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宣呢?”妹妹问,“姐姐心里还会有那个人吗?”
姐妹俩依偎在一起,项元反问妹妹:“那你心里,还会有沈云吗?”
她们掌心相握,心意相通,这些答案,早就明了了。
夜渐深,姐妹俩安然睡去,整座都城安宁下来。可是深宫里,皇帝一场噩梦醒来,将身边的女人踢下龙榻,惊动了宫人前来,他恼怒地说:“把她拖出去,审一审,是不是蒙格的细作。”
可怜的女人刚刚被拖走,他的密探就来通报,说是七王府今日有两个人秘密潜入,进去后就没再出来,不知是从哪儿来的人,形迹可疑。
忽格纳恼怒地问:“大齐和梁国可有什么动静?”
密探表示,他们在大齐盯沈云的人传来消息,已经失去沈云的踪迹一个多月。
忽格纳在殿内踱来踱去,停下后唤人:“准备笔墨,朕要给梁国那蠢货写信,他帮着大齐对付我们,到底有什么好处,竟然还允许他们驻军。”
方才那场噩梦,忽格纳看见项晔策马而来,浑身金甲光芒刺目,长剑逼向自己,一剑封喉,这梦真实得可怕,无端端地生出这个梦,一定有什么不好的兆头。
与此同时,二王爷府中,他正和他的亲信商议皇帝要他利用“逼宫”杀蒙格之事,很显然他们兄弟的感情早已决裂,这一次纵然给他机会杀蒙格夫妇泄愤,但他们死去后,自己一定会被交给项晔处置,忽格纳绝不会念兄弟情而保护他。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二王爷冷冷地对自己的人说,“他既然连兵马都替我准备好了,我何不假戏真做,杀他个措手不及。他膝下无皇子,一命呜呼后,当然该是我这个同为皇后所生的嫡皇子继承皇位。”
边上的人提醒道:“可如今宫里有几位已经怀着身孕,若是有大臣要等他们分娩后,立幼主,您又如何应对?”
二王爷挨了一刀后,倒是变得聪明了几分:“不是还有皇后在?晋国几时立过庶出的皇子,只要我保住河氏的地位,始终尊她为先帝皇后,那些贱婢所生的孽种,怎么配和我争?立幼主?可笑,能不能活着长大都不知道呢。”
“王爷,您决心已定?”
“我决心已定。”二王爷摸了摸依旧疼痛难耐的胳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他又何曾,真正待见我这个弟弟,听说我儿死去时,他是笑的……”
隔天一早,元元醒来时,床上空无一人,她喊了几声,才见妹妹带着宫女送来早膳,元元揉着眼睛问:“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都起了。”
“这会儿已经不早了,蒙格要上朝,而我日日都起得早,在大齐也是这样,早就习惯了。”琴儿来为姐姐梳头,笑道,“姐姐是这一路累了,睡得那么沉,我都舍不得叫醒你。”
“沈云呢?”元元塞了块点心,她初来乍到,当然是吃晋国风味,意外的还很对她的胃口,酸酸甜甜的醒了脾胃,“你们这儿的东西,还挺好吃的。”
“云哥哥不知去哪儿了。”项琴道,“他们马上要办大事了,蒙格也真是开得了口,一见面就求他帮忙,等蒙格做了皇帝,可一定要送份大礼给云哥哥才行。”
“不如赐他一座宅子。”元元笑道,“就这栋宅子吧,将来我和沈云来看你,就能住在这里了。”
琴儿道:“这宅子是临时用三座府邸凑起来的,不行不行,那也太委屈姐姐和云哥哥,必定要另选一块风水宝地,重建一座。”
姐妹俩正说得高兴,宫里传来消息,河皇后竟是命人来带妙光回宫去。
这么堂而皇之的来要人,反而叫人摸不透心思,妙光紧绷着脸色,她只听琴儿的安排,琴儿一时举棋不定,皇后又派人来催了两次。
项元昨夜虽吃醋,可也不至于对妙光有敌意,听这话不等琴儿做决定,就连连说不行:“那个人一定是知道你现在待妙光的情分不浅,是要直接拿了妙光来威胁你了。她也真是做得出来,这是明摆着撕破脸皮了吗?”
妙光小声道:“公主,我的爹爹和母亲,还在……”
蒙格虽然买通狱卒,善待牢里的人,可要正大光明的把人带出来不容易,皇后接连失去把柄后,若再轻易动他们,岂不是自断后路,蒙格和项琴也不能做得太出格,确保牢里的人安全后,就没再进一步做什么。现在皇后突然撕破脸皮,反而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就不知道,是不是忽格纳叫她这么做。”琴儿心中默默盘算着,最终吩咐蓉佑,“回话给皇后,妙光受罚挨了打,高烧不退难以下地,等她几时好了,我亲自送去。她若连病人都要,就说宫里才因黎妃的恶疾烧宫,我宁死也不能让妙光去祸害帝后。”
妙光自然是感激不尽,可她惦记双亲,又不敢给公主添麻烦,只紧紧咬着唇。见她如此懂事,反叫人怜爱,项元不忍心,上前安抚她:“别害怕,不会有事的,不然上天为什么安排我家妹妹千里迢迢嫁到你们这里来?”
