扫,几个结伴而行的年轻姑娘手中都拿着不止一个纸灯,还兴高采烈讨论着多写几个愿望,他看着她,似乎在询问。
“……我没什么愿望。”被他看得别扭,诗织别过脸,轻声道,“买多了我也拿不了。”
黑发青年勾了勾唇角,走到前面又买了一个莲花样一个山茶样的灯,极为自然地从诗织手中拿过之前梶浦塞过来的那只,不知从什么地方取了纸袋将糖人包起来,依旧没脾气的样子。
“没关系,我帮你拿。”
这个人今天是转性了吗?并不知道自己亲爱的师姐“教训”过朽木当家一番,故而白哉这番举动看在诗织眼中简直像做梦!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朽木白哉,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梶浦心有不甘地瞪着云淡风轻的上司,一边暗恨对方出现得不是时候,一边懊恼着自己为何没有更快地行动。
而最主要的问题是……
他暗了双眸,想到白哉从诗织手中接过东西的样子。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应当,不征询,不迟疑,不像他一般小心翼翼,生怕唐突了佳人。
原本他认为自己这般有礼是正确的,现如今却发现,也许是他想错了。
彬彬有礼的仪态并不能拉近两人的距离,他所欠缺的,也许正是这点理所应当。
因为诗织并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现。
“我们快走吧!晚了找不到好地方看焰火的。”他敛下心神,出声,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去牵诗织的手。
虽然他刚刚提醒自己,要多一些理所当然的勇气。
他仍旧是害怕对方拒绝他,而当着白哉的面,他无论如何不想表现出这样的劣势。
河边已有了不少人,点亮了的宫灯在河面上慢慢飘荡,影影绰绰,映得河面波光粼粼,好看极了,有少女目送着自己的纸灯飘远,虔诚地合掌祈祷,满脸憧憬,而对此,诗织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她已经过了那个天真的年纪,如今来这里,也不过是因着风俗罢了。
提笔思虑片刻,她在纸签上写了四个字,“一世安宁”,而后蹲下|身,将那个凤凰样的灯放进了河里。
愿师姐能够安稳一生,愿父母能够身体康健。
最简单的愿望,才是最真实的追求。
若许愿真的灵验,她惟愿如此。
而剩下的两盏灯,她终是没有再用,看着白哉站在河边老树下遗世独立的模样,心里的气却是渐渐没有了。
原本,也只是气自己没出息罢了,朽木白哉并没有做错什么。
而师姐说得对,人不能活在过去里,太过认真以至于无法摆脱沉痛的记忆带来的束缚感,又怎么能迈向崭新的未来?
她能平淡看待梶浦对她的爱慕,也能坦然接受自己曾爱慕白哉的过往。
不放下心中的挣扎,她永远无法面对他。
“既然都来了,你也写一个吧!”诗织看着河面上各式漂亮的灯火,轻声道,“白放着也是浪费。”
想是没料到一直不愿搭理他的诗织会主动讲话,白哉难得有点受宠若惊,思索片刻,提笔也写了四个字。
随伊所愿。
与此同时,梶浦宗秀也落下了最后一笔,明亮的灯火点燃,带着小小的纸灯顺流直下。
未干的墨迹于风中残留下淡淡的墨香。
愿伊安好。
回到队舍时已经不早,推开房门就看见十六夜躺在沙发上用竹签扎起团子来吃得不亦乐乎,面前的茶几上,成山的团子堆满了桌面,左手上还把玩着一个花里胡哨的面具。
“哟丫头,回来了?”嚼着团子,前刑军分团长口齿不清地冲诗织打着招呼,“快过来吃团子!”
“师姐不是不喜欢甜食的吗?”见十六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诗织根本没办法跟她计较将自己仍在酒家独自落跑的事情,反正从头到尾,她的师姐都是这么一副模样,她也习惯了。
这么想着,她坐到十六夜身旁,拿起一串红豆沙馅的团子。
“唔,所以我还配了章鱼烧的酱汁。”一口吞下一串团子,顺便舔了舔站在嘴角的褐色酱汁,十六夜豪爽一笑,让诗织顿时差点噎住。
放了砂糖的团子蘸章鱼烧的酱汁,如此搭配怎么还能咽下去呢?她苦笑,开始觉得给师姐买糖凤凰的自己好傻。
总队长的地狱蝶传令宣告了充满闲暇的一日结束,接着在双殛之丘,诗织与其他众多的队长及席官一起,目瞪口呆地见证了名为“村正”的斩魄刀导演的“盛大”表演。
瀞灵庭到处都在被大肆破坏,火焰、冰雪、雷电此起彼伏,直接攻击系的斩魄刀刺穿措手不及的死神的胸膛,今夜的瀞灵庭,成为凶残的修罗场。
被村正召唤的斩魄刀逐个实体化,从主人身边离开,徒留下一把甚至无法始解的刀,在现在的情形下,与一把初级的浅打无异。
面对斩魄刀来势汹汹的攻击,即便是队长级也暂时束手无策,只能先行避开锋芒,不能始解的情况下,也只有使用鬼道方可与火力全开的斩魄刀相抗衡。
肆无忌惮地在瀞灵庭大闹一场之后,叛乱的斩魄刀们似乎是在一瞬间就彻底消失了一般,留下大量被焚毁的建筑和数量庞大的伤员,护廷十三番的机能运作几乎全面停止,除了二番队和十二番队的建筑尚属完好之外,就只剩下四番队紧急治疗机构,队长们在四番队队舍碰了面,将那里定做了收集情报的第一站。
十三番队过半死神被叛乱的斩魄刀重伤,丧失战斗力,总队长被封印暂时下落不明,十三番队队员朽木露琪亚被自己的斩魄刀袖白雪袭击负伤,目前已在现世浦原处发现。
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与自己的斩魄刀千本樱战斗后,下落不明。
碎蜂队长率领隐秘机动部队已经前往追击逃离的斩魄刀,涅萤利也开始着手调查发生这一现象的原因,骤然失去了斩魄刀的力量,就算是实力不凡的队长级也不免感到战斗力大减,更不用提一般的席官和队员。
但是目前除了从幸存的队员中挑选实力较强的加强警戒,同时寄希望于涅队长尽快找出问题所在,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医治伤员,尽力寻找总队长的所在,这是队长们目前能做的唯一。
队舍被焚毁的时候,十六夜凭借刑军出身的出色身手免于遭殃,顺便还搭救了几个附近被牵连的三番队队员,明知白哉身为队长,实力绝对不逊于十六夜,但诗织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