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头对站在一边的莫凄道:“开门,放师兄进去。”
莫凄愣了一下,随之点点头,转身打开了水牢的大门。
里面的梦白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见大门打开,脸上一下子露出了笑意。
“师兄,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一直都知道。”梦白看着走过来的郭寒,急切的道:“师兄,快带我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你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冷,我快要死在这里了。”
郭寒站在门口看着梦白,没说话,也没动。
梦白喊了一会儿,陡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她看着郭寒,有些僵硬的道:“师兄?”
郭寒顿了顿,才叹了口气,抬脚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水牢。
地下水冰冷刺骨,走到梦白身边的时候,郭寒的双腿已经冷到发木了。
他比梦白要高,那水只到她的胸口。
他垂着眸子看梦白,半晌,才低声道:“还好吗?”
梦白红着眼眶摇着头,眼泪瞬间糊了满脸,低声道:“不好,一点都不好。师兄,你知道我在这里待了多久吗?你知道我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多久吗?我……”
郭寒抬手将人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低声道:“没事儿了,我陪着你,我……”
郭寒的话陡然间僵住,他摸向梦白的右边臂膀,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梦白咬着牙,冷声道:“是无双,是无双砍了我的手,师兄,又是她!她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为什么总是要来伤害我?为什么!”
郭寒:“……”
他紧紧的搂着梦白,手放在她的右边肩膀上,来回的摩挲着。
梦白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仰头看着他,道:“师兄,我们离开这里吧,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郭寒垂着眸子,叹了口气,道:“师妹,我们走不了!”
“怎么可能走不了!”梦白用左手抓着郭寒的手臂,急切的道:“外面只有一个易君念和莫凄,你怎么可能走不了?”
郭寒扯了扯唇角,道:“师妹,抱歉!我不能从君念的手中带走,我不是他的对手。”
“怎么可能!”梦白不可置信,道:“你是大师兄啊,你什么都是最好的,修为也是最高的,你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郭寒笑了笑,道:“修为最高?不,我们之间,君念始终才是那个修为最高的人。”
“以前,他明明不是你的对手。”
“那是他让着我。”郭寒淡淡道:“他不想让我这个大师兄丢了颜面,所以故意让着我。”
梦白:“……这怎么可能!”
她呆呆的看着郭寒,喃喃的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她抬手推着郭寒,道:“你带我出去啊,你去和易君念打,你一定可以的,你去啊,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你去啊!”
郭寒:“……”
他沉默的任由梦白推搡捶打,始终一言不发。
待到梦白终于累了不闹了,郭寒直接一伸手将梦白抱了起来。
他将她高高的托举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坐着,身子一转靠在墙壁之上,低声道:“有我在,你睡会儿吧!”
在这水牢之中,想来梦白也未曾睡过一个好觉。就算眯一下打个盹,也会因为溺水而立马惊醒过来。
梦白坐在郭寒的肩膀之上,终于离开了那冰冷的水。她浑身颤溧,冷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垂下眸子,用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看着郭寒的脸,好一会儿,还是没能撑住,靠在墙壁之上沉沉的睡去。
外面,易君念斜靠在软榻之上,眯眼看着水牢里的人,手晃了晃,抬手又要去拿旁边的酒。
莫凄上前一步,将那酒坛子挪开,低声道:“公子,你不能再喝了!”
易君念:“……”
他动作顿了顿,随之眯着眼道:“外面,如何了?”
莫凄看了看易君念,低声道:“听说,离开皇宫回安国学院了。”
“安国学院……”易君念喃喃的道:“原来,她住在那里!”
莫凄低着头没出声,只默默的将那些酒坛全部挪开了。
易君念看着,也没阻止。
是夜,在地下待了不知道多久的易君念,第一次走出了地牢。
他回了房间,洗了澡换了衣裳,将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
他看着坐在床上的念念,伸手摸了摸它,不意外的换来念念的一爪子,手背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易君念不甚在意,只淡淡道:“我就远远的看着她,不靠近她,不惹她生气,好不好?我就看一眼!”