皇宫里,河皇后呆坐在中宫门前,派去的人一趟趟回来,告诉她项琴拒绝交出妙光,她就知道,她和项琴之间是决裂了。
“她的母亲是皇后,她为什么不和我联手,偏偏去找黎妃。”河皇后目光怔怔地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这小丫头来帮我,皇上很快就要废了我了……”
“娘娘,您别胡思乱想。”
“去!”河皇后一把抓住了亲信的手腕,“不如你去告诉项琴,我来替她杀忽格纳,我来杀。”
宫人大骇,连忙捂住皇后的嘴:“娘娘,您不想活了吗,被皇上听见的话。”
河皇后目光如死:“怎么我做什么事,都做不好?”
话音才落,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不仅仅是河皇后看见了,许多宫人内侍都看得真真切切,可那黑影却又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再能看见第二回 ,但是后来不多久,在别处殿阁,也有人看见。
宫里进了刺客,忽格纳大怒,上千侍卫将整座皇宫翻了个底朝天,抓了几十个形迹可疑的内侍宫女,可恐慌始终笼罩在皇城里。
而王府里,项元再见到沈云时,他大白天的穿着夜行衣,格外扎眼,她担心地问:“你跑去哪里了?”
沈云笑悠悠脱去夜行衣:“去吓吓他们。”
元元见蒙格和琴儿不在跟前,私心拉着他到一旁,叮嘱道:“我听琴儿说,你们马上要办大事,不管是什么事,你都别让自己受伤,知道了吗?琴儿虽是我妹妹,她有任何事我都会全力以赴,可这里毕竟是晋国,和我们什么相干。”
沈云笑道:“不单单是你那妹夫的事,和我大齐关系大着呢。你放心,我不会有事,这个国家内里头早就烂透了,不堪一击。”
项元放心了几分,沈云又问她:“昨晚吃醋了是吗?”
“没有的事,人家妙光这么漂亮,将来我们就带回去好了,放在眼门前看也惬意不是?”元元一面说着,又拧了沈云的胳膊,“你可给我管好你的眼珠子。”
此时沈云的手下匆匆来报,告诉他忽格纳把他的弟弟调进皇宫去了。沈云微微皱眉:“蒙格现在在哪里?”
第497章 便该是今天
见沈云严肃起来,元元不敢再胡闹,她那点儿吃醋拈酸的事根本不值一提,待来人去找蒙格,她忙对沈云道:“你忙去吧,我也不知你们要做什么,总之千万小心。”
沈云哼哼一笑:“你不同我算账了?”
元元不服气:“什么时候了,我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吗?”
沈云却笑:“那你且等着,我还有一笔账要和你算,现下不算清楚,只怕往后一辈子你都不肯改。项元,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说错什么话没有,错了该怎么罚。”
“你胡说八道什么,疯了吧你。”项元气势十足,往沈云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你热昏头了吗?”
沈云捉着她的手,威严十足地一笑:“热昏头的是你吧,你自己好好想想。还有,之后几天外头事多,人生地不熟的,我又不在你身边,你好生和琴儿待在一起,不知道你不会去闯祸,可旁人会来伤害你,所以要多多小心。”
“我当然知道。”元元挣扎着把手抽回去,揉着被捏痛的手指,心里不服气,可又忍不住担心他,故意嫌弃地说,“你啊,别伤了,回头我不好向皇叔和婶婶交代。”
沈云一把拉过她,照着脸上香了一口,在元元还发愣的当口,转身走了。
元元这才醒过神来,揉着脸颊,大声嚷嚷:“姓沈的你别落在我手里!”
边上长廊里,妙光端着瓜果缓缓走来,一眼就看到大公主在嚷嚷着,她不像王妃那样,举手投足都像是天上的仙女,高贵优雅。这位大公主,倒是像爹爹所讲的故事里的中原侠女,一样让她喜欢又崇敬,越发不敢想王妃说的什么做天定帝义女的事,她配不上的。
“妙光,你家王妃娘娘呢?”元元看见妙光,便问,“这小丫头,我一转身就找不见她了。”
妙光欢喜地笑着,摇头道:“我不知道。”
然而蒙格一被沈云叫走,琴儿自然就出现了,元元嗔道:“还说想我呢,才陪我半天就不耐烦,就要想你家夫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