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柔一面说着,竟扑了上来,双手扯开丈夫的衣襟,不由分说在他结实的胸膛前亲吻摩挲,一声声嘤咛恳求,希望项沣能给她一次机会。
“既然你这么想……”项沣内心燃起一股火,夹杂着怨恨和自卑,猛地将秋景柔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向床榻去。
秋景柔等到了她想要的机会,虽然之后要让认定自己不能生育的丈夫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还很艰难,可连一次机会都没有的话,当真就毫无希望了,虽然和项沣的云雨总是让她感到痛苦,为了孩子她忍下了。
而项沣则是放下心头一桩事,只要妻子肯配合,他完全可以瞒过所有人,可以继续争夺他想要的一切,继承父亲的皇位,成为大齐的帝王,不能生孩子又怎么样?
云雨间的酣畅,让他找回了男人的骄傲,那之后竟是放下心结连着两天与妻子翻云覆雨,每一次都竭尽全力渴望能有一个孩子,而这本是秋景柔想要的。
只是皇子妃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住,她什么都不懂,没有长辈呵护没有太医叮嘱,不过是凭着想象,凭着夏春雨一句话,就做了如此冒险的尝试,甚至她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己有了身孕。但本能的保护,让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与丈夫行房事,偏偏项沣被重新勾起了兴致和欲望,让她难以应付。
这一日晨起,秋景柔感觉小腹隐隐作痛,心中十分害怕,可她不能在皇子府请大夫,再三权衡,便借口去哥哥家中探望他,好有机会请哥哥身边的大夫替她查看,到了这一步,哥哥必须帮她。
可是早晨的隐隐作痛,在车马颠簸到达哥哥家中不久,就变成了难以忍受的剧痛,秋景宣才见到妹妹,妹妹就扑在他身上,一手捂着小腹,额头上的汗水如豆子般滚落下来,吃力而痛苦地说着:“哥,我……我……”
从她的裙摆下,流淌出猩红的血,秋景宣看得触目惊心。偏偏此刻项元也来到家中,本是如往常一般大大方方地闯进来,一眼就看到皇嫂倒在秋景宣怀里,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刺目惊心的鲜血。
“景宣,嫂嫂她怎么了?”项元被吓着了,惊声道,“来人,找大夫,宣太医。”
“不能宣太医,不能……”秋景柔几乎用了所有力气喊出这句话,那之后便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不知沉睡了多久,睁开双眼时,最先看到了项元的脸,秋景柔心中一惊清醒过来,吃力地道了声:“公主。”
“嫂嫂你醒了?我去请大夫来看看你。”看着脸色苍白的秋景柔,项元既同情又无奈,此时秋景宣和大夫也来了,她便起身道,“景宣,嫂嫂刚好醒了,让大夫再看看吧。”
那人与秋景宣对视一眼,便上前道:“娘娘无大碍,静养即可,月事时身体虚弱,这么热的天晕厥也是有的,之后尽量少出门,不要在太阳底下暴晒。”
大夫缓缓说着,最后无意识地叹了口气,但立刻明白公主在这里他要小心谨慎,再交代了几句话便退下了。
项元见秋景宣神情凝重,见秋景柔满面泫然欲泣的伤感,她隐约觉得这兄妹俩有什么事,便借口去为嫂嫂准备汤药,主动退下了。
她并不打算偷听兄妹俩说什么,一出门就走得远远的,可是想着皇嫂晕厥前的情形,忘不掉那刺目的血,心中猛然一个激灵,母亲怀着洹儿时,清雅常说怕见红,孕妇怕见红?纵然是不谙世事的大姑娘,也似乎明白皇嫂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
“难道?”项元停下脚步,远远回望秋景宣的卧房,可她不明白,嫂嫂若是真有身孕,有什么可隐瞒的?
这边厢,秋景柔泪水涟涟,已经第三次问哥哥:“我的孩子还在不在,哥哥,我是不是怀孕了,我是不是小产了?”
秋景宣痛心疾首地望着妹妹,毫无疑问,害得妹妹走到这一步的人,是他。从一开始把她送去淑贵妃身边,所有的错就注定了
“孩子没有了,没有了好。”秋景宣像冷血无情的死神,“生下来他也是个孽种,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若有一天被发现亲生父亲另有其人,被杀了也罢,你就不怕孩子因为你而生不如死活着受罪?景柔,就当是一场梦吧,我对公主说你是月事,之后你也这么告诉二殿下。”
“哥?”秋景柔虚弱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紧紧抓着哥哥的手,泪水奔涌而下,撕心裂肺地哭着,“你骗我,我的孩子呢,你骗我……”
项元没有听到兄妹俩的对话,也没有听见嫂嫂的哭声,总觉得自己今天不合适留在这个家里,莫名地感觉心情沉重,不等汤药准备好,也不再去见一面秋景宣就借故离开了。
嫂嫂是否怀孕也是她胡乱猜的,甚至连求证的心也没有,看到别人辛苦挣扎地活着,而自己却终日无所事事,她也不知道谁能理解她对此的无奈,必定在所有人眼里,都不过是自己的矫情做作、无病呻吟。
入宫时,遇见沈云,只是身边另有大臣在,项元笑了笑便远远走开,没想到沈云却从身后追了过来,亲口叮嘱:“这几天太阳最毒,你出门要小心,这么走在太阳底下怎么行?好歹让宫女撑把伞。”
项元心里沉重,摇了摇头勉强作笑:“我没事。”
沈云看她的眼睛,似蒙了一层乌云,便问:“不开心?你怎么了,是从秋景宣家中回来?”
项元没心思回答他这些话,看到沈云额头上的汗水,便拿出自己的丝帕,踮起脚来为他擦汗,然后一把塞在他手里说:“你自己擦擦,一会儿太阳晒干了,白花花的多难看,你从小就爱出汗。”
“元元?”
“我没事,回头再和你说,我现在想去见母后。”项元微微一笑,转身时沈云听见她轻声念了句,“谁也不容易。”
手里捏着丝帕,带着淡淡的香气,这样亲昵随和的举动,本该令沈云高兴,可他却更希望元元能高兴。只等元元的身影消失,沈云才转身离开,而一出宫就找来亲信吩咐:“去看看秋府出了什么事。”
秋景柔没有在哥哥家中逗留太久,很快就被送回皇子府,对府里的人也称是月事里中暑,二皇子还在朝房里,得到消息不过是派下人回来叮嘱一声小心,就没再关心。
屋子里静悄悄,又是一觉醒来,已经在皇子府熟悉的卧房里。
秋景柔眼神怔怔的,对侍女的话也不理不睬,她梦见了何忠,可让她绝望的是,这么久日子没见着,竟然连他的模样都变得模糊,连在梦里真切地看一眼都成了奢侈。
有侍女捧着食盒进来,轻声道:“娘娘,三皇子府里送来的点心,您要尝尝吗?”
秋景柔的目光倏然一亮,透出阵阵杀气,唬得那丫鬟哆嗦着后退了几步,可皇子妃却吩咐:“放下吧。”
第421章 多管闲事
丫鬟们怕皇子妃下不了床够不着,搬了张凳子摆在床边,将三皇子府送来的食盒搁在上头,见秋景柔淡淡的不愿搭理人,她们便识趣地退下了。
食盒里的点心玲珑精致,捏成各色花朵小动物,哄孩子最合适,可是她小时候在成家,只能眼巴巴看着其他孩子拿走最漂亮最可爱的,剩下几块没人要,他们兄妹也要看大人眼色才能拿,后来哥哥离家了,她一个人更是不敢去要任何东西。
可是在成家,没有人对她期待什么,日子倒也简单,虽过得不如意虽然总免不了看人脸色,但饿不着也冻不着,没有人算计她,也不必去算计别人,比起现在,原来曾经以为辛苦的日子并不苦。
秋景柔把手伸向了点心,也没看清自己拿的是什么,却好像捏了什么人的心脏,纤瘦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那圆润饱满的糕点被捏碎,细腻的内馅从指缝里挤出来,样子十分可怕。
是她太傻了,幻想什么爱情,幻想什么家人和亲情,她本是背负使命而来,本该一心一意助二皇子夺得天下,如果一直那样简单,也就不会痛苦。何忠是一场梦,孩子更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秋景柔绝望地闭上双眼,她只有两条路,为了摆脱一切而结束生命,若要活着,就不该再被任何人欺负。她伸手抚摸自己隐隐作痛的小腹,热泪从面颊滑落:“他不能生更好,便是能生,我也绝不会为他生儿育女。”
深宫里,纵是酷热暑天,涵元殿内也是一片清凉,珉儿正拍哄洹儿入睡,转身见女儿静静地站在门前,她温柔一笑:“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和秋景宣去逛逛晚市。”
“他们家出了点事,我就回来了。”项元走上前,看了看在母亲怀里酣睡的小娃娃,本想伸手抱一抱,可一想到刚才可能发生在皇嫂身上的事,她犹豫了。
“想抱抱弟弟吗?”珉儿笑问。
项元却摇了摇头:“我重手重脚,怕弄醒他,现在还是母后和琴儿来抱,等他长大了,我再带着他玩儿。”
此时清雅从门前来,像是有事禀告,珉儿猜想该是秋景宣家里的事,而女儿是刚刚才经历的人,必然比传话更可靠。她便将孩子交给清雅,带着元元在窗前坐下,好生道:“秋景宣家里出了什么事?看你心事重重,既然现在他已经不在你心里,是不是什么都可以坦荡荡地告诉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