念念动了动眸子,转过眼看向他。
易君念勾了勾唇,伸手摸了摸念念的头,转身离开了。
念念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一下,猛然间蹿了出去。它小小的身子敏捷的在夜色中蹿来窜去,竟是远远的跟在了易君念的身后,未曾落后多少。
直到,一直跟着易君念进了安国学院。那个他成长的熟悉的地方!
念念犹豫了一下,沿着记忆走向其中的一条小巷……
易君念先是回了那间他们住过的房间,未曾发现有人影后,想了想,转身去了后山。
正文 第462章:绝望和痛苦
易君念循着那些零碎的记忆上了后山,刚走出没多远,耳边便传来了悠扬的琴音。
易君念的脚步微顿,想起了前两次来听到的琴音,想来,当是同一人所弹奏。
但是,今夜这琴音,却听的让易君念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第一次,是初见时的倾心,第二次,是深入骨髓的浓烈情感,这一次,却是灭顶的绝望。
那琴音听在耳里,像是一个失去一切的人最绝望的呐喊,然后,断情绝爱!
易君念捂着胸-口靠在树干之上,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他摇了摇头,咬着牙,一路上了后山。那琴音像是有魔力一般,由耳入心,怎么甩都甩不掉。
易君念一路上顶着疼的快要裂开的脑袋,终于是上了后山。
他站在暗处,一眼便扫见了那有些熟悉的茅草屋,依旧如往常那般破破烂烂。
再往旁边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木屋。
此刻,小木屋亮着烛火,一人坐在小木屋外的台阶之上,盘膝而坐,膝盖之上放着一张古琴。
那人微微的垂着眸,指尖落与琴弦之上,那一串串让易君念绝望的音符从其指尖流泻而出。
易君念呆呆的看着,待看清那抚琴之人究竟是谁之后,他双膝一软,竟是砰的一声跪了下去。
胸-中一闷,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如此细微的动静,瞬间惊动了抚琴之人。
琴声骤停,与此同时,一道厉喝响起:“谁在那边?”
无双偏头看向易君念的方向,冷冷的道。
若这里不是有老妖婆在的后山,能上来的大多是安国学院的人,无双早就出手了。
“没什么,老鼠而已!”无情从另一边的茅屋里冒出来,笑着对无双道:“娘亲耳力见长,真是一丁点动静都瞒不过你。”
无双冰冷的神色稍缓,道:“什么老鼠,这么大动静。”
“哪有很大的动静?儿子都没听到呢,明明是娘亲耳力太强,所有动静都被放大了!”
“是吗?”
“当然了!”
“……好吧!”无双笑了笑,道:“我太敏感了。”
无情嗯了一声,上前将她膝盖上的古琴抱起,将人从地上拖起来,道:“娘亲今夜就别抚琴了吧,早早休息。”
无双任由他动作,笑着道:“怎么,嫌弃娘亲吵了啊?”
“是啊是啊,好吵好吵啊!你儿子我可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足够的睡眠呢。”
“哦!”无双拖长了声音,道:“不知道是谁整夜外出不归,不长身体了?”
无情一本严肃的道:“儿子偶尔也是需要一点个人空间的。”
无双哼了一声,道:“还没娶媳妇儿呢,就需要自己的空间了,娶了媳妇儿就不知道我是谁了。”
“怎么会呢?”无情笑眯眯的道:“娘亲永远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母子两人说着话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小木屋的灯灭了。
无情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关上房门朝着易君念走了过来。
他看了易君念一眼,沉默的往山下走。
易君念没说什么,恍惚的站起来,梦游一般跟着无情下了山。
直到下了山,无情才猛然间转头看向易君念,沉声道:“你疯了吗?我不是说过,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吗?你为什么不听!你知不知道,她差一点就发现你了。”
易君念整个人都很恍惚,听到无情的话,才稍微回过神来。
他唇角挂着鲜血,脸色白的像纸一样,愣愣的看着无情半晌,才道:“你娘亲弹奏的……”
“是断情!”无情看着易君念,冷声道:“共有三层,倾心、浓情、情断。练到巅峰,断情绝义,再无任何人能影响到她。现在,她已经练到了第三层。